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本已准备休息,但突然有哨卫惊慌来禀:“校尉,那乌云朝着咱们过来了!”
“什么!”
刘琨困意顿无,连忙起身,也顾不得披甲,掀开门帘往外望去,迎面冷风扑来,竟使刘琨打了一个冷颤,天色已暗,但那团乌云却是显的越加的明显,眼看着越飘越近,刘琨都能感受到随风扑过来的水汽。
“快去禀告将军!”
刘琨急忙喝令道。
“是!”
那哨卫急急忙忙的去位于营盘正中的大帐传信去了。
张秦今日高兴,竟与亲信喝了一顿大酒,此时正躺在床上昏睡,听到帐外的吵闹声,终是忍耐不住,放声大骂:“吵吵什么呢!还让不让老子睡觉!”
帐外的亲信侍卫听到张秦的喝骂,赶紧进来请罪,道:“刘校尉,派人传信,说是黑云飘了过来,这不是扯淡吗?所以在帐外就吵了两句,没想到把老爷您惊醒了。”
“黑云飘过来了?”
张秦后背生出一层冷汗,酒也彻底醒了,踉踉跄跄下了床,将面前惊愕的亲信推到一边,只穿着里衣,猛然冲了出去,等冲出帐外,只听“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抬头看时,这大雨却已倾盆而下,张秦浑身上下彻底被雨水浇透,张秦双腿一软,却是猝然跪倒在泥泞的土地上,整个人双目无神,仿若丢掉了魂魄一般。
“将军!”
一众侍从慌忙冲了过来,想要搀扶起张秦,张秦却是连踢带打,将一众侍从驱赶走,自己奋力站起,仰脸望着天空,心中积郁难以发泄,踉跄几步,愤恨道:“到底是谁?刘宣手下有谁有此本事能驱动天象?或者他也获得了什么符篆?”
“将军!”
有人呼唤道。
张秦抬眼看去,竟是身披甲胄的刘琨,雨水扑打在铁甲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是越石啊!”
张秦感觉身体越发无力,整个人摇摇欲坠,大雨却愈发大了。
刘琨伸手架住张秦,却是喝道:“将军,这就放弃了吗?”
张秦失魂落魄道:“不放弃又能如何?我本想利用大雨把敌军压制在四岭,但这大雨竟被敌人驱逐到咱们头顶,不是失败了又是什么?”
“那将军更应该振奋起来,咱们还有一万兵马,粮草充沛,不过是一计未成,又未损失一兵一卒,将军为何认为咱们就一定会失败呢?”刘琨规劝道。
张秦依旧摇头苦笑,“一万县兵又如何?敌军兵数不弱于咱们,其精锐程度却是远胜咱们,这要怎么打?”
张秦本来生活在安逸的现代,除了能说会道之外,没有古时那些豪杰人物强大的意志力与韧性,更没有屡扑屡起的斗志,承受不起接二连三的挫折,此时的张秦斗志几乎被摧毁,不敢再面对刘宣的兵锋,竟是有了撤军的念头。
刘琨却不赞同,伴随着雨声,却是声嘶力竭的在张秦耳边吼道:“将军!你且想想,你可以退一步,但王公又岂能让你退?咱们现在是造反,是谋逆!但凡失败,能有活路吗?你就算想退能退到哪里去?”
张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毕竟是穿越者,刘琨所言粗俗但有理,既然已经是这个局面,就应该是在乱中求活,而不是把命运拱手交给对手。
张秦缓了缓精神,在刘琨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却是道:“越石,你说的没错,但凡有丁点希望,咱们都不应该放弃,如今我脑袋混乱,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越石,你如今可有法子?”
刘琨见张秦稍微振作,这才欣慰不少,而后直接道:“敌军善雨季奇袭,如今咱们营地遭受大雨,正是敌军偷袭的好时机,咱们不可不防啊!”
“对!没错!”
张秦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的催促道:“那咱们赶紧移营,这大雨覆盖面积及广,最少也要持续十天,不如先出去安营,也正好防备敌军偷袭。”
“不可!”
刘琨阻止道:“如今天已黑,再加上大雨滂沱,如何能移营?就算强令要求,也必然会使将士们不满,毕竟是临时凑起来的县兵,很有可能会引起骚乱,所以此时只能加强戒备,严防敌军而已。”
不过随后刘琨却是问道:“将军,此大雨可有办法消除?”
张秦无奈的摇摇头,“这是用符篆召唤来的大雨,我无法消除,而且最主要的是,敌方有一人可以将大雨移动到咱们的头上,这样可怕的对手我又如何不担心呢!”
刘琨沉默不语,在大雨的掩盖下,也看不清脸色,半晌才道:“将军,咱们先回大帐吧,如此大雨容易感染风寒。”
张秦点点头,在刘琨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大帐。
换好干燥干净的衣裳,张秦有些虚弱的躺在了床上,拉着刘琨的手道:“如今诸事艰难,营中之事,我就全部托付给越石了。”
“还请将军放心!琨必竭尽全力,不负将军所托。”
刘琨保证道。
张秦发烧了,其实张秦身体素质挺强的,不然也伺候不好岳母大人,但因为心中惶恐加上淋雨时间过长,免疫系统下降,感染了风寒。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着,噩梦接着一个又一个,梦见自己被刘宣捉了,而刘琨却因为姓刘,反倒降了,而后在刘琨的帮助下,刘宣很快就进兵至富平城下,自己便宜岳父大人被叛徒杀死在了城楼上,自己的岳母还有妻子全都跪在刘宣的面前,当着自己的面
恶心!
恶心!!
但刘宣的容貌为什么我看不清!!!
张秦骤然起身,见到自己竟是躺在一副担架上,周围士卒狼狈异常,垂头丧气,士气十分低迷。
“将军,您醒了!”
张秦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孔,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询问道:“刘琨呢?快让刘琨来见我!”
“刘校尉就在前面,小的这就去叫!”
一旁的士卒连忙说道。
等张秦看到刘琨,却不想刘琨随意用块白布吊着胳膊,显然手臂是受了伤的,刘琨见张秦醒来,也是欣喜,脚步不由快了两分。
“将军,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