一切说起来似乎都不对劲,迟美的智慧有限,她本是嫉恶如仇的女子,听舒尔雅这么一说,又想到舅舅好端端的将医术竟全盘都传授给了季春璃,更感觉季春璃工于心计。
在迟美这年龄段,需要个正确的导师来提醒来扶掖,但迟美呢,遇到的却是一个机关算尽的蛇蝎妇人,她的话,迟美信以为真。
而迟美竟因了这些话,准备疏远春璃,两人聊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舒尔雅总结陈词,“以后姑娘你也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今晚早点儿回去吧,我是为你好。”
迟美也知聊的太晚了,点点头准备离开。
哪里知道此刻舒尔雅咳的比刚刚还厉害了,迟美毕竟是学医的,看舒尔雅这般剧烈的咳嗽,吓到了,“喂,阿雅公主,你没事儿吧。”
舒尔雅只感一股湍急的热流从下而上袭击了过来,转而那一股热流在口腔内完成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回旋,接着喷射了出去。
惨白的月光下,点点血痕斑驳在了地面上,舒尔雅看到这里,凄凉一笑,她似在玩味自己的心境,“你看到了,迟姑娘,我只要一口气还在,他们就会不停的害我,不停的害我。”
迟美初见人心,她也想不到世界上人竟如此之坏,她恐惧极了,六神无主的看向舒尔雅,舒尔雅又道:“迟美,帮帮我吧,只要我将来还有一口气,我也会帮你,我是……”
“我是南瞻国的公主啊,我怎么能允许自己沦落到这步田地,你呢?迟美,你一定也不祥看到我这样,帮帮我。”
迟美救人心切,“你等等。”
她纵身一跃已跳过了院墙,刚刚只是在外面看这断壁颓垣,此刻人一进入,发觉里头残败的情况竟比自己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切看到这里,她只感觉沉闷。
迟美检查舒尔雅的饮食,“呀!断肠草!这是断肠草啊!”迟美挑起来一根干草给舒尔雅看,舒尔雅捂着绞痛的腹部,“好个季春璃,你算计我小产也就算了,还要我骨盆受伤如今一无所有了,连在这冷宫里苟延残喘都不能,季春璃啊季春璃!”
“不要说话,我先替你解毒。”
一来舒尔雅吃的东西少,二来舒尔雅遇到了迟美这医中圣手,到底把这将死之人给救了回来,看舒尔雅好了,迟美道:“我也不能帮你很久,阿雅姐姐,她太可怕了。”
“不妨事,你能帮我到这里我已感激不尽,迟姑娘。”舒尔雅握着一团泥土,用力的捏了捏,顿在了地上。
“迟美,我只将你看作妹妹,你我今日撮土为香,义结金兰,从今以后就是姐妹,怎么样?”舒尔雅感觉自己很需要这么一个傻白甜,而迟美来的正是时候。
“好好,情同姐妹。”迟美对着那泥土礼拜起来。
闹到了后半夜,迟美才回去,而第二日,那送饭的丫头满以为舒尔雅已死,哪里知道舒尔雅上吐下泻了一晚上,第二日起来后竟疯疯癫癫的了。
她抓起来泥土就当胭脂水粉用,涂抹的一张脸乌七八糟的,之前还维持着没落了的风度,但现如今看到的是什么,抓乱了的头发,凌乱的衣裳,以及那脏兮兮的一张脸。
那丫头凑近看了看,舒尔雅用力撞了过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啊。”
“舒尔雅,你死了这条心吧,出去?你能到哪里去?这就是你画地为牢一辈子该来的地方。”那丫头喝骂。
“出去,我要出去啊。”
这丫头看舒尔雅疯疯癫癫,到西宫那边去汇报了情况,那连翘听说舒尔雅已疯癫,也不去追究了,毕竟话说回来,依季春璃的性格,即便是她杀了舒尔雅,春璃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一旦调查下去,容易牵涉到不少人,倒不如就此而息事宁人的好。
这消息被绿萝传到了季春璃耳边,春璃一笑,“这怎么搞的,前段时间还好好儿的,怎么说疯就疯了?”
