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楼清寒当时就懵了,他一脸震惊地看向巫医,“你是不是被那夜温言下了药了?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苏原太子,是你们的主子!你居然要拿我去换刀?”
“太子殿下可以相信帝后娘娘的医术。”巫医惦记那些刀已经快惦记疯了,他不停地游说楼清寒,“她是帝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真失了手,那她就算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也会遭到全天下人的嘲笑。所以她不会失手,就算真失了手,帝尊大人为了挽她的颜面,也会接手处理。总之太子殿下一定平安无事,请相信我。”
“我相信你个屁!”楼清寒一个巴掌甩到巫医脸上,“你这老匹夫,你怎么不用你的女儿去换?舍不得自己女儿剜心,就让本太子去砍头?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我不管,今日你若真想要刀,就让你女儿去剜心,本太子的命金贵,那些刀它不配!”
“殿下。”巫医被打了一巴掌,依然稳稳当当站着,也不躲也不怒,只是平静地跟楼清寒说,“阿蔓自有阿蔓的事要做,一旦她出面做了这件事,那么另外一件可就做不了了。太子殿下临来北齐之前也曾在苏原当着全体朝臣的面夸下海口,若那事办不成,殿下回去也没法交待。老朽的确想要那些刀,因为有了那些刀,巫医一族的本事就会更进一步,这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将来您继承皇位,需要巫医的支持。”
“你威胁本太子?”
“不是威胁,是实话实说,请太子殿下相信老朽。”巫医冲着楼清寒揖手,不再说话。
楼清寒愈发后悔来这一趟,原本胜券在握,结果没想到为了夜温言手里的一样东西,巫医竟把他推出去跟狗换头。再看那阿蔓,到现在还在看夜温言送给她的那样东西。
难不成他带来的人都要被夜温言收卖过去?如果夜温言再拿些什么东西出来,这两个是不是会直接站到夜温言身边,从此再不回苏原?
许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阿蔓开口说“不会的,我的根在苏原,大祭司一族的命脉都在苏原。我若背叛就是死路一条,即使远在天边,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殿下放心,我不会背叛,我父亲也不会。至于换头的事,殿下若是不敢,那就我来。”
她说着话就要站起来,却被楼清寒喝住“坐下!罢了,我来。但是你要记着,我们此番来北齐是为了什么。也要记着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情,履行你的承诺。”
阿蔓点点头,“太子殿下请放心,我都记得。”
楼清寒不再与他们说话,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道“来吧!换头就换头,本太子正好也想体验一下这换颗头颅是个什么滋味!但是帝后娘娘,你又换头又剜心的,两边都是我们苏原贡献出人来,虽说是我们质疑的,但也未免太不公平。不如你们也出一人,小王让你换头,你们出的人让我们的巫医来剜心,你敢不敢?”
夜温言笑笑,“谈不上什么敢与不敢的,这事儿本来是个原则问题,毕竟哪方质疑就该哪方验证。但太子殿下如果非要北齐这边贡献出一个人来作陪,那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在想,这个剜心的人该选谁才好呢?苏原贡献出一位太子,我们北齐也得选一位顶顶尊贵的人才行。
说到顶顶尊贵,这样的人首先肯定得是帝尊,只是帝尊大人有灵力在身,试了也看不出是苏原巫医的水平。那再往下就是我了,可我又是施术者,所以也不可能亲自参与。那就……”
她看向权青城,在场的人又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夜四小姐到底是对皇上好还是对皇上不好啊!剜心这种事你看皇上干什么?难不成让皇上去剜心?那苏原太子再怎么着他也只是个太子,死了一个太子苏原国君还有其它儿子,可咱们搭进去的可是一位皇上啊!
但凡苏原老巫医有一丁点儿坏心眼,皇上的命可就交待在这儿了。
可权青城不这样认为,他对夜温言那是绝对的盲目信任,夜温言往他这儿一看,他立即就站了起来“姐姐,我来试。”
楼清寒也乐了,“那!北齐国君果然有魄力,在这一点上,小王自叹不如。”
为了诓权青城上场,楼清寒也是拼了,名声都不要了。
可夜温言却摇摇头说“不行,人家苏原派上场的是一位太子,还是苏原国君最中意的儿子,将来国君之位必然是要传给他的。但是你呢?青城,姐姐说话你别不爱听,你不过就是个没亲政的皇帝,这朝堂上的事你一件都做不了主,你拿什么跟人家苏原太子比?”
