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悬殊的实力,是秋城高中队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这次惨败,犹如当头一棒砸在了晋级道路上一帆风顺的众人,从先前亮如繁星的光芒,到了如今如坠入黑夜般的轮回,似乎永远赢不来再生的光芒。垂头丧气已经无法合适形容战败的秋城高中队,眼中无光才是最窘迫的问题。从上海回到秋城的路上,队内没有一个人露出过笑容,全都沉默寡言,而雷东更像变了一个人,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会疯狂给球员们开会疏导一下内心的阴霾,这次他竟一如反常,只在赛后匆匆说两句就不说话了,直至回到秋城。一回到秋城,家里的沙发还没坐热,球员们还没来得及向亲人诉说感伤,立刻被雷东召集回校,说要进行暑期的封闭式训练,届时吃住都在学校,希望学生告知各位家长。不过球员们也都很配合,尽管不知道雷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依然匆匆收拾一下东西就到学校宿舍找雷东报道了,就连球员入住学生宿舍,都是雷东向校长先斩后奏的。起初校长还很不解,但还是听从了雷东的安排,然后究其缘由,可雷东只丢下了一句“日后解释”便匆匆离去了。秋城高中队已经在学校训练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每天就是训练,训练,训练,还有其他活动的话就是看书,吃住都在学校,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偶尔在多媒体教室看看新闻或者其他电视节目,连手机的使用都要受到雷东的限制。杜绝外界,完全的封闭式训练,要不是每天雷东给球员一个打电话给家里保平安的时间,家长们一定会以为自己的儿子进了传销组织。这封闭式训练,活脱脱被雷东管成了一个监狱。球员们虽然很不解,但出于信任雷东,还是无条件遵从他的吩咐,刚开始训练的时候都还挺积极的。比赛的失败同样让他们不甘心,只赛一场就打道回府的耻辱,刻印在在每一名球员身上。尤其叶世一,他还记得那场比赛,那个在他面前上演帽子戏法的10号。“我要看比赛!”叶世一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雷东,打开显示屏,继续观看明崇高中的比赛,咬牙切齿。他要记住那个10号,记住他的脸,他的名字,假以时日一定要找他复仇。还从没有人在我面前打出帽子戏法,这份耻辱我一定还给你。雷东只是摇了摇头,他只是没在球场看到叶世一过来找他而已,暑假的学校也只有他们待在学校,找个人很容易。雷东离开了多媒体教室,留着叶世一个人在多媒体教室,看着明崇高中的比赛怒气冲天,对着空气打空拳,似乎想把自己心中的怒火通过画面传播到远在一边的“梦剧场”,那个将他们打得毫无脾气的明崇中学。进入八月份的秋城,本应是阳光明媚,烈阳当空照,可这几天,天上的云朵很给秋城高中队的球员面子,每次出去训练,云朵都非常适时遮住阳光的照耀,一遮就是一整天,误以为想下雨,还显得有些阴冷。雷东慢慢悠悠地从教学楼回到球场,前些天他刚从校方得到通告,虽然这次上海之旅不尽人意,不过足球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属不易,届时将通报全校表扬,并为球队里的学生尽量争取足球特长生的名额,让他们在学业和足球之路上走的更远。也希望足球队不要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跌倒只为明日的勇攀高峰,希望足球队再接再厉,再创辉煌。雷东苦笑,他并不是担心足球队一蹶不振,一场比赛的胜负,应该还不至于让这群一路经历过坎坷的年轻人跌进谷底,他怕的是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有一些极度无聊的人在一旁使绊子。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人都有的。学校足球场,微风灵动,草皮在微风的吹拂下窸窸窣窣,顽强地在一片阴暗的球场中保持一丝自然的生命力。球员们在许久未修整过的草坪上晃晃悠悠,脚里手里都拿着球,只是他们全是晃晃悠悠地踢着球,像是在玩,又像是没吃饱饭,全无训练的意思。刚开始训练的时候,球员们因为一肚子怨气,训练起来特别积极,谁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再到现在的三而竭,抱着三分钟热度在训练,只有叶世一和冯布两人还一直保持着积极的态度。完全的封闭式训练,平时学校不能出,手机也不能随时随地玩,枯燥单一的训练生活让他们接受不能,很多球员练着练着就没气了。如果说刚开始输球的屈辱让他们还有点训练的念头,现在不用比赛了,突然失去了目标,训练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动力了。平时在雷东的监督下,球员们还是象征性地训练一下,雷东一不在,他们就气焰全无,全部躺在或坐在地上仰望天空,聊聊天,真的像刚刚放监的狱人,压抑中带着一丝惬意。八月份的天气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不可多得。“你说教练将我们关在学校里干嘛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了。”马毅躺在柔软的草皮上仰望天空,有气无力还带着一丝慵懒。幸亏乌云遮住了太阳,不然马毅的眼睛肯定被照瞎。本来众人对雷东的封闭式训练还挺支持,毕竟失败的屈辱让他们冲昏了头脑,但过后一段时间,他们每个人头上都生出大大小小的问号,禁止玩手机这点让他们哀嚎不已,要不是他们绝对信任雷东,他们都要怀疑雷东是不是要搞绑架。“谁知道呢?”曹维就坐在马毅身边,他虽然听话,但心中同样很纳闷,这个封闭式训练意义何在。将近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雷东对训练的要求很模糊,偶尔搞战术训练,偶尔让球员自由训练,并没有统一的计划,与先前比赛期间的训练截然不同。有人偶尔偷个懒,放以前,雷东绝对二话不说上去骂两句,了现在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球员干什么雷东几乎都不管不问了。“对了,教练不是去找叶世一了吗?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雷东现在坐在学校绿化带旁的凳子上,暂时逃避的惬意让他忘却了这个月以来的所有压力。渐渐地,雷东合上了眼睛,慢慢地趴在椅背上,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想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睡一觉。就一觉。“你不去看着那群孩子,待在这里干什么?”雷东吓了一跳,怎么刚逃避了一小会就有人来打扰,睁开眼帘,发现是脸上夹杂着愁容与怒容的校长。校长背着手,微微弯着腰面对面盯着雷东,让雷东不知所措。“我”“现在你该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我的电话可是快要被家长打爆了,你要再不说,我也找不到理由搪塞他们了,家长们还会随时来我学校拿学生,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校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雷东恢复神智之前直奔主题,也一改以往温和的对话,直接历声询问。雷东揉了揉鼻梁缓过劲,无奈叹息一声:“该说的还是要说吗?”“废话!”校长没好气地坐在凳子的另一边。“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就输了一场比赛吗?至于平白无故将学生关进学校搞什么封闭式训练,要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要搞什么?你做这种限制学生自由的事,很容易被人闲言碎语的,现在信息时代,做什么都会被人拿放大镜放大!”“您知道这个道理就好!”雷东像是自嘲般笑了笑。“知道什么?别让我猜谜语!”校长皱了皱眉,他刚才纯属想一出说一出,也不知道雷东说的是哪个理。雷东稍长的刘海随风抚动,摸了摸下巴已经长出来的扎手的胡须,幽幽地问道:“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能打败一个人的除了自己,还有外界。”“外界人?”校长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