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8】再遇故人

网格状的白色瓷砖规整的铺在地上，头顶上的白炽灯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地铁从面前呼啸而过，掀起阵阵的热风。

看着隔断中带着面具的自己，姜夜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很平常，如他的双眼一般，平淡且平常，倒映在隔断塑料玻璃上。

晚间的地铁并不是那么的拥挤，毕竟这一趟是向歌谈市的内环走去的，晚上大家都已经下班，自然没有多少人会闲的没事儿去内环区域。

当然作为有名的不夜城，虽然不算拥挤，也就只是比平常白天的时候更宽松些罢了。

地铁悬挂着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动画片，姜夜微微的侧头，肩膀上空空如也。

他这才想起来了，他并没有带鬼婴一起出来，这一趟毕竟是要前往异调局的分局，说不定还要前往总部，所以姜夜并没有带鬼婴。

被人认出来没问题，私自眷养小鬼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肯定会被有心人给留意到，到时候姜夜‘孤魂野鬼’这个套在他身上的马甲就会被联系到他身上。

想到这不禁莞尔笑了起来，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鬼婴好好玩耍玩耍。

毕竟是小孩子的天性，不纵容的也不能缺失。

“叮咚。”

地铁的前置提示音已经传来，姜夜看了看led灯上显示的站点，正是沈梦曦发给他的位置。

从地铁中走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回来的时候天刚刚亮，现在出门了，天又刚刚黑了下来，姜夜感觉自己就好像都没有过白天一样。

“七里坪，异调局分局。”姜夜按照定位找了过来，异调局的分局也挺好找的，虽然位置不算太偏，周围却没有什么建筑，背靠着广阔的场地。

到了地方，姜夜已经把人皮面具变成了白色的无脸面具，只露出那双眼睛。

“boss，你到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你？”沈梦曦通过讯信给姜夜发送了一长串的消息。

虽然不算是人山人海，但是聚集而来的人确实不算少，沈梦曦站在异调局分局的大门口张望着。”

姜夜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沈梦曦，然后从稀松的人群走了过去。

沈梦曦这下也认出了靠近的姜夜：“老大？”

姜夜点了点头，打量着沈梦曦。

沈梦曦依旧是那副样子，厚厚的眼镜框架在脸上，本就被刘海和头发遮挡了大半的脸又被遮盖了不少。

因为成为玩家的关系，近视眼这些东西都治好了，但是看样子她依然没有将眼镜给摘下来。

不如说比正常上学的模样还要狼狈上不少。

也许是这副模样确实不算太起眼，从大门口鱼贯而入的人鲜有注意到沈梦曦和姜夜的。

看到姜夜着实让沈梦曦有些惊喜，以姜夜的性子不怎么会参加这些太过于引人注目的事情，这一次毕竟也关乎着她的晋升之路，能够在沈梦曦的履历上填上浓厚的一笔，所以姜夜也没有拒绝。

往旁边让了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姜夜有些意外的说道：“来分局的人不少。”

沈梦曦也跟着姜夜的目光看了过去，能够进入分局的多是异调局的玩家，还有一些则是为财阀工作的玩家，甚至是财阀中的公子哥之类的。

体制上本身就是这样的，所以财阀拥有的能量本质上是很高的，只不过很多时候依然披着国家的外皮。

而在大多数没有辨识的人眼中，那些本是国家惠及民生的政策其实不然。

沈梦曦隐藏在黑色眼眶下的眼睛露出淡淡的讥讽，一闪而过后恢复了正常的平静，又被这层厚厚的刘海给遮挡了起来。

“当然，报名的人很多，多数都是分局内的那些人，就连有些进入剧情世界的人也都出来了，好在有等级限制，算是给新秀们一些机会。”

“不过其中也有走关系进来的。”沈梦曦接着补充了一句。

姜夜不以为然，真正关系硬背景强的人，人家都能直接安排到最后的名单中，何必像现在这样还需要靠地区的选拔。

说话的功夫，沈梦曦领着姜夜向分局的大楼走去。

姜夜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异调局的构架不是很明白。

至于说这些人会不会威胁到沈梦曦的地位，姜夜感觉不会，要是真的威胁到了，那只能说明人算不如天算。在这么多物品和实力的加成下还没有得到，那这个名额确实不该落入到沈梦曦的手中。

路过走廊的时候，窗外鳞次栉比的排列着一座座公墓，还有新的公墓正在分局后方广阔的土地上建造着。

浦江分局的一二层大楼也完全是按照火葬场的规格建造的。

官方的玩家组织还经营着火葬场这确实令姜夜有些意外，披着一层外皮也正常，不然的话这样的大楼和广阔的坟地也不好解释清楚，这世上从不缺少有丰富好奇心的人。

沈梦曦带领着姜夜参观了一番分局的内部，有些机密的地方连沈梦曦都没有办法进入，也好在姜夜的好奇心并不是那么的重。

参观的时候难免会在分局中碰到熟人。

姜夜甚至看到了曾经进入过地牢入口的玩家。

眼看着姜夜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沈梦曦虽然有些疑惑还是顺着姜夜的目光看了过去，神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boss，这女人的存活率倒是数一数二，也算是分局内的风云人物。”

姜夜微微的点了点头，面具下的露出笑容，这女人没死，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对方就是那个利用男人给她挡刀的星路，地牢入口的时候算得上是功成身退，还没有让自身涉险。

她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现在成为了玩家，面容甚至是骨相都能无风险的进行改变，甚至能够比原装的更好，想要变美只不过是投入的问题，再好好的培养一番自己的气质，确实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这样的人如果早早的就死了，那只能感叹上天不公平。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姜夜这样能够带着恶趣味审视别人，这世上的猫哪有不偷腥的。

