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岳夕这一招祸水东引正和众人心意,恐怕在座当中除了剑痴估计其他人都在猜慕容凤会再作出怎样的惊世之作。.
不过慕容凤显然没兴致陪几个小屁孩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所以便笑拒道:“吟诗作赋讲究闲情逸致,小女子与岳公子一样也被这首阳神都的雄伟所震撼的心神激动,一时半会儿的可作不出什么佳句。”
正当众人一脸失望时,那林月却笑嘻嘻道:“建刚妹妹的作赋之才我们已经有目共睹,再多称赞也不为过。但是自古诗词不分家,赵姑娘何不即兴赋诗一首让我们见识一下呢?”
此话一出,在座几人神色各有微变。
杨修暗恼此女如此善妒,岳夕则担忧自己师妹如此强人所难会惹恼人家。血饮真君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不过显然也对这位儒门女弟子没有什么好感了。剑痴则是纯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一点也不担心慕容凤会在诗词‘造诣’上丢地球的人脸。
慕容凤一脸微笑,看不出丝毫不悦之意,轻笑道:“林姐姐既然如此盛情,小妹我再推辞就有点做作了。不过小妹我确实不怎么擅长作诗,但是小妹的表叔在十里八乡可是位有名的大诗人哦。”
“咳咳咳!”剑痴立时一阵长咳,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脸色涨的通红。
在座几人也都是一脸惊奇的盯着剑痴,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位。
“你们别听这丫头瞎说,我哪会做什么诗!”剑痴赶忙解释道。
慕容凤笑道:“哎呀,大锤叔您就别谦虚了。上回冬天家里下大雪您随口作了一首《咏雪》诗可是得到私塾先生一通好夸呢。”
“我哪有作过什么《咏雪》!”剑痴抓狂道。
但旁人还以为他是谦虚,纷纷怂恿慕容凤念来听听。
慕容凤笑吟吟的念道:“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众人咋听之下都觉得这诗做的太俗了,只能勉强算作一首普通的打油诗而已。
岳夕自问别说他了,就算是书院里的蒙童都能随口作出两三首同样的打油诗。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轻视剑痴。挤在他身边的林月则毫不掩饰轻蔑之色,觉得这人的名字取俗,就连诗也作的这般俗不可耐。
杨修则一脸尴尬,显然也觉得这打油诗实在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心中不由暗叹同为一家人,但这作诗的水平实在差太多了。
只有血饮真君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见慕容凤没有点破也不好多言。反正谁现在越轻视这首《咏雪》等将来真正理解了其中的精妙越会自惭形愧。
而剑痴自然清楚这首《咏雪》的名气,说是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打油诗体而名垂千古也不为过。所以面对神色各异的众人他同样选择了沉默没有辩解什么,甚至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窘迫之色。
不得不说圣母婊一旦腹黑起来那绝对是啪啪打脸于无形的,而且还让被打脸之人浑然不觉。
一行人说话间,厢车已经进了城门。
整座首阳城若从空中俯瞰宛若一方整齐的九宫格,神刀门的宫殿居中,四条笔直可容纳下十驾马车并行的大道从四边宫门直通而出直抵四扇城门。所以站在城门口就一眼望到那座巍峨的宫殿。
而城内的景色与城外又有不同,处处尽显玄幻画风。
妖兽拉车已经不足为奇,悬塔浮楼处处可见,更有许多看起来十分科幻的虚拟光影招牌悬挂于琳琅满目的街道两边,再加上街道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异族,绝对会让人误以为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外星城市。
见慕容凤一脸好奇的盯着街边那些奇形异族,杨修便笑着问道:“赵姑娘以前没见过半妖人吗?”
“半妖人?”慕容凤微微一讶道:“是人类与妖族的混血吗?”
杨修摇头失笑道:“赵姑娘你所说的人类与妖族苟合所生的孽种,可不是这些半妖人。还有这话千万别当着那些半妖人说,否则他们一定会和你拼命的!”