春璃起身,意欲去看看。
看春璃有这念头,绿萝老实不客气的压住春璃的肩膀,“娘娘,你这又是何苦,竟非要自讨苦吃不成?那冷宫腌臜极了,您是不怕,您那腹中胎儿受了污秽之气儿就不好了。”
春璃一想,莫不如不去的好,点点头。
“不要让人刻薄她,她毕竟是公主,”春璃握着珠花在头顶笔画了一下,绿萝过来帮忙,她本是笨手笨脚的女子,试想想一个日日舞枪弄棒之人怎么会佩这个?春璃被弄疼了,咬着牙。
绿萝看自己的确不会佩戴,准备找连翘来帮忙,孰料萧祁煜从外面进来了,因看绿萝在帮春璃佩戴珠花,顺势从绿萝手中将珠花接过来,他的动作轻柔,缓慢,但却准确而流畅,为季春璃佩好了珠花后,眼内荡漾了一抹清澈的涟漪。
“怎么样?”萧祁煜扳正春璃的肩膀,示意春璃看看水银镜内的自己,春璃这么一看,发觉镜子里的自己美不胜收,云鬓花环,笑着将手搭在了萧祁煜的手上。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很好。”春璃点点头。
“最近太医院那边来了一些医书,我挑选好的让人找了一些来,你有时间可以看看,也算解闷。”萧祁煜考虑的就是周到,妥帖。
挥挥手,几个侍女送了一沓沉甸甸的书卷进来,书页面陈旧,看起来年代久远,春璃握着书看了看,眼内蕴出一抹欣慰的光。
“你是怕我胡思乱想这才送了书过来,是也不是?”春璃笑了笑。
“不都说怀孕的女子喜欢胡思乱想么?哈哈哈。”萧祁煜拿过一本看,“你最近多看看,这是女科这是男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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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璃平静一笑。
下午,春璃出去遛弯,看到了迟美,让绿萝找迟美过来,那迟美过来后春璃和她聊,发觉迟美似乎一点儿不开心,春璃倒是不知究竟这迟美是什么意思了,等迟美离开,春璃才看向绿萝。
“你说一孕傻三年真的假的?”春璃摸一摸后脑勺,她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人人一进宫都变了呢?
姐姐进宫后变成了一个秘密的守护者,似乎一肚子的千言万语,迟美进宫后整个人都变了,她冷漠寡淡,高贵而自傲,刚刚和春璃交流时候,眼神完全没聚焦在春璃身上。
她对她不礼貌,然而春璃也理解,毕竟迟美是从外面世界来的。
绿萝却看穿了迟美的心,“她看你甜蜜幸福,自己不也想要有个好的安排。”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你这意思,倒好像是我忘记了什么事才得罪了她?”春璃反诘,研判的目光盯着绿萝的脸。
似乎从绿萝的表情能看出她内心的秘密一般。
“娘娘你算一算迟美多大了,而您再想一想,阿舅为什么将迟美托付给您,这里头就没有点儿因为所以的关系吗?”她凑近春璃,暗示的看向春璃。
“舅舅也不过想要给她个好的前程罢了。”
“娘娘还没想清楚,女儿大了,舅舅呢又一个人生活在深山老林内,认识谁呢?凭迟美的模样儿和品性,找个登对的人也困难,但在帝京就不同了,娘娘,您要给迟美操心一下婚事,这样才两全其美啊。”
春璃听到这里,似乎发现了另一个看问题的角度,闻声,微微一笑点点头,“你倒是不鸣则已,言必有中,我知道了,但如今这宫里品阶太高的只怕不成,这一般的家庭我还不乐意让迟美去般配,得有个敦厚的老实人对她,本妃才放心啊。”
春璃是的的确确想为迟美安排一段金玉良缘,毕竟不管怎么说,舅舅宁肯将医学传授给自己也没有传授给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