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思者

小队中最轻松的当属诺澜，毕竟在黑夜女神倪克斯的灵魂加持之下，这个姑娘已经完全从初入小队时那种唯唯诺诺，变成了现如今的无所畏惧。

她似乎对所有事情都保持着高昂的好奇心，不光是准备大厅资料库当中的档案资料，还有他们所在的这片世外桃源。

每天没事就东窜西蹦，小队所在的这片自留地里，其他队员总是能看到她活蹦乱跳的身影。

无论是扎卡还是王建国，孙婕还是梁思丞，这几天的精神压力都不算小，乃至于小队已经很久没有聚集在一起吃过一顿团圆饭了。

齐贞的压力要比他们更大一些，众人各自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不断研究着新天赋、技能、道具为自己带来的变化。

某一天齐贞拎着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来到了后山的智慧树旁边，看着那棵参天大树上枝繁叶茂的景象，齐贞盘腿坐了下来，酒塞砰的一声轻响。

齐贞没有将自己的手贴上智慧树的树干，他知道自己一旦贴上去，下一个游戏的信息便会如潮水一般涌进自己的脑海，他今天原本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做这个，但不知为何，临到跟前的时候，他却有些踌躇。

踌躇并不在于他想等游戏开始前十天才知道下个游戏的内容，他在想别的事情。

按道理说，智慧树作为他进入游戏之后所获得的第一个传说级别的道具，目前已知的功能便是提前告诉自己接下来的游戏内容，还有与之相对应的攻略信息。

可现如今的情况已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目前世界上存在的小队仅仅剩下八只，按照这个淘汰的速度，接下来一场游戏便只会剩下四只，再来是两只，最后就剩下一只。

也就是说目之所及的情况下，小队再经历三场游戏之后，这个gasworld中便只会剩下一个队伍，如果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选择一个最强王者的小队，那么很显然这棵智慧树在被种植到后山之后，仅仅需要齐贞浇水数次，便可以达到所需要的上限。

齐贞丝毫不怀疑智慧树传说级别的定级，能获取到游戏当中的第一手资料，甚至完成游戏的方法，不管怎么说这钱也花的值得，可齐贞纠结的地方在于，上次自己在尝试过后，这棵树的高度早已经超过小队所需要的范畴了，可它却并没有停止生长。

那么问题便来了，它的极限究竟在何处？或者说，智慧树是否有一些齐贞现如今还不知道的功能存在？

上一次齐贞觉得这是一个无底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应该不会再给它浇水了，用已有的东西换取未知的可能性，不是他的性格。

然而随着那个偶然出现在自己梦境当中的大树，以及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逐渐了解，他又渐渐对这棵树产生了好奇之心。

尤其是在小白曾经说过系统在gasworld中只不过是一个守望者，以及倪克斯加入小队之后，这种好奇心变得越发强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

边萦绕，这棵智慧树，才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那么要不要继续浇下去，便成了摆在齐贞面前的问题。

可毕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按照植物大战僵尸原本的设定，这棵智慧树最高能够长到9999米，那浇树花销只要小学毕业的人都能算的出来。

只怕需要完美完成一个五星级别的游戏，才有可能彻底让智慧树长到最高。

对于是否用金币来购买自己适合使用的道具，齐贞还没有想好，倒是不妨用一部分闲钱继续供养这个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洞。

他轻轻啜了两口女儿红，从人种袋中掏出一瓶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智慧树的根部倒了下去。

隐隐的嗡鸣声从地底传来，智慧树的顶端又向上拔高了几分。

齐贞眯着眼睛，确认没有神奇的意外发生，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吗？

“这棵树不属于这里。”

一个略有些轻佻的女声响起。

齐贞瞥过头，看着诺澜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棵树和这个世界的规则不一样，我说不太清楚，总之我就是知道。”诺澜开口说道。

齐贞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还能发现别的吗？”

诺澜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宽厚的树干，哦，现在应该说是树墙了。

接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它，如果要是在我的世界里，应该能发现，这里不行。”

