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6】坚守底线

回头的瞬间，五行太尊就明白自己着了道。

消瘦的脸上更是因为错愕而扭曲，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堂堂大乘修士会被声音呼唤的回头。蓦然想起姜夜的叮嘱‘切勿回头’之言尤在耳边，更是惊愕不已。

周身灵机疯狂运转，五色道光在背后浮现，法力不要命的倾泻想要扭转局势。

但是他的身躯像凡人似的无法控制，竟真的止不住回头。

“嘭。”

周遭景象淡化碎，再无恐怖危机。

五行太尊已然回头，身后却只是静室的大门，一双通灵法眼看透大门以及布置的大阵，望向远方，似乎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

“道友该回神了。”姜夜的声音平淡。

姜夜明白，一旦看到真实世界定然会被天之尽头的那尊虚影注意，就是大乘修士也无用，所以也不曾怪罪五行。

须知大乘修士在仙的面前也不过是凡人罢了，而天之尽头的那个东西又疑似是扭曲道祖，被影响也正常。

五行太尊顿时转头，感受到手中冰凉，低头看去，手中的鬼眼已经化作黑色浓水顺着掌纹和指尖流淌了下去。

夜尊挥手，鬼眼脓水变作鬼雾融入他的身躯。

若不是手中还残存着冰凉，甚至还以为刚才的一切是心魔幻觉，毕竟如今的场景正是他熟悉的世界。

只是夜尊右眼处空荡荡的眼眶昭示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五行顿时面露歉意以及后怕，拱手称谢道：“多谢夜兄弟援手，不然我恐怕已经着了身后那东西的道。”

姜夜微微摇头，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就像是他的鬼眼似的如深渊寒潭：“不怪大尊，那东西连仙都能影响。”

五行太尊霎时色变，那东西竟然连‘仙’都能影响，实在匪夷所思。

他能感觉到自身灵机被封锁，无法动用，号称无物不斩的五色道兵也无法挣脱，如果真的直面身后那东西，恐怕会出大问题。

想到这，看向姜夜的神色却愈发的凝重。

他都不敢回头观上一眼，眼前这位永夜太尊却好似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那诡异的血肉世界和现实交织更显得不寻常，凭着那双法眼，他应该时刻都处于那种世界中。

这就不得不让五行太尊感到佩服了，顿时真心诚意的敬佩道：“佩服！道友竟然时常处于那样的世界。”

同时神色有愧，因为他的关系，夜尊自爆了自己的右眼，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长回来。永夜太尊的鬼眼这么神奇，五行对于自己那些能断肢再生的宝贝也不是很自信。

大乘修士也不乏和人斗法，更会出入险地，身躯自然会受创，所以同样需要那些能够断肢重生的宝贝。

姜夜哑然，看来五行太尊对他有误会，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其实自己关了恶灵鬼眼就不会看到那样的世界，和身处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就是开启了恶灵鬼眼，也不会看天之尽头的那道虚影。

那玩意对他的人类身躯有影响，若想观看必须化身屠夫，还得是以智慧见长的诡王形态，不然的话看向一眼，身躯就会大片异化。

在下界的时候姜夜就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了，自然明白后果。

姜夜不言语，剩下的左眼盯着玉棺上方的膨胀手掌。

那膨胀手掌在鬼眼袭来时竟然直接绷断了透明丝线，并且手掌化作脓水消散在空中，显然不想和姜夜打照面。

“原来这东西也知道害怕。”姜夜不屑的冷笑，鬼眼转动没有找到手掌的真身，这玩意本身就好似投影，背后那东西估计自行销毁，姜夜也阻止不了。

不过倒也足够了，姜夜取出玉娇龙的眉心金纹邪眼胚胎相当于破坏了她本身的扭曲道胎，对于那些东西的感应会大幅度的减弱，只要不是直面听道估计不会再生事端。

玉棺中的玉娇龙呼吸更加平稳，眉眼完全舒展，好似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睫毛颤动，手指神经不自觉的动弹，竟然要转醒了。

