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其拉虫人冲出了自己的领地,它们以淹没世界的姿态从希利苏斯大沙漠向外进军,结果遭到了卡利姆多大陆的霸主,卡多雷月神国度的迎头痛击。精灵们出动大军,将虫人的攻势阻拦在大沙漠的边缘,在德鲁伊们参战之后,更是凭借着自然的力量很快扭转了局势。而那时候统帅精灵大军取得辉煌胜利的就是大德鲁伊鹿盔。他的战术复杂多变,战略又非常清晰,从不轻敌冒进,选择依靠建立精灵村落推进防线的方式稳扎稳打。又调集自然盟友,依托古老的精灵帝国城市废墟作为驻军点,还通过限制魔力流动的方式削弱虫族的力量,多管齐下,在银翼哨兵指挥官珊蒂斯·羽月的全力协助下,一度将虫人打回它们的疆域之内。连战连败的虫人们畏惧他,在战争层面根本找不到鹿盔的弱点,便敬畏的将他称之为“卡希斯”,意为“不败的大地之手”。从这一点而言,鹿盔这家伙应该算是德鲁伊中的“战神”,不但自己实力强大,在统帅指挥的层面更是有自己的战争艺术。但可惜的是,再怎么强大的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鹿盔也有。而且他的弱点很快就被虫人帝国的双子皇帝发现了,那就是他唯一的儿子瓦斯坦恩·鹿盔,范达尔对于自己的儿子很看重,也很爱他。这种喜爱甚至已经达到了溺爱的程度。他一方面希望儿子做出一番事业,一方面又不愿意让他奔赴陷阱。但瓦斯坦恩也不是个草包,他虽然没有继承父亲强大的自然天赋,但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精灵德鲁伊和战士。。他希望为父亲分忧,尤其是在精灵和虫人的大战里,他也渴望击退虫人保护人民。优秀的年轻人主动请战去前线支援一处被虫人围攻的据点,范达尔很不愿意但他最终同意了儿子的请求。那个被围攻的据点就在南风村,而瓦斯坦恩一去不回。在几天之后,虫人卷土重来的时候,在两军阵前,一名残暴的虫人将军当着范达尔·鹿盔的面,撕碎了他的儿子...鹿盔崩溃了。精灵联军也一度落入被击溃的风险中。最危急的时刻,精灵的古老盟友们巨龙登场,在数头强大巨龙的协助下,精灵和巨龙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才将虫人的大军封印于甲虫之墙后。那是一场史诗级的大战,精灵们付出了数万人的伤亡才取得了胜利,援助他们的巨龙牺牲了自己铸造出了甲虫之墙,而精灵的“战神”范达尔·鹿盔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唯有失去的痛苦与愤怒。若不是瓦斯坦恩还有遗腹子在灰谷,鹿盔恐怕会当场疯狂。实际上他那时已经接近疯狂,在巨龙把关系到甲虫之墙封印的流沙权杖交给他的时候,鹿盔因为自己的痛苦与对虫人的憎恨,将那权杖摔碎在了封印之前。在流沙之战后,那位大德鲁伊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德鲁伊们都知道这个悲伤的故事,没人会苛责鹿盔的偏激和冷漠,他为卡多雷的荣耀奉献出了自己的儿子,所有精灵都应该铭记这伟大的牺牲。但布莱克·肖不是精灵。他也并不止步于感恩鹿盔的牺牲,他对于鹿盔还有其他安排。一个月前,臭海盗布莱克在至高岭和臭女人玛维联手做掉梦魇之王萨维斯时,“顺手”解决了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的“小小罪恶”。让那个差点做出恶事的老德鲁伊在最后时刻幡然悔悟,保住了节操。但显然,臭海盗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弃掉鹿盔阁下。如果萨维斯那样的杂碎依靠一个拙劣的噩梦幻象就可以控制鹿盔做下恶事,那么布莱克觉得自己也行。而且他的手段,肯定要比萨维斯高明得多。鹿盔的儿子一千年前就死了,他的弱点似乎没有了,但实际上,在海盗眼中,这个弱点是那么的明显,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瓦斯坦恩是在堕落之神的领地中战死,他的灵魂距离世界之树太远无法回归,作为大德鲁伊的儿子,他身上肯定有强大的自然赐福。而一千年前,克苏恩的封印还没有现在这么虚弱。堕落之神也没有拿到他的灵魂,否则以克苏恩的狡诈,它早就用这灵魂引诱范达尔·鹿盔堕入虚空了。换句话说,瓦斯坦恩的灵魂凭空“消失”了。那么他能去哪呢?对于熟知暗影界四大国度特征的布莱克而言,这个答案几乎不用思考,他肯定就在炽蓝仙野的某个地方。只要能找到瓦斯坦恩,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让鹿盔服从他。或许不做什么坏事,但在月神国度的高层能有自己的一位盟友,这绝对能让布莱克受益良多。“我感觉你在思考一些失礼的事情,在你每一次打算做一些坏事时,你脸上都会露出这种怪异的笑容。”千年前作为流沙之战转折点的南风村的废墟之外,正矗立在黄沙中的布莱克听到了背后冷清的声音。海盗收敛笑容,回头一看,发现带着黑色长兜帽,背着战弓的风行者妈妈正从自己的魔刃豹背后跳下来。在遮掩住脸颊的兜帽之下,那双燃烧着灵魂之火的双眼和以前一样的锐利。但布莱克能感觉到,其中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你要在这里和我谈什么?”莉蕾萨将军直入主题的问到:“我在要塞那边很忙,我要重新整合隐秘通途的猎手们,要更深刻的考察他们,然后为猎人圣堂定下一个重新崛起的计划。我要加强他们的战斗力,这个活必须现在就开始。所以,布莱克,我的弟子,不要浪费时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在我们重逢之后,你好像总是躲着我,我的首席家臣。”海盗耸了耸肩,回答到:“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提醒你一下,虽然你是我的家臣,但我非常尊重你,当我冒犯你的时候,你可以提出意见而我会改正。”“我没有。”风行者妈妈矢口否认,她说:“我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或许是因为你想多了?”“是吗?”海盗眨了眨眼睛。他嗖的一声闪到莉蕾萨将军身旁,伸手放在她肩膀上,这个动作让风行者妈妈如触电一样,扭动身体如幽灵一样向旁边挪出几步,躲开了海盗的手。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实际行动已经表明了风行者妈妈在说谎,她确实在抗拒这种接触。“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布莱克语气无奈的说:“导师,你是我目前麾下极其重要的战斗人员,又统帅了隐秘通途,我们之间以后的配合还多着呢,你在我的规划中也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还有我授意你一直在推进的那件事...