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摄政王权计很低调,甚至低调到夜温言差点儿把这人给忘了。
但差点儿忘了跟真忘了毕竟是两回事,她到底还是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也到底是记得这人跟她关系不怎么好。
师离渊对她这个决定表示赞同,“的确应该由他来领你的情。”
小姑娘摩拳擦掌,“回头我好好琢磨琢磨,坑他一把大的。”
既然药山选好,那接下来就是选灵园。师离渊建议她不要把灵园开在药山上,理由是“药山人多,就算有阵法护着,人来人往万一误入还是麻烦,何况你自己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不如在种花的山上开一片灵园出来,到时将整座山都用阵法护起来,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如果山不够可以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选,到时本尊陪你去,眨眼工夫也就到了。”
夜温言觉得有道理。
不但有道理,还施了术法,顺手就把灵园给开了出来。
灵园开得不小,占据了一座山的四分之一,就是还没太想好要种什么。好在也不急,左右是要布聚灵阵的,晚点种也来得及。
春暖花开的季节,山上的野花都已经长了起来,早开的花也有不少。夜温言挑着已经开得很好的花朵采了不少,剩下的就留着慢慢开,并且决定等三月十六就去街上转转,把能买的花种都买回来,买不到的就等野花打了籽直接去采。
这一晚上工作效率极高,原本定下来的三月十六开灵园,也在这一晚上全都完成了,甚至师离渊还帮着她把灵园里的山地分成了许多小块,用来区分种植不同的作物。
夜温言瞅着他分出来的这些个小块块,就特别想问问这位帝尊大人是不是玩过后世那种空间农场。这一顿操作下来,真是跟空间农场的菜地一模一样,像到她几乎都想用术法给这片灵园添加一个种植与收获的升级系统。
“你说如果我把所有山都栽满了花,再全都采下来放到储物镯子里,将来到了无岸海边,这些花能够供给我的灵力,够不够破了海上的海阵?”
师离渊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知。只知以本尊的灵力,不可破。”
她有点儿泄气,“那看来这些山也是不够的。”
“那就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采。”
“那就没意义了。”夜温言说,“虽然是你带着我去,但是大挪移术也是要消耗大量灵力的。一来一回你的灵力消耗也需要补充,日月精萃吸收起来很慢,根本不划算。我要是用聚灵阵替你补呢,那就还是要用到花,采回来的那点就全都搭进去了。不划算不划算!”
“那就待他日往那边去时,一路走一路采。”师离渊拉住还想在山里转悠的小姑娘,“阿言,子时快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啊?”她还有点儿恋恋不舍,“山里的味道好闻,总想多待一会儿。今晚要不是三月十五就好了,我这次真是没挑好日子。”
他想了想,“那要不我背着你?咱们慢慢走回去?”
“好啊!”她一下就笑了开,手脚并用就往他身上爬,“这可是你说的,不带反悔的。我跟你说我最近吃胖了,可沉了,你要把我从山顶背到{发最快}山脚下,再一路背回临安城,那可是会很累的。不过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的,到时候你就不能赖我太重。”
他失笑,将已经爬到自己背上的小姑娘托稳了,还往上掂了掂,“就是背你到天涯海角,本尊也背得动。但你说吃胖了,这一点本尊却不认同。哪里有胖?分明还瘦得一身是骨头。”
“是比之前胖了,我觉得这些日子脸上都长肉了。”她环住他的脖子,“走慢些,今晚阴天,月亮不怎么看得见,这路上可黑着呢!或者你施个术法打盏灯出来吧!再过一会儿我的灵力就用不了了,不然我一定变只灯笼出来。”
“不用。”他说,“当年用清明水洗过眼睛,所以再黑我也看得见。”
“真羡慕你。”她由衷地说,“你赶上了四百多年前灵气还在的时代,可是我来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没有灵气了。世上有灵的东西越来越少,灵石这种玩意更是见都没见过。哦不对,也见过,是夜家藏宝室里收着的镇宅之宝,只能远观不能近瞧。你曾经见识过很多宝物,也见识过大场面,可是我从小到大对于修灵者存在的世界,就只能在家族留下来的典籍中看到,就像一个个传说似的,也说不清楚真假,反正很有距离感。”
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要是我穿越过来的时代再早一些就好了,那样我就能赶上灵气世界的尾巴,也能看一看年轻时候的你。”
师离渊半回头,脸颊蹭到她的额头,“我现在的模样就跟年轻时一模一样,所以你就是从前看我,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心态不同。”她说,“年轻时候的你跟现在的你,心态肯定是不同的。那时的你一定意气风发,心怀天下。但现在的你却已经习惯了人世间分分合合,人来人走。所以我想去看年轻时候的你,看看那个时候的你再见到我,会不会也是一见钟情。”
他想了一会儿一见钟情的意思,然后点头,“会的。上天注定的缘分,换到哪个时空,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结局。我如今会相中你,当初就也会相中你,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她嘻嘻地笑了起来,“其实我这个人挺双标的,你知道我们家五妹妹喜欢权青画吧?”