齐贞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意料中事罢了。

“这棵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诺澜好奇问道。

齐贞思考片刻，将智慧树的由来以及功能和盘托出。

“这应该也是一种数据的交互应用，相当于是从游戏世界之中提取出一部分数据，然后将这部分数据在这个世界具象化，和我们所得到的传说级别的武器不太一样的是，这棵树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面生长。”齐贞最后说道。

他不担心诺澜听不懂，即便没有诺澜的灵魂在其中，以倪克斯对于世界本源的理解以及这几天的学习，明白这些也是绰绰有余了。

“噢。”诺澜恍然大悟，“那岂不是说，这些数据是同源的？”

齐贞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道霹雳，整个人怔怔的坐在原地。

“你说啥？”齐贞又问了一遍。

“我说……数据同源？”诺澜不确定的重复了一次。

齐贞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可顺着诺澜这句话继续想，那丝突然明悟的东西似乎又在脑海之中消失不见了。

他左臂架在胸前，右手的手肘支撑在左臂上，食指和中指轻点额头。

诺澜自然没有见过齐贞这个样子，准确的说，自从齐贞获得写轮眼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摆出自己思考问题的招牌姿势了。

齐贞虽然没有想清楚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然而他似乎明白，只要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和关联，就能找到这个

世界的本质，也能找到这个游戏的意义。

没错，意义。

除了思考怎么从这个游戏空间之中回到真实世界之外，齐贞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便是这个空间存在的意义，那些错位的时空，到底是如何集合在这一个虚拟的世界当中的，系统这个守望者的存在，乃至于整个世界的本源，究竟意味着什么？

见齐贞呆呆的在原地发愣，诺澜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已经思考到了关键之处，吐了吐舌头，轻声退走。

陪伴他的便只剩下了脚边的半坛子女儿红。

齐贞在这里坐了五天。

最开始是扎卡对自己的新技能不太明白，想要寻求齐贞的帮助，结果找了一圈无果，在准备大厅中看到了正在浏览游戏故事的诺澜。

经过诺澜的引导，扎卡在后山发现了齐贞，然而此时的齐贞身体僵硬，面容更是呆滞，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智慧树，一言不发。

扎卡喊了他两次，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便回去寻找队友。

这时齐贞已经不吃不喝在原地坐了两天。

接下来王建国、梁思丞、孙婕都应扎卡的召唤过来看过，却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众人都知道他在想事情，却都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怕贸然打扰会把齐贞的思绪打断，更怕他突然受到外力刺激变得走火入魔。

然而五天过去了，齐贞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王建国有些绷不住了，再这么下去齐贞非得精神错乱不可。

原因无他，齐贞这两天，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逐渐有向梁思丞得到赫菲斯托斯知识后的状态发展。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王建国大手一挥，众人便气势汹汹的……去找林疋。

如果说唯一有可能对齐贞的状况有办法的，估么着就只有林疋了。

毕竟诺澜这位大神也想不出好主意来。

找到了在雷音寺里参禅打坐的林疋，众人不由分说的便给他拉了出来。

要是之前的林疋只怕根本就不会配合大家来这么一出，在重新获得绝大部分感情之后，林疋的身上多了许多人气，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被一群队友连拖带拽的带到后山，林疋也大概明白了齐贞目前所面临的情况，自己也有点好奇，除了自己之外，这队伍中心思最为缜密的齐贞，怎么也有变成这样的一天？

智慧树前，林疋看到了那个略有些孤单的背影，还有他身边那坛只喝了两口的女儿红。

在看到齐贞的瞬间，林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这样几天了？”林疋问。

“我算算啊，按照这个世界的太阳东升西落，应该是五天了。”不远处的诺澜开口说道。

林疋沉默片刻，问诺澜道：“当时你在身边？”

诺澜点点头。

“你能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吗？”林疋接着问。

“当时他拿着酒……”诺澜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