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贝尔纳与莫罗

戴维撤了，看似慌乱实则有序。

不少勇士面有悲伤，他们忧伤躺在城墙下的战友尸体。

不顾悲伤的面孔下，眼神闪烁的是熊熊的怒意，他们的首领向他们承诺，一定会将帝国人碎尸万段。

每个勇士脑中都回荡着戴维的话：

“现在的撤退，只是为了将来更大的胜利！”

军队有序行进，唤来了一支狼骑小队，耳语嘱咐一阵后，交给了他们一份信。

狼骑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

波洛夫好奇的问道：

“酋长，这是？”

戴维说道：

“一份保证罢了。”

戴维之所以敢撤的不慌不忙，是因为他笃定，没有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到达战场的援军，莫罗一定不敢追击。

热尔曼此刻催动座狼，来到戴维身边问道：

“老大，我其实还是不明白，我们明明要撤，为什么还要强攻，这不是图徒增伤亡么。”

戴维看了看他，吼了一声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绝色’说道：

“你来给他解释。”

‘绝色’看着热尔曼，内心哀叹，自己的工具人属性越来越明显了。

“你出发时，帝国人看到了，他们的指挥者能够猜出你要做什么。

你回来了，带着血迹，他们的指挥者同样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如果我们掉头就跑，那和我之前指挥了十多天的战斗风格完全不同，精明的指挥者一看就知道，我们的撤退有猫腻。

这会给我们的后续计划带来不可预知的影响。

但如果我们猛攻一阵，竭尽全力，没有攻下放弃。

敌人大概率会认为，对手发现了援军，想要尽快拔除这两座营寨。

但没有成功，又担心后面的援军，所以早早撤退。”

热尔曼听完，若有所思。

风愈加寒冷了，高谷的冬天正无情的展示着他的残酷。

“加快进军，早日抵达之前的营地。”戴维命令道。

四日后，当戴维的军队还在狂风中行军时。另一支浩浩荡荡的东境大军抵达了营地。

十万人，他们的出现，让大缓坡此地本就不多的树木瞬间变得一颗不剩，从高空看，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篝火。

然而尽管篝火再多，依旧有人无法挤到篝火旁边。

信仰催动的人们，没什么理性，他们大多裹着自己家中所有的衣物，却发现依旧无法抵抗高谷冬日的寒冷。

咒骂声，呵斥声不断。

因为食物，因为火焰，又或者因为衣物，打架、斗殴不断发生。

“小偷、强盗、佣兵还有农夫。哼！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宾尼特看着下方的乱民，情绪中充斥着不满的说道。

衣着华贵的大主教贝尔纳，手拿精致权杖，用权杖的末端，轻轻的将精致皮靴上的黑色污泥剔除，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们不是军队，我尊敬的伯爵大人，不过我要说的是，他们有战斗力，他们都是战神最忠诚的信徒。

为了信仰，为了进入战神的殿堂，他们在战斗中将无所畏惧。

一定意义上说，他们也许比您的军队还有战斗力。”

“那么贝尔纳，和我说说，你发动圣战的目标是？”

莫罗制止了还想继续说话的宾尼特问道。

贝尔纳深吸了一口气，一向慈祥的面容闪过一抹阴狠，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冰冷起来，不过他有很快的调整了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道：

“当然是让战神的荣光照耀在这片蛮荒的高谷。”

多年宗教人士所养成的伟光正语气，让贝尔纳说起违心话来毫无破绽。

“我还以为你想复仇呢，真是高尚的主教啊。”

宾尼特说道。

贝尔纳眼角闪过一丝怒意，但眨眼之间，便平复下去，没有理会宾尼特，反而看向莫罗道：

“我觉得，我应该来的很及时，不是嘛，公爵大人。”

贝尔纳的语气带着一丝轻佻，但语言中已经表明，他已经看透了莫罗的谋划。

同时他的这种态度，也全然不是一个境内臣民该有的态度。

莫罗袖口的拳头微微紧握，他倒不是因为贝尔纳的轻佻的话语愤怒，他的气量还不至于那么狭小。

主要原因是透过贝尔纳轻佻的行为，让莫罗看到了更深的东西，那就是贝尔纳有了下家。

只有拥有靠山，像贝尔纳这样的狗才能不畏惧自己公爵的权威。

脑中飞快的闪过几个势力。

皇室？不可能，明眼人都能看的处皇室的船要沉。

北境，也不可能，自家向来与北境交好，没道理。

那就只有南境公爵了。

莫罗心中所想，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平静的回答道：

“你当然及时，但请你告诉我，贝尔纳，这十万人的粮草，你要怎么解决，就我看，他们每个人自备的粮食应该所剩无几。

总不能战胜的信仰可以让人填饱肚子吧？”

贝尔纳面色一滞，这正是他来此的原因，眼前这个年轻的公爵还是如此的一针见血。

贝尔纳正想着怎么开口，莫罗先说了话：

“我知道你想要粮食，而我也想让你的信徒继续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粮食，但你需要让底下这些人听从我指挥。

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的指挥能力，不足以掌控他们吧。

还是你以为，只靠战神的信仰，真的能让他们的个人武勇在万人战争的大场面中发挥作用？”

莫罗的反问，像重锤一样敲击在贝尔纳的胸口，正如莫罗所说，这些他都不具备。

“你看贝尔纳，我有粮、有指挥能力，你有人，有信仰无畏的战士，我们合作才能成为压死高谷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勾心斗角，便宜的只能是侮辱你的人。

同时，你让我再次品尝失败，我就将你当成我目前最大的敌人，相信我，让我那么对待的人，下场都很惨。

有所依仗也不行！”

莫罗一通软中带硬，说的贝尔纳哑口无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宾尼特。”

“在！公爵大人。”

“去整编吧，赶紧让下面的闹剧尽快结束，我们的粮食撑不了几天。”

整编五日结束后，圣战的农民们稍微有了点样子，但和真正的军队依旧有很大差距，但时间不等人，就这样新拉起来的由一万士兵与十万圣战农民组成的新帝国东境大军再度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