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师离渊要办很多事,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本就是来守着他们家小姑娘别让人欺负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该算的账算一遍。
夜楚怜派人去叫坠儿了,坠儿过来时带来了夜温言的现状,说她家小姐好好的在屋里睡觉呢,虽然看着挺难受的,但小姐说只要挺到子时一过,一切就全好了。
师离渊点点头,知道小姑娘在睡觉呢,他这心就放下了。于是又问坠儿“你说说,除了你们家老夫人和二房,还有谁跟阿言有仇?”
坠儿想了想说“家里倒是没谁了,就是外头还有。比如说李太后那个侄女李嫣然,有事没事就与我家小姐作对,除夕宫宴跳舞就是被她撺掇的,地龙翻身她还抢我家小姐的功劳。虽然后来也下了大狱,但出来之后并未见悔改,只要寻着机会就还是会找茬儿。”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把那李嫣然请过来吧!”
连时乐呵呵地就去了,还带了夜府的管家一起去,美其名曰带你见见世面。
一品将军府的管家其实见的世面挺广的,但要跟炎华宫的人比,也实在是差得太多。至少周成他就不敢直接闯到李府去拿人,但连时就敢。不但敢,他还把李家大门拍得砰砰响,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且所有人都把连时给认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帝尊大人刚才逛街来着,人们这会儿都还没缓过那个劲儿呢!没想到连时又来砸李家的门,看来李家也要倒霉啊!
临安内城的人心知肚明,李家小姐招惹夜温言那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两人可以说是宿敌。以前都是夜温言自己收拾李家小姐,这回连时来砸门,看来是帝尊要为媳妇儿出气了。
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在心里猜想,同时也有人想着,李家小姐毕竟是个小姑娘,帝尊大人总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可惜,这想法很快就被连时给打碎了,就听连时冲着李府的门房说“把你们家嫡小姐李嫣然叫出来,咱家要带着她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帝尊大人在将军府坐客呢,听闻李家小姐多次为难帝后娘娘,没完没了找麻烦,就想要跟她谈谈心。另外有些事你们府上也备着些。”
李府的门房都吓懵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给连时跪了。一听说帝尊大人要找自家小姐谈心,当时心里就一凉,所有人都觉得李家要完了。
但完归完,这个“备着些”是什么意思?备什么?
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时就告诉他“比如说大夫啊,药材啊之类的,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备棺材。就冲着你们家小姐作死的那个劲儿,咱家觉得很有可能就直接入土了。”
李家门房当时就吓哭了,连时最不爱听这个,一脸不耐烦地道“赶紧叫人去!”
门房连滚带爬地往府里跑,不多时,李嫣然在她爹娘的陪伴下走到了府门口。
人是被搀着出来的,已然吓得魂儿都快丢了。李大夫人陶氏抹着眼泪给连时磕头,“求求连公公,一定帮我家嫣然说几句好话。不求别的,我们只求保命,能保命就行。她还年轻,不懂事,从前实在不知道那夜四小姐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啊!我们知道错了,连公公,只要能保住嫣然的性命,我愿意把全副身家都送给夜四小姐。哦不!送给帝后娘娘!”
李致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女,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冲着连时揖手施礼“求连公公多多周旋,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话,在袖子底下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连时都气乐了,“贿赂咱家啊?李家老爷,咱家可比你有钱。”
“我知道,知道。”李致远擦了一把汗,“就是一点心意,求公公替小女说几句好话。”
连时摇头,“帝尊大人面前,咱家可说不上好话。帝尊大人想要处置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老人家也不带改主意的。这天底下唯有一人能管得了帝尊大人,那就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可惜在你们家这件事情里,帝后娘娘是受害者,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他说着,瞅了瞅李嫣然,“没命应该也不至于,你们还是把大夫和药材都备好吧!”
说完,冲着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连时气得直翻白眼,这也太没有默契了!这要是云臣在,立即就能明白他是啥意思。
可惜云臣没在,于是只好开口道“押着这李嫣然,咱们回将军府。”
周成懂了,上前一步直接就把李嫣然给拽了过来。
李家人本就一肚子火,不敢跟连时发,但周成他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于是就听大夫人陶氏怒喝一声——“大胆!嫣然乃我李府嫡女,就算再败落,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拉扯,还不把手给我放开!”
周成被骂得好生没脸,他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府的管家,李家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一生气,也不管什么李家不李家,扯着李嫣然就下了台阶,推推搡搡一直到了马车旁边。任凭身后李家人大喊大叫,他全当什么都没听见,甚至趁机还掐了李嫣然一把。
李嫣然疼得大哭大叫,然后就听连时说“省着点儿力气吧!现在把嗓子哭哑了,一会儿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说完,又看向陶氏,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也就是夜家的将军不在了,你们才敢跟夜家的人吆五喝六的。但凡夜老将军还在世,即使有太后娘娘撑腰,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如今的夜家虽然是没有将军在了,可人家又出了一位帝后啊!将军保国土,帝后凤仪全天下,那地位可是比将军在时又高出一大截,直接比皇家还要高了。所以你们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但凡人家那管家回去跟四小姐说几句,李家的下场可就不只是被带走一位嫡小姐那么简单。只怕棺材铺都得被你们家清仓!”
他说完这些话,再不多逗留,转身就上了马车。
眼瞅着夜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陶氏还不甘心,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喊。
李致远也皱着眉头往那方向看,可看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下人对他说“老爷,老夫人让您跟大夫人立即回府,关好府门,今日再不打开了。”
李致远拉了陶氏一把,“走吧!”
陶氏问他“你不管嫣然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啊!”
李致远也是烦躁,“我怎么管?她惹了什么人我都可以管,可如今她惹上的是帝尊,谁管得起?别说是我,就算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她也管不起!”
陶氏没了话说,哭着回了府。下人在身后咣啷一声把府门给关起来了,陶氏这才想起来连时嘱咐的话——“那位连公公说让我们备大夫和药材!老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突然之间李老夫人的声音传了来,“太医是在宫中行走的医宫,是给宫里主子瞧病的,是你说请就请的吗?李家区区商户,有什么资格动用太医?”
陶氏随口就回了句“我们是皇亲!嫣然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哼!”李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想起太后娘娘了?你们当初巴结东宫太后时,怎么不想想自己是西宫太后的亲戚呢?我告诉你,太医我们不请,笑寒她也不可能再帮你们什么。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背,就算帝尊大人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她活该!”
陶氏大怒——“我们是为了谁?我们不也是为了李家!如果你那外孙子他自己不作死,我们犯得着重选一条路吗?你当我们乐意看那虞太后的白眼?乐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凡那六殿下争点儿气,李家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倒霉!现在出事了,你说不管嫣然了,当初六殿下出事时,你怎么不说跟你那个宝贝女儿断绝关系呢!”
因为一个李嫣然,李家人闹成一团,陶氏跟李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李致远一个也管不了,就只能在边上长吁短叹。但总算知道叫人去城里请大夫,好歹也能应个急。
一品将军府,李嫣然被押进叙明堂时还在哭,这一哭就忘了跪,也忘了低头。结果一眼就看到首位上坐着的红袍帝尊。流发如瀑,清贵高华,一眼向她看过来,仿佛千年寒冰都能瞬间融化,更让她原本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春暖花开。
李嫣然整个人的情绪都起了变化,不再害怕,也不再畏惧,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去,目光紧紧盯向师离渊,丝毫不掩藏满眼爱意敬意。朝前走的样子仿佛是在奔向自己最最心爱的人,甚至口中还在不停呢喃“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我来了!早知你在这里,我早就来了!”
师离渊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