慕容凤惊讶道:“哦?这些半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看着不是和话本里的妖魔鬼怪长的差不多嘛。”
杨修哈哈一笑道:“那是因为赵姑娘你没见过那些真正的孽种,所以才会将二者混为一谈。其实要区分二者的不同首先要弄清楚二者的来历,那些孽种自然不用说,都是人类与妖族苟合的产物,但生性更为残暴嗜血狡诈如狐,身上既有妖气又有魔气,简直就是天底下最邪恶的存在。而半妖人却正好相反,据说在上古灵气充盈的时代体修与剑修盛行,道修反而沦为垫底。但后来世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剑修几乎销声匿迹,体修则十不存一,反而是我们道修趁势而起成为了修真界的主流。”
杨修喝了口水,继续侃侃而谈道:“后来有位体修大能决定另辟蹊径,居然创造出了一套能够改变自身形态的神奇体修功法「天机地象九变神通」,凡修炼这种神通的体修皆可根据需要改变自己的外形,比如那个背生双翼的半妖人就是修炼出了鹰象而获得了双翼。还有那个长的豹人似的,一看就是修炼了豹象,其奔行速度绝对快如闪电。”
这时坐在对面的岳夕却是轻蔑的冷哼道:“都是些旁门左道之流,终究难登大道之路。”
杨修噎了一下,有些不愉的瞥了这我和佳人聊得正开心用你来横插一句显摆见识?
“岳贤弟此言差矣。”杨修面带微笑的反驳道:“我辈修士逆天改命,不在于如何选择摆在面前的万千大道,而在于自己的本心。心若正,即使邪魔亦可得道成仙。心若不正,哪怕天天苦读圣贤书也难登大道。贤弟以为如何?”
岳夕岂能听不出杨修的讥讽之意,脸色一时有些挂不住。一旁的林月抢着哼道:“杨前辈您这话说的只能算对一半。”
“哦?”杨修讶然笑道:“不知在下哪里说错了?还请林姑娘指正。”
林月娇哼道:“我们儒门圣人曾说过:大道虽有千万条,然天地正道却只有一条。”
杨修哑然失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林月正气凛然道:“圣人曾言:得大道只能成仙,然能证得天地正道便可立地成圣!”
杨修一摊手,却是哈哈大笑道:“可事实却是你们的那位‘圣人’最终也没能得道成仙,更别说立地成圣了。”
林月俏脸一声涨的通红,气恼的差点动手。岳夕连忙劝住师妹:“君子动口不动手。”然后对杨修正容道:“杨兄,我儒门圣人确实没能达成宏愿,但并不能由此证明圣人选择的天地正道是错的。”
杨修还想争辩却被血饮真君阻止道:“道统之争不是你们几个小家伙辩的清的,你们现在还是脚踏实地先打好根基才是正事。”
岳夕不敢与血饮真君争辩,便顺从谢道:“多谢血饮前辈教诲,是晚辈好高骛远了。”
血饮真君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点了点头,道:“现在首阳城到了,你们二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岳夕为难道:“血饮前辈,我与师妹听闻师尊他老人家已经前来神刀门参加扬刀大会,但是不知他在哪里下榻。”
血饮真君指点道:“凡贵客来访,弊派都会将其安排在秋宫入住,你们可以去哪里打听一下。若是还没找到人可来我的府邸。”血饮真君说着报出一个地址给二人。
恰好这时厢车来一处路口,二人下车作揖拜别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待二人一走远,血饮真君便沉下脸对杨修教训道:“以后少跟儒门弟子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这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当心把自己给绕进去。”
“是,真君大人。”杨修垂首不敢抬头道。
血饮真君又说道:“你们三人都先到我府中暂住,等扬刀大会结束我再为你们准备入门考核事宜。”
剑痴还是头次听说什么入门考核,关键是听血饮真君这话分明也将他给算进去了。显然某人没和他商量一声就把他给算计了。
待三人被血饮真君安排好府中的客房,剑痴便立即找到慕容凤追问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我是不可能加入神刀门的!”