五行太尊上前两步，取出灵丹用法力蕴化送入玉娇龙的口中，灵丹化液入口即化，玉娇龙身躯被光华笼罩，双眼猛的睁开，目运金光身躯威压横扫。

姜夜和五行都是大能高手，自然不会受到小辈威压的侵扰，甚至好似没有感受到似的。

若是在别的大能面前如此行事定然被翻手压制，甚至还会触怒眉头，但是现在一个是家族长辈，另外一个根本不在意，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冒犯之说了。

姜夜隐约能感受到玉娇龙的修为估计在返虚后期，甚至隐约有步入合体期的疑似。

不由得暗暗点头，怪不得五行这么宝贝这个孙女，这等修为以及这等天赋，是有机会进阶到大乘的。而且估计还有其它缘由，不然五行这种大乘修士不会这么在意亲情。

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姜夜无意探究。虽然是救命之恩，不过在姜夜看来只是举手之劳，他也得了很大好处，且这本来就是要管的闲事。

虽然每次都告诫自己少管闲事，不过姜夜还是忍不住。

苏醒的玉娇龙赶忙收敛气势，茫然的从玉棺做起来，看到五行太尊顿时惊喜起来。不过再瞧见姜夜的时候，顿时惊讶于姜夜的容颜，看到右眼空洞洞的眼眶却又感觉诧异。

这个好看的修士怎么缺了一只眼睛，而且还没有法力波动。

“娇龙不可对大尊无礼。”

“大尊？！”玉娇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虽然只是返虚后期，但是看一个人的骨龄还是没问题的，眼前这位好像很年轻啊，远比自己年轻的多。

但是又很奇怪，即年轻又古老，尤其是剩下的那只诡异左眼带着诡异古朴的气息。

姜夜消耗了一天寿命恢复了自己的右眼眼珠。

没办法，虽然姜夜肉身恢复能力强大，但是那是建立在有器官残留的情况下。如今眼珠被他整颗完整的挖出来，并且自爆成脓水，丝毫不剩，只能消耗寿命修复眼珠，不然就只能顶着这副模样。

如今寿命宽裕，姜夜还是觉得完整的好。尤其是人类身躯，更好完完整整的。

鬼眼褪去留下人类的眼眸。

……

姜夜并没有停留太久便向五行太尊辞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虚空飘了多久，需要尽快找到安放地牢入口的地方。

虽然其他的地方也可以，但是斟酌后还是觉得唯有生命禁区最为合适，那里肯定存在着强大的异常，并且隐蔽性好，鲜有修士能深入内部打扰。

更方便场景随从取材，有了一方生命禁区作为底蕴，场景建立会更快，也能迅速提升随从们的实力。

异常加药剂双管齐下，姜夜就不信自己不能迅速制造强大的随从。

五行太尊并没有再挽留，说到底结交一番也就罢了，鬼修实在诡异不详，别看孙女多有瞩意，但是五行绝对不同意自己孙女嫁给鬼修，就算姑爷是鬼尊也不行。

五行太尊携玉娇龙及弟子目送姜夜入了大传送阵，这才返回。

路上的时候重越凌几度欲言又止，似乎在由于应不应该和自己的师尊说。

“越凌有何想法，不妨说说？”五行太尊神态和蔼，虽然这个弟子天资一般，并且修为止步，但是本身弟子就不多，跟在身边的就更少了，五行太尊也不会厚此薄彼，作为大乘修士更懂人心。

“弟子确有事想说，只是涉及那位。”

“夜尊？”五行太尊倒是不意外，自己弟子最近也就接触过永夜太尊，那位大乘鬼修确实很奇怪，行事手段也多诡异。

毕竟是大乘修士自己弟子不便提及，不过同为大乘的五行却不用顾及多少。

“师尊可能不知那位进入宝库，取得了那些妖兽尸首以及怪物尸首后做了什么。”如今想来，重越凌仍然感觉头皮发麻，那等场景就是对于修士来说也很不正常。

若不是心性不错，加上有五行太尊作为靠山，可能在姜夜显露形态的时候就已经两股战战了。

五行倒是不介意弟子的谈论，反而是调侃似的想说话，却陡然想起姜夜为娇龙治病的场景，随口道：“总该不是吃了吧？”

“师尊竟知？！”

五行太尊眼见自己弟子惊骇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真吃了？”

“确实如此，那血盆大口，圆目凿齿的形象，若不是因为是大乘尊者，弟子还以为是地狱恶鬼，实在骇人。”

