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说道“她或许真的软弱,可是苏阮,她不欠你。”
苏阮抿抿嘴角,脸色有些白。
谢渊刚想劝说两句,让苏阮与陈氏别犟着来,外间房门就被“砰”的一声推了开来。
谢渊回头,就见到大步朝着里面走来的谢老夫人。
“母亲……”
他话还没落,谢老夫人就已经走到了跟前,然后抓着桌子上的东西就朝着他脑袋上砸了过来。
谢渊只来得急朝着旁边一躲,那东西就擦着他耳朵边上过去,然后“哐”的一声砸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落地时已经是粉碎。
“她不欠苏阮,苏阮就欠她吗?”
“她朝自己捅了刀子,就该让她女儿来承担?!”
谢老夫人气得脸皮子泛青,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
“我以为你只是被她迷昏了头,如今看来你是连脑子都给迷没了!”
“她朝自己捅刀子的时候厉害,她怎么就没想想她死了,阮阮一个人要怎么活?”
“阮阮拼尽全力的护着她,再苦再痛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她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要是死了也就算了,可她要是没死呢,她要是没遇到你,没遇到谢家,她让阮阮一个半大孩子,怎么服侍她一个病秧子一辈子?!”
“母亲……”
谢渊被骂的抬不起头。
跟在谢老夫人身后一起进来的谢青珩和谢嬛都是神色复杂。
谢老夫人抓着苏阮的手,怒声道“我告诉你谢渊,她是你的媳妇儿,你要疼着宠着那是你的事情,可是你别觉着所有人都该让着她护着她。”
“阮阮是她女儿,她对她有生养之恩,可是那两年相护,什么都足以抵消了。”
“她如今已经入了宣平侯府,也已经不用颠沛流离担心受怕,她要么就安安稳稳的和你过日子,要么就呆在二房这地方随便她折腾。”
“你要是再帮着她来为难阮阮,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谢老夫人本来是听说陈氏晕倒了,所以过来瞧瞧。
她虽然不喜欢陈氏软弱,可好歹她也是她儿媳妇,刚入宣平侯府不久。
谢老夫人想着能让谢青珩和谢嬛二人跟陈氏缓和一下关系,所以还特地叫上了他们一起过来探望,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谢渊的那些话。
她真是想一榔头捶在谢渊脑门子上面。
谢渊这不是在做和事老,反而越搅合越混。
谢老夫人气得胃疼,拉着苏阮的手转身就走。
谢渊想追,就见谢老夫人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模样仿佛他追上去就直接给他一巴掌,谢渊只能停了下来。
谢老夫人出去之后,那房门被甩的震天响。
谢青珩和谢嬛见着谢老夫人走了,都是面面相觑。
谢嬛长得清秀耐看,抿嘴时脸颊上有个酒窝十分讨喜,只是此时那酒窝出现时脸上却是带着尴尬“父亲,我和大哥听说母亲病了,所以来看看她,母亲她还好吗?”
谢渊被谢老夫人当着儿女的面骂了,此时正是难堪时,闻言说道“她没事,休息些日子就好。”
谢青珩看出了谢渊的难堪,也觉得呆在这里浑身不对劲,便开口道“既然母亲没事,那我和妹妹就不打扰她休息了,父亲也早些歇息,多注意身体。”
谢渊点点头。
谢青珩就直接拉着谢嬛转身出了房间。
等他们两人走后,谢渊才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陈氏,带着些烦躁的在头上乱薅了一下。
他眉毛几乎皱在了一起,他只是想要修复一下苏阮和陈氏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将荆南的事情说了出来,苏阮的性子太硬,陈氏又太软,他想着也许解了误会两人便能安好。
可是现在怎么觉着越弄越遭,还连带着恼了谢老夫人……
……
谢老夫人拉着苏阮的手离开了谷风院,走到外面时就感觉到手心里握着的那只手冰凉。
她回头时,见苏阮垂着头一声不吭跟着她。
她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素服,外面连件披风都来不及系,鞋子和裙摆上更是沾满了泥渍,就知道她刚才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有多匆忙。
谢老夫人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谢渊两句“混账玩意”,抬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娘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苏阮抿抿唇“祖母。”
谢老夫人应了声。
“我其实是怪她的。”
谢老夫人一怔。
苏阮声音很低“我跟她说,我不怪她,因为我懂她为什么要再嫁,也明白她想要安宁。”
“我告诉自己,也告诉所有人,我不怪她,也没资格去怪她。”
“我能体谅她的处境,能体谅她的选择,我告诉自己不能去怪她,因为她是我娘,可是这里……”
她轻捂着胸口,抬头时眼睛泛红。
“它说它不喜欢她。”
谢老夫人看着苍白着脸的苏阮,看着她按着胸口时脸上的脆弱,就像是被人击碎了所有的硬壳,生生挖出了其中的肉来,袒露在所有人面前。
谢老夫人心中刺了下,伸手轻揽她说道“阮阮乖,不怕。”
苏阮听着谢老夫人的声音,被她抱在怀里感受到温暖时,突然就将头埋在了谢老夫人肩上低声哭了起来。
谢青珩带着谢嬛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苏阮肩膀微抖,抱着谢老夫人时如同抱着浮木。
卸了那日与他针锋相对的尖锐,少了之前提起陈氏的冷漠。
他不由紧抿着唇,觉得心口闷闷的。
谢嬛看着苏阮时,突然就觉得苏阮没那么讨厌了。
之前她总觉得,苏阮入府之后就抢了她所有的宠爱,连带着父亲也是只看得到她而看不到旁人,可是见识过陈氏之后,她就莫名生出些同情来。
如果她有陈氏这么一个亲娘,她恐怕早就崩溃了。
谢老夫人环着苏阮任由她哭了一会儿,不放心苏阮回去,就强行将她带回了锦堂院。
谢青珩打发了谢嬛却没留在府中,而是回了国子监,等进去之后沈棠溪正在跟平日里的几个同窗说着话。
见到谢青珩进来,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少年顿时眼睛发亮,回头与他说话。
“谢青珩,祁祭酒说要开科小考,回头你可要帮我一把!”
“裴大壮,你往日弄哭了你妹妹,都是怎么哄她的?”
裴耿“……
沈棠溪“……”
这都是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