慕容凤浑不在意的轻笑道:“只是一个考核而已,你要是不想加入可以直接放水嘛。”
剑痴黑着脸道:“但问题是但凡申请加入修真门派都必须先经过严厉的身份核查,我们二人光是身份核查这一关就过不去。”
“你就当凑个热闹好了。”慕容凤起身道:“难得来一趟这里,要不要随我出去逛逛?”
剑痴拿这丫头没辙,只好没好气道:“只要不去勾栏瓦肆就行!”
“哈哈。”慕容凤呵笑一声推门而出,结果二人刚到门口就遇见杨修。
“大锤道友,建刚姑娘,你们这是要出去吗?”没有外人在场,杨修的称呼都显得亲切多了。只是某人不停抽搐的嘴角显然对自己的假名很不爽。
“是啊,杨大哥。”慕容凤轻笑道:“难得来一趟首阳神都,不出去逛逛怎么行。杨大哥你也准备出去逛街吗?”
杨修摇头道:“我来时得了家中委托,要带着书信去拜访一位祖辈故友。”
慕容凤哦了一声,说道:“那如果顺路的话不妨一起?”
“也好。”杨修自然不无应允。
三人去马厩要了辆普通的马车便离开了血饮真君府邸,向东城区驶去。
血饮真君的府邸在中街,靠近神刀门宫殿群的南宫门,而这南宫门又称夏雨门,与东宫门的春风门,西宫门的秋实门,北宫门的冬雪门合称为四季宫门,是进出神刀门宫殿的主要通道。
但说是宫门其实就是一个高逾十丈的大牌坊,因为整片神刀门宫殿群的四面只有一条宽逾三丈的护宫河隔绝外部,几乎没有一段城墙。
也就是说你站宫河旁就能直接眺望河对岸隐藏在一片苍郁绿荫中的宫殿群,但是看归看,你要是起什么歪心思那就是纯粹找死了。
先不说这三丈宽的宫河中游弋着多少水系妖兽,但就是笼罩整座宫殿的九层天绝禁制即使是洞虚期的修士来了也不敢轻易乱闯。
马车载着三人穿街过巷来到东区一家大宅院前停下,杨修吩咐车夫拿着书信前去拜门。
片刻后,一位银发须白的老者亲自迎出门来高兴问道:“可是杨贤弟的曾孙到了?”
这老头声若洪钟,有着金丹后期修为,但年岁怎么大了估计冲击元婴期是没希望了,所以就在繁华的首阳城中盘了座大宅子当起了富家翁。刚才一听故友之后携信前来拜见,便马上迎了出来。
“晚辈杨修。”杨修连忙作揖拜见道:“见过黄前辈。”
黄庭坚立即上下一通仔细打量杨修,口中连连称赞道:“果真一表人才,与你祖父年轻时候一个模样。”
“谢黄前辈缪赞。”杨修连忙再次拜谢道。
这时黄庭坚注意到车旁还有一男一女,便多打量了一眼,这一瞧顿时心底一惊,那男的看似只有平平的筑基修为却气度非凡。而那女的当真是美若天仙,只是老头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此女可能比那男人还危险!
“这二位是?”黄庭坚不动声色的问道。
杨修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招呼二人过来,然后介绍道:“黄前辈,这两位都是血饮真君的亲眷,这次正好顺路便与在下一同来了首阳城。”
“哦。”黄庭坚长哦了一声,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血饮真君的亲眷,果真不凡。不知两位小友如何称呼?”
杨修脸色一僵,只好硬着头皮为二人介绍道:“这位是王大锤道友,这位是赵建刚姑娘。”
黄庭坚果然不愧为活了几百年的老江湖,对于二人的奇葩名气一点也没流露出丝毫异样,反而笑呵呵道:“两位既然是杨贤侄的好友,不如到府中一坐如何?”
剑痴默不作声,慕容凤点头一笑道:“如此就叨扰黄前辈了。”
黄庭坚暗道这二人果然以此女为主,就是不知是何来历?怎会与杨贤弟的后人搅合在一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