师离渊沉默半晌,“你们家五妹妹喜欢谁,本尊怎么会知道?权青画又是权家老几?”
“行吧!”她敲敲头,“你这个不记事儿的毛病也是没谁了。”
“不记事不是毛病,只是本尊觉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和人没必要去记。岁月漫长,若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要记一记,脑子早就乱了套了。”
她觉得他说的有理。
“还是说我双标的事!双标的意思就是双重标准,就拿一见钟情这个事儿来说。我五妹妹对权青画就是一见钟情,只看着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人家。虽然我一直觉着十三四岁的孩子说什么喜不喜欢的,实在是有点儿早熟,但你们这时代就这样,女子议亲成婚都太早,所以十三四岁的确是可以有喜欢的人了。”
她把他的脖子又搂得紧了些,“我就跟她说啊,一见钟情不可靠,无外乎就是见色起意罢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什么人品,你就是看第一眼就觉得人家好看,然后就放在了心里,但实际上将来过日子,光靠脸长得好是不行的。”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笑,“我当时把楚怜给说得一愣一愣,我觉得她多少能听进去些我说的话。可回头再想想我自己,还不是对你只看了一眼就见色起意,直接就上嘴了。”
师离渊想起腊月初二那天,在京郊的雪地里。那个吻甜不甜蜜且不提,那几刀扎得他是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得亏当时他还有一丝灵力尚存,也得亏他那天穿的衣裳里描有花纹,否则他一刀把人扎死,这一生该怎么过下去?
“唉。”背上的小姑娘还在感叹,“可千万不能让楚怜知道咱俩是怎么好上的,要不然她该说我区别对待了,也该对权青画更加上心了。”
师离渊的思绪也拉了回来,就着这个话题多问了一句“她要真喜欢,就让她喜欢去,你管这些个闲事做什么?就算不是权青画,将来她也要喜欢别人的。难不成你是针对权家老四?”再想想,就想到了腊月十五是权青画送夜温言回城,也想起权青画几次三番帮她说话。
他心里有点儿不高兴,哼哼了两声,“也对,他是你师兄。”
“师兄也大不过亲妹妹。”夜温言翻了个白眼,“不要打翻醋坛子,我这辈子非你不娶,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我再去看上其它人。”
帝尊大人皱眉,“谁娶谁?”
“都一样嘛!”
“怎么就一样了?”
“你娶我行了吧?我非你不嫁。”
帝尊大人这才满意。
“其实见色起意也没什么不好。”他说,“若能起意一生,也算是个好的结局。毕竟就算相交多年互相了解,若要成婚也不过是两个家族对利益的权衡。所谓联姻,不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在本尊看来,与其利益驱使,还不如见色起意更纯粹一些,至少是自己的主意。”
“那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能太去阻拦楚怜,不能让她太快失去这份心意。只是她喜欢谁不好,非得是权青画,那个人不适合她。”
“那他适合谁?”师离渊不高兴了,“要依本尊看他们两个就挺好,一个夜家五小姐,一个先帝留下的尘王殿下,虽然五小姐是个庶小姐,但尘王殿下也不过是质子回朝,谁也不至于嫌弃谁。”
夜温言叹了气,“可如果这位五小姐不是正经的五小姐呢?师离渊,我们家有个挺恶心的事儿,一旦揭发出来,那就是天大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