“且住吧，那位……”五行太尊没再多说什么，微微摇头，只希望有次交集后便相忘于江湖，鬼修不详，晚年的鬼修更是修士们避之不及的存在。

如今夜尊往生命禁区而去，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若是一去不回……

五行太尊没再多想，就这样吧。

姜夜已经通过传送阵来到了另一座大城，大型传送法阵的速度可见一斑，这可是传送技术，姜夜感受一番觉得应该是空间折叠的一种应用，就是修为低的修士也能承受的住。

虽然天元灵域是承载散仙的世界，但是顶尖修士毕竟是少的，多数还是低阶修士。

姜夜甚至见过练气、筑基修士行走世间，也不觉得稀奇。

倒传送阵，来回的周转，姜夜倒是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他很有耐心，沿途风景虽然令人流连忘返却不及正事要紧，早日将地牢入口放置便能联通场景，到时候就能将天元灵域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

黄衣天君所在的世界只不过是大型剧情世界就能给与场景源源不断的助力，如今天元灵域是超大型剧情世界，还有无数灵域位面横置虚空，所得利益绝对远超‘天子传奇’。

异调局倒是也做了件好事，固定副本的想法让姜夜直接将地牢入口放置剧情世界中。

“转战地域以兆数计算，终于摸到了生命禁区的边。”姜夜既然已经到了不朽城，准备休整一番，再吞了那颗金纹邪眼以及内部孕育异常就探寻那不朽墟。

“前辈想租赁洞府，洞府……”

姜夜缴纳灵石取得洞府令牌，阵法自行运转，外人不能打扰。

不朽城距离不朽墟还有不短的路程，但是如今的姜夜来说并不远，飞遁早已经今非昔比，虽然姜夜并不以遁光出名，飞遁却也能达到达到大乘修士的水平。

不过这已经是附近最大的城，依托不朽墟得名，不管是宗门修士还是散修都能落脚。

虽然不朽墟危险，但是对于已经孤注一掷想要破槛延寿的修士来说，九死一生和坐以待毙见很好选。

尝试还有一半的机会，不尝试便没有任何机会。争了便没有什么后悔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己。求道，便是如此，能来不朽城的，大多都抱着九死一生的求道信念，争那一缕飘渺的机缘。

姜夜取出金纹邪眼胚胎，张开嘴巴一口吞噬。

金纹邪眼道胎察觉到了危机，顿生触须，好似活章鱼在口腔内横冲直撞。

姜夜讨厌吃活的东西，因为那股子滑腻腻的感觉实在令人恶心，而且在嘴里活蹦乱跳也让人感觉不舒服。

以前吃过章鱼触须，因为触须还活着，入口还在活动，恶心的姜夜只吃熟食。

现在这东西的根须竟然直接在口腔扎根下来。

姜夜神色震惊，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异常，以往的异常但凡进了他的嘴就是有通天本领也得化作他的养分。这玩意儿却不同，竟然要扎根，而且还一路向上游走。

动作迅速快捷，眨眼间便扎根姜夜眉心。

眉心处生长出了一道金色纹路，纹路微微颤动随之鼓起，好似竖着的眼眸。

伴随着光芒乍现，诡异眼珠还是睁开了，那些根须更是顺着姜夜扎根在姜夜的大脑上，如果姜夜贸然行动很可能连带着自己的脑子一同损毁。

而且绑住姜夜的脑子后，这金纹邪眼胚胎竟然老老实实的停留，甚至还给姜夜衍生出了一方神通，看起来好像已经臣服了，并且化作姜夜的眉心天眼。

就连那些根须也不敢深入，并且完全接受姜夜的同化，邪眼孕育的东西更不敢汲取姜夜的生命作为补充。

只可惜姜夜最介意的便是人类身躯的异变。

人类身躯代表着他人的身份，就是不强大也不容有失，至少内外里子都需要表里如一。

眉心生眼还是人吗？

姜夜不知道还是不是，但是他的人类身躯必须保持正常人的模样，不能有丝毫的异化。就是恶灵鬼眼也只是被姜夜当成技能神通开启，不会完全固化在身躯上。

姜夜讥笑一声：“你就是和我的脑子绑票在一起，衍化出通天彻底的神通，也别想逃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