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当说客的?”黄石后知后觉道。
老陈年岁较长,为人也比较稳重,先开口道:“黄大哥,吾等皆被打散,分配到成武县屯田,等过年,或者表现良好,便还给我们自由身,愿意留下的,便可以分田。”
“这你也信!老陈,你岁数大,你在严国见过几个好官?”
“刘县令是不一样的。”
老陈解释道:“黄大哥,刘县令来成武半年多的时间,不敢说路不拾遗,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过了一个好年,您知道吗?今年冬天,成武县没有冻死的百姓。”
“这…”
黄石这才有些动容,“冬天真的没有冻死一人吗?”
“全县数万人皆知,一打听便知,我骗你又有什么用?”
黄石陷入沉默。
黄石婆娘抱着孩子又对黄石说道:“夫君,刘县令没杀咱们,这就是恩德,咱们毕竟是山贼…”
黄石顿时心生不满:“山贼怎么了,不也是那群狗官们逼的吗?”
说到底,黄石对严国的官府根本没有任何的信任,就算因为老陈的话有所触动,但还是无法改变他从心底对严国官吏的不信任。
“父亲!”
听到叫声,黄石回过头来,看着怯生生望着自己儿子,顿时心头一软。
长叹一声,道:“降了吧,希望如你们所说,刘县令是个好官。”
随后却是心中自言自语道:就算刘宣是个好官,但一个县令能干几年?
下一个县令呢?
大不了再上山造他娘的反!
黄石既降,很快就适应了角色,帮助刘宣安定四岭投降的山贼。
有了黄石的帮助,四岭的山贼很快就按照刘宣的意图暂时安置了下来。
收拢的山贼及其家属达到了三万余人,这还是有大量的山贼四散逃离,逃往山岭更深处,或者逃往山下。
其中能直接动员的,能拿起刀剑直接战斗的青壮达到了了两万。
这是一股庞大的战斗力。
但刘宣缺粮了。
“速度催促朱太守运粮,咱们防守四岭没有粮草可不行啊!”
刘宣对令兵吩咐道。
令兵得到刘宣的吩咐,快马加鞭前往郡府青龙去寻朱同。
…
“什么?四岭丢了?那可是横跨两国四郡的崇山峻岭!
里面山寨无数,皆是悬崖峭壁,丛林之茂密无人能够想象,我更是在四岭中布置了至少五处山寨,如何丢了?”
王经心头火起,一脚将底下颇为狼狈的山贼手下踹倒在地!
那山贼连忙叩首,哭丧着脸道:“山岭大雨连绵天,光是山体滑坡就有无数处,大雨就和瀑布一般,也就能看见眼前两三米,更有大树灌木阻拦,谁能想到成武军如同天兵天将一般从天而降,吾等实在是没能抵挡的住,几乎…几乎是一触即溃啊!”
山贼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显然当时的场景真的把他吓住了,或者恐惧接要面对的惩罚!
“来人!给我拖下去!”
王经果然大怒道。
这时,一名身着文士衫,头戴进贤冠文士却是上前阻拦道:“岳父大人,何必跟他们计较,成武县令能借助大雨,如此迅猛快速,不记损失的占据山岭,必然颇有智计,更是早有图谋,这群山贼皆是有勇无谋之辈,如今大败,却是不冤啊!”
“那贤婿你的意思是?”
王经坐回主座,蹙着眉头询问道。
文士先是挥手让山贼赶紧滚下去,然后来到大堂中央向王经拱手道:“岳父大人,如若所料不差,此番严军占领四岭必然是策应任城郡,任城郡与尚武郡接壤,且毫无险要关隘阻拦,可以说一马平川。
任城郡守读书可以,却是毫无领兵才能,咱们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占据任城郡,威胁京兆!”
“话是没错,但如今四岭丢了,尚武郡南部必然受到严军的威胁,定然是要分兵的,这样一来,恐怕很难占领任城郡。”
王经能够在尚武郡守的位置上一待几十年,本事肯定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文士在大堂中微微踱步,却是突然驻步,道:“雷厉去任城郡了!”
“什么?怎么可能?”
王经一时大惊!
雷厉毕竟是严国唯一名将,最起码在附近几国中,王经认为无人能够在统军作战方面胜过雷厉。
文士思索道:“这的确有些雷厉的风格,不然一个县令如何就敢占据四岭?收拢山贼流民?
就算手里有兵,但是他一个小小的成武县如何能供应这么多人马的粮草军需?这必然是有郡中支持。而严国能够同时策应数郡兵马的,只有雷厉而已。
雷厉此时十有八九已经到达了任城郡。”
“那可如何是好?曾国承诺过的兵马尚未抵达,但贤婿啊!你应该知道,将曾国兵马放进来的后果,我其实是不愿意让曾国兵马进入尚武郡的。”
王经一时无奈。
“这也是无奈之举,曾国打的是鸠占鹊巢的主意,谁都晓得,不过只要谋划得当,小婿定然不会让曾国得逞,还要让曾国的兵马为咱们效力。”
文士拱手说道。
王经这才颔首称赞道:“不愧是贤婿,和你比起来,我那几个儿子简直不成器。咱们尚武郡如今面对四岭的威胁,贤婿有何办法?”
文士心中早有定计,道:“不管如何守还是要守的,请岳父大人拨给小婿三千精锐,小婿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成武县令!”
“三千甲士是不是太少了些?”
王经担忧道。
“请岳父大人放心,如今最重要的是防备四岭中的严军下山偷袭,而不是进岭消灭他们,三千精锐足矣!”
王经抚摸着颌下三缕长髯,说道:“三千精锐还是太少了些,我在拨你一道召令,附近数县的县兵皆可调动!”
文士赶忙上前应道:“多谢岳父大人!”
王经抚摸着额头,轻靠在椅背上,对文士道:“我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小婿告退!”
文士深深看了一眼自家岳父,亦步亦趋的退下了。
而王经过了一会儿也返回了内院,召过来一名侍女,问道:“夫人现在在哪里?”
侍女回道:“夫人现在睡下了!”
王经苦笑一声,道:“行吧,那我去书房睡吧!”
而此时后院,文士在几名侍女的掩护下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一面墙边。
文士轻声细语呼唤道:“岳母大人,小婿来啦!”
“吱嘎!”
后墙的窗户缓缓打开了一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