你的见识应该能理解那件事的重要性,如果我们就此因为一些神秘的原因渐行渐远,这对我们双方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以合作者的姿态,我也必须弄清楚这种抗拒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想法,所以,导师,我特意选了这个无人的地方,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请告诉我原因。”“我...”莉蕾萨将军这会很尴尬,她内心的想法到底有些难以启齿。但海盗说的很有道理,让风行者妈妈无法反驳。不管是从君臣效忠,还是从她授意两个女儿在推进的事情而言,她都必须保持和布莱克的一定默契,否则就会引发很糟糕的后果。“唉...”在迟疑了十几秒后,风行者妈妈决定坦白。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过来!”莉蕾萨冷声对布莱克说了句,海盗也没有任何抗拒的上前,停步在风行者妈妈三步远的地方。“再近点。”她又说了句。布莱克有些疑惑,他再次上前。“再近点!”风行者妈妈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继续要求,直到海盗几乎和她贴在一起,这会饶是布莱克有所准备也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他注意到了在自己靠近时,莉蕾萨双眼中的灵魂之火燃烧的更剧烈更鲜活了一些。风行者妈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弟子,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和艾尔娅·蓝月独处时,见过这样的眼神吗?”“呃...我以前还真没注意。”海盗眨了眨眼睛,回忆着自己和蓝月院长接触时的场景,他有些不能确定的说:“好像,好像确实有。”“她在和你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会恢复一些‘人性’,其已经失去的情绪也要比面对其他人时更鲜活一些?”莉蕾萨又问了句,布莱克咬了咬嘴唇。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实。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眼前的导师,风行者妈妈则用一种木然的语气说:“别多想,这不是什么见鬼的爱情。我和她因为你的缘故以亡灵的姿态重生,我目前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联系。但很显然,你的存在对于我和蓝月来说是特殊的。你是我们和生者世界联系的纽带,我还好一点,我还有孩子和家人,但蓝月只剩下你了。所以,以后尽量避免和蓝月独处,好吗?我不是怕她伤害你。我只是怕她的一些不受控制的举动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可怕的吗?”布莱克后退了一步,他小声问道:“这种状况会加重吗?最严重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啊。”莉蕾萨将军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她用同样尴尬的语气说:“在幽静的午夜,在我偶尔升腾的怪异思绪中,我有想过将你捆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这样就能让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我都这样想了。蓝月的想法肯定更激进。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懂我的意思吗?蓝月毕竟是个施法者,她或许有其他办法来压制这种不正常的扭曲占有欲。亡灵啊,被诅咒的生命降生自然伴随着诅咒,一切美好事物都和我们无关,这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警告。我的弟子,在我帮助你完成你的事业之后,我希望你能亲手给我解脱。让我去到我该去的地方,在死者的世界里安享平静而不是现在这样,被扭曲的欲望折磨着把自己变成一头怪物。我在和我自己战斗,这场欲望的战争我几乎看不到能赢的希望。总之,在我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你要和我保持距离,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知道吗?”“懂。”布莱克点了点头,随后,他又问到:“这种‘渴望’可以缓解吗?”“嗯...”风行者妈妈想了想,说:“或许可以,但我没有试过,这里倒是个试验的好地方,你闭上眼睛!”“呃,导师,我要提醒你,我最近的感情生活已经很混乱了,我真的无力再承担更多,你不要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啊。”海盗罕见的有些畏惧的说了句,却被莉蕾萨将军呵斥道:“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亡灵的天性作祟,你闭上眼睛,我试一试。”“好吧。”臭海盗闭上眼睛,随后就感觉到导师冰冷的手抚摸在自己脸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却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维持这个动作近半分钟后,风行者妈妈收回了手,布莱克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首席家臣正抚摸着心口。她眼中跳动的灵魂之火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样就够了吗?”海盗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风行者妈妈有些茫然,她回答说:“够了,暂时够了。在它下次爆发前,我们必须找个办法消弭它,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怪物。”“嗯,或许我们可以寻找死亡骑士的帮助。”布莱克拍着导师的肩膀,说:“他们在这方面是专业的,正好,我邀请了他们前来希利苏斯,或许很快,我们就能回到之前正常的相处模式里。”“唉...”风行者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她忧虑的看着眼前的南风村废墟,说:“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