这话一出权青城立即就懂了,哦,原来这就是给摄政王下的一个套啊!
于是他立即附和着道“姐姐说得是,我没本事,也没出息,以前没学过上朝理政的事,以至于都坐到皇位上了,还是不能自己批折子自己定事情。要说起北齐朝廷,还得是摄政王最大,我在摄政王面前是根本都抬不起头来的。上个月摄政王还驳了我的一个提议,让我很没面子,可是朝中大众却并不觉得摄政王驳了我的提议有什么错,都觉得理所当然就该由摄政王做主。那既然朝政之事都由摄政王做主,今日能有资格与苏原太子站到一起的,也就只能是摄政王了,我是万万没有这个资格的。”
他说完,默默地坐了回去,还重重叹气,又跟虞太后说“母后,我可真没出息。”
虞太后这心也是一上一下的,刚刚夜温言往权青城这儿看,她真是吓坏了,生怕夜温言说让权青城去剜心。但好在现在事情拐了弯,她再细细想想,越想越觉得夜温言真靠谱。
夜温言的确靠谱,但夜温言越靠谱摄政王越崩溃,特别是有许多人跟着起哄,已经大声地叫起他的名字,让他勇敢一些,为国争光。
他真想把那些人的嘴给缝上!为国争光,有这么争光的吗?
可是人们已经理会不了摄政王怎么想了,那些起哄的人有原本就追随夜温言的,还有经过这一场宫宴决定追随夜温言的,还有一些只是喝多了酒瞎起哄的。
反正气氛烘托到这个份儿上,权计觉得好像他今儿要是不上场去剜这个心,都走不出炎华殿了,这帮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淹死。
可是他不敢剜心啊!他看向楼清寒,那意思很明显,你们的巫医到底行不行?
楼清寒这会儿也是骑虎难下,他知道自己这个头肯定是要换了,所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能拉一个垫背的就拉一个,就算死他也不能自己死。
于是他冲着权计点头,“摄政王请放心,我苏原巫医无所不能。”
权计硬着头皮走上前,上场之前还看了权青隐一眼,可惜权青隐没看他,一双眼珠子一直掉在那夜二小姐身上。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儿子有毛病是怎么着?没了夜四小姐又相中夜二小姐了?那夜二小姐是个什么鬼,也配被他儿子看上?
巫医也走上前,冲着权计行了礼“请摄政王相信老朽。老朽使的是巫医之术,不同于中原地区的普通医术。即使是剜心,您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场面虽说是骇人了些,但老朽可以保证不见血。”
“不见血?”权计想起一些关于苏原巫医的传说。传闻苏原巫医虽称为医,但却不是普通的医者,其行医手段也与普通医者完全不同。而且他们会用一种药,那种药用上之后会让人感觉不到疼痛,也能阻断人的血液流通。就好像把受伤之处跟身体完全分离开一样,直到他治好了伤,伤者恢复自主行动和正常生活,依然不会对治疗过程有任何感觉。
所以民间传闻,苏原最厉害的其实不是大祭司一脉,而是巫医族。天底下没有苏原巫医治不了的病,即使是死人,苏原巫医也有办法令死人复活。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此,便有劳您了。”
这事儿就算谈好了,由夜温言来给楼清寒换狗头,由苏原巫医来给权计剜心。
有人说这事儿怎么想都是苏原亏,毕竟换狗头什么的,太滑稽了。就算换上去再换回来,帝后娘娘一气呵成全都办利索,但今后只要一想曾经有一只狗头顶在苏原太子的脖子上,那真是能让人笑够一个甲子之事。当然这是换利索了,但要是换不利索呢?
换不利索以后苏原太子是人是狗啊?
于是又有人开始祈祷夜温言失手!
很显然楼清寒也想到这一点了,于是他问夜温言“如果你失败了,该如何补偿?”
夜温言想了想说“如果我失败了,就多给巫医老先生一套刀具。”
楼清寒差点儿没气吐血了,多送一套刀具是个什么玩意?他差那一套刀具吗?
结果再一看他的巫医,那个表情好像还真是差一套刀具。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北齐?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可惜,肯定是来不及了,因为夜温言已经在吩咐连时“去找一只小狗来吧,要长得好看一些的,毕竟苏原太子也是要脸面的,不能太难看了。”
她说到这里,还将手里的一样东西递了过去。连时一看,竟是断魂铃。
“把铃铛系在小狗颈上,同它说不要怕,我会保它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