再看了看沈梦曦，完全不知道利用自己身为女人的优势，反而全都给隐藏了起来，不过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后天培养的，姜夜也不是很看重这些，实力强就足够了。

“boss，这女人的风评可不好，你不怕得病吗？”沈梦曦紧张兮兮的靠近姜夜，压低了声音说道。

姜夜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真不愧是你啊。”

两人并没有停留太久，而是穿过了中间的大厅向楼上走去。

“于姐那边还有工作要忙，所以也就。”到了正题的时候，沈梦曦没有语出惊人。

不过她没有说完的意思姜夜明白，现在于晓成为了分局的二把手，能用的人手自然就多了，像姜夜这样的普通的玩家，人家其实已经不是那么的关心了。

姜夜感觉，要不是因为沈梦曦的这层关系还挂着，于晓基本上应该不会邀请姜夜来分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以前人家也邀请过姜夜很多次，只不过都被姜夜给拒绝了，久而久之，加上身处的位置不同，交集自然会越来越少。

实话说，这些都在姜夜的意料之中，也是姜夜有意为之的，他必须不断的削弱自身的存在感，最好谁都不要注意到他才好。

想到这点，姜夜又在想自己应该怎么操作一番才能打发了张仁和那个精神病医生。

姜夜还从沈梦曦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紧张。

“放心，你不跟于晓说出我的个人实力是对的，这种事没什么好紧张的，而且不被牵扯进异调局本来就是我的战略方针。”姜夜拍了拍沈梦曦的肩膀，示意沈梦曦不需要这么紧张。

姜夜还以为沈梦曦是因为于晓对他的疏远而紧张，其实大可不必。

这世上的很多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甚至也就能说两三句话，之后就再也不会见面。

两人向楼上走去的时候，星路打开了自己巴掌大的小梳妆盒，她刚才感觉有股不太一样的目光出现在她的一侧，也不能说是目光而是一种不一样的气势。

当然，不怀好意的目光其实很多，毕竟她本身就拥有着不俗的容貌，虽然容貌是后天整出来的，但是玩家系统的整容和现实中的手术整容有本质上的区别。

看着周围的男人露出的目光，星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双眼中并没有傲然的神色，反而看起来楚楚可怜。

手中的梳妆盒一直在寻找刚才那股不太一样的气势。

倒着的圆形小镜子照了一圈，连圆形小镜子里的鬼都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却谁都没有找到。

上楼的姜夜脚步微微停顿，侧头只露出一小部分的面具和半只眼睛。

“怎么了boss？”

“没什么。”姜夜微微的摇了摇头。

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后，身形正好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于姐发消息来了，她那边已经忙完了。”沈梦曦有些惊喜的翻开讯信。

既然于晓已经忙完，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姜夜也就没有拒绝。

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姜夜只认识其中一个，眼中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平静的并排走到沈梦曦的一旁，双方正好错过去。

赵光武停了下来，注视着姜夜的背影，眼中带着困惑。

“怎么？”

“就是感觉那个人的背影好熟悉，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赵光武沉吟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强迫自己的尽全力的想起来他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背影。

身旁的人露出笑容，拍了拍赵光武的肩膀，宽慰道：“分局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总会碰到熟人的，不用想太多。”

“完了，你这一拍，都给我的思路给拍没了。”

“不过也对，分局每天进出那么多人，这一次又正好赶上了考核，碰到熟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赵光武没有再多想，不过他有些开玩笑的说道：“有些后悔没打招呼了，自来熟点的话，说不定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于晓的办公室很敞亮，分局二把手毕竟也是副处级的干部，甚至还能稍微的往上挪一挪。

要是一般的副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玩家的副处不一样，分局二把手拥有的权力不小，而且于晓的年林还不到三十岁，以后的前途只会越来越广大。

“终于把你盼来了，邀请你这么多次都不来，看样子于姐这面子没有梦曦的大呀。”于晓促狭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姜夜和沈梦曦两人打趣道。

看对方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以及相处的样子，姜夜明白了，对方依旧没有疏远他，可能真的是因为成为了二把手之后工作很忙，所以互相之间的联系才会变少了。

于晓也没有因为姜夜的身份问题而出现差别对待，依旧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

姜夜拿下了脸上的白色无脸面具，微微点头问好道：“于姐。”

于晓很自然的走到姜夜的身旁，手臂搭在姜夜的肩膀上：“怎么样，现在放假了有没有兴趣来分局干活儿。”

姜夜依然是那么拒绝的模样，脸上带着笑容道：“我真的不适合异调局，而且我也没有吃公粮的打算，还是先完成学业再说。”

对于勾肩搭背姜夜很不习惯，不过对方毕竟颇为照顾他，一个月来，许多麻烦事儿都是于晓帮忙解决的，关系自然能够亲近些，这样的动作也还能接受。

姜夜在人情关系上很淡漠，却也不会特意的冷着脸对待身边的人。

“对，虽然成为了玩家，但是学业依旧很重要，以你的成绩国内的大学应该随便挑吧？”

于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姜夜这个学业为重的观点她很赞同，能够安稳的甘于隐藏自己而进入平凡的人，这样人本身就足够令人敬畏和尊敬。

尽管姜夜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见，于晓感觉姜夜似乎更沉稳了，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如果不出意外，估计能上。”姜夜笑了笑。

“学业为重也很好，不过你的实力提升也不要落下，这个世界估计很快就会变天了。”

于晓的声音平常，就像是随口一提。

还不等姜夜细想和追问，于晓赶忙结束了话题说道：“我们5：30准时出发。”

“坐零号公交车进入歌谈市东站。”

“东站？”

姜夜记得东站早就已经废弃了，难道异调局为了这次分局比试又进行了修缮和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