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这般田地

居民见到那些逃跑的人，也会抛弃自己的家园跟着逃走。

如果他们是逃到完好的建筑林立的地方那倒还好。然而陷入恐慌的人，有时候会因为失去理智，选择已经崩垮的地区域作为逃走的路径。甚至还有想要从崩倒的建筑底下救人的人，让情况更加难以应付。

“真希望他们不要逃走啊……”

要是变成那样的状况，为了杀死他们就必须再度使用可以影响大范围的魔法，等于要做两次工。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做两次工其实也没有关系，但问题是和主人一起行动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来是露易丝怎能占用主人宝贵的时间，二来是承认自己没办法一次清理干净也感觉很丢脸。

而且地震之类的，并不保证能够确实杀死对方，幸存下来的状况其实意外的多。虽然为了保险起见，也可以引起火灾，将里面的人烧死，但火灾就算距离很远也非常引人注意，而且似乎也会刺激原始的恐怖心理，反而使逃跑的人变得更多。

真的是顾此失彼啊。

“得多多加紧练习，变得更熟练才行！”

无法顺利地让都市崩垮，歼灭居民的这个状况，可说是关系到露易丝存在意义的重大问题。

要是看到露易丝现在这副模样，主人说不定会生气的。

“呜……”

不禁在脑海中想象自己被主人斥责的画面，露易丝感到沮丧。

“……不好好加油不行……尤莉丝大人也说过了。”

露易丝对尤拉抱持着强烈的敬意与感谢。

要是尤拉没有让露易丝练习如何让都市崩垮，而且还让露易丝累积好几次经验的话，露易丝是没办法有现在这样的成长的。

回想起来，在露易丝从事作战的当初，让一个小城镇崩垮的时候，结果实在很糟糕。

那是会让主人颜面无光的结果。

而就在露易丝因此大手打击的时候，尤拉温柔的话语令她开心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因为尤拉对露易丝这么说道，若是明白了自己缺乏经验的话，剩下只要努力练习，让自己变得更加能干就好了。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的话，可能还无法让露易丝这样感动。然而，说这句话的人是和主人相同，是同为无上至高的大人。

露易丝下定了决心。

要毁灭更多的城镇与都市，歼灭更多的居民，成为符合主人所企求的自己。

“……好！”

虽然嗓音还是没什么起伏，但和方才一样，嗓音中充满了在平时的露易丝身上无法相信的气魄。要是其他人看见了，知道露易丝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可能会惊讶地瞠目结舌也说不定。

“……我要好好做！”

露易丝将双手在身体前方紧紧握拳。

总而言之要把目前为止学会的东西好好活用——

“……将王都毁灭，把居民全部杀光！”

露易丝将握紧的拳头用力往上高举。

……

走廊上的克劳斯，透过略厚的玻璃窗，眺望外头的景色。由于艾尔薇的表示，假如在与国王会面之前，尤莉丝的军队便抵达的话，为了不要丟脸，想要化妆的关系，克劳斯便被赶到了走廊上。由于艾尔薇告知克劳斯可能会连身上的裙子也替换下来，所以可以预想大概会花上一点时间。

将视线转回走廊上，走廊上有些着空无一人似的静谧气息。直到最后都待在王宫里的骑士们为了迎击尤莉丝的军队，离开了自己的岗位，集中到王宫被封锁起来的入口处。

或许会有人笑说这只是没有意义的抵抗。和马克所指挥的战士团不同，这些骑士们的程度绝大部分都只是比普通士兵稍微强一点罢了。

要是真的和尤莉丝国的怪物打起来，结果应该就是摧枯拉朽一般被击溃吧。但尽管如此，身为由王室赐予了骑士爵位的人，为了向效忠对象尽忠义直到最后，他们还是义不容辞地出阵了。

只有嘲笑他们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悲。老实说，因为过去的种种经验，除了一小部分的骑士之外，克劳斯对他们毫无好感。因此之前的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事到临头一定会作鸟兽散的。克劳斯自嘲起了自己思虑狭隘。

正因他们对王室的忠诚乃是货真价实，才会无法容忍服待的王室附近有流浪街头的小孩子吧。所以克劳斯之前其实只是误判了他们的忠诚度。

克劳斯将视线挪向王宫入口处的方向。自己是不是也该和骑士们一同并肩作战呢？克劳斯如此思索，但他立刻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在那个时候，拯救了自己的并非王室。

拯救自己的是艾尔薇个人。假设艾尔薇命令自己上前的话，克劳斯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上前作战。但是只要没有这样的命令，自已就应该随侍艾尔薇身旁，而且就算一秒钟也好，要先于艾尔薇而死，这才是自己的职责，也是自己的全部。

自己的灵魂与性命，在被艾尔薇拯救的瞬间，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了。静谧无人的空间，让克劳斯思索起种种的事情。

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事情，说不定存在的可能的未来，以及——克劳斯看向自己身旁。当然，那儿没有任何人。因为之前待在自己身边的瓦鲁，已经离开王宫了。

不知道瓦鲁究竟走到了哪儿。假如尤莉丝的军队已经侵入到了王城的话，或许他殒命也说不定。克劳斯在心中发出悲鸣。如师、如友、如兄一般，瓦鲁教了克劳斯许多的事情，也一直领导着他。比起马克，克劳斯和瓦鲁要亲近得多了。对心中只有艾尔薇一人的克劳斯而言，瓦鲁是第二亲近的人物。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地步呢……”

克劳斯的低喃在无人的走廊中融化，消失不见。究竟什么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般田地呢？克劳斯本以为和平的日子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明天也是，后天也是。

而如今看来——就在此时，房门被粗鲁地推开，砰地发出巨大声响。由于是平时无法想象的嘈杂声响，克劳斯慌张地往门的方向看去，只见艾尔薇就在门边。

她并没有替换身上的裙子，脸上也只有抹上浅浅腮红，浅得都不知道有没有化妆，那手上拿着的是收入鞘中的剃刀之刃。是发生了什么吗。就在克劳斯准备开口问的时候，艾尔薇迅速地作出了简短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