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襄儿

“姑娘过誉了。”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丽的姑娘夸赞，那拍刀的壮汉看的一愣，舌头有些打结，道：“俺，俺也曾在郭大侠夫妇的麾下，杀过不少的蒙古鞑子。”

“大哥是破虏军中之人？”那明朗笑着的姑娘身边坐着一个少女，这时候开口讶然说了一句。那素雅的白袄子，脸上不着脂粉，跟这先前说话的小姑娘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端庄持重的感觉，也好看的紧了。

“姑娘也知道破虏军么，不过我武功低微，也只是军中一走卒，算不了什么。郭大帅坐镇襄阳，杨少帅便挥师破虏，还有神鹰门的云门主，这些人舍身忘命，救得了大宋千千万百姓，保临安平稳，免受鞑子的茶毒，才是世间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拍刀汉子又见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负负得正，说话倒是利索了起来。

“这原也不是什么秘密，破虏军统带江南三省武林，分作了三部，中军一部陷阵，是郭大帅亲身统领，左翼赤焰，是杨少帅带着的，右翼则是天羽军，由神鹰门的云门主领军。大哥你是哪一部的。”那端庄眉毛的女子说道，语声里有说不出的自豪。

“俺是杨少帅赤焰军中的，就用这把刀，砍过五六个鞑子，好不痛快。瞧，这里给鞑子还了一刀。”那拍刀的汉子豪声大笑，众人这才瞧清这汉子的额角到颈侧，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狰狞刀痕，一喝酒，涨得通红，虽然稍显的可怖，但是心里都肃然起敬，举口称赞一声，却见得人圈中一个断了一只手的中年妇女怔怔道：“三军可用，也抵不过百万雄师”

“大姐，怎么啦。”那个灵动些的小姑娘关切问道。

这个对着火堆怔怔发呆的中年妇女脸色蜡黄，好不可怜，忽地抬头语声憔悴道：“如果有人杀了蒙古的皇帝，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南下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拍刀的汉子见她带了北方口音，相貌凄楚，想必是有一番伤心事在的，说不得又是鞑子造孽，但也忍不住道：“射人先~射马，打蛇先打头，这话不错，但是你们不曾见过元军声势，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要杀了鞑子皇帝，比登天还难。”

“不错，古代有荆轲那样的顶厉害的刺客刺杀秦王，也没能得手，料想如今世界上是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功夫了。”

众人点头唏嘘，那灵动秀气的姑娘也怔了一怔，呆呆道：“大元拥师百万，这般虎狼之师，怎么有人能能突入军中杀的了蒙古大汗呢，爹爹动手，怕也是万难吧。”

“爹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端庄美貌的少女板着脸轻轻呵斥一句，忽地想起了什么，喃喃道：“说不得这世间还真有人能做到。”

“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那灵秀少女黛眉微皱，压低了声音在她姐姐耳边道：“娘跟我说过的，爹爹几年前就已经武功大成了，乃是世间最最顶尖的大高手，连外公都比不上的。如果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世间没有人能做到的。”

“那倒未必。”

此时客店里的众人说到了蒙宋之战，正议论纷纷，并没有人注意到姐妹两人的私语，那端庄美貌的女子哼了声。

“难不成姐姐说的是杨大哥么？”

领袖少女心思灵动，瞬间便猜中了自家姐姐的心思，眨了眨灵动的双眼，道：“不对呢，姐姐，娘说过的，杨大哥与云门主两人的天资虽然远胜过爹爹，但是说到练武的心思沉定，还远不如爹。”

她心思转的倒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要刺杀这蒙古皇帝，很不容易，杨大哥智计出众，说不得能寻着些不一样的的法子接近他呢。”

那端庄美人便道：“也不是你杨大哥。”

双眸灵动的小姑娘再次愕然，脱口而出道：“那是谁呢？”

她姐姐撇了撇嘴，道：“那人当年就行那刺客之事，刺杀了许多王公贵族，十六年前在万军从中杀了蒙古大汗，直接导致了之后蒙古贵族纷纷加强自己的周身护卫。”

那端庄的姑娘忽地莞尔一笑，道：“那个时候，襄儿你还在妈的肚子里呢。”

灵秀姑娘懊恼娇嗔道：“姐姐，那人的名字叫什么呢?”

她姐姐正待要开口回答，便在此时，外边的风雪骤然又急了起来，卷动破窗木板啪啪作响，端庄姑娘脸色登时变了，道：“有十多骑打北边来了！”

灵秀异常的妹妹神容一肃，两人对视一眼，纤腰一展，一齐起身，姿势迅捷却优美的很，那端庄美丽的姐姐便对众人道：“大哥们，大姐们，有兵刃在身边的便要有些准备，说不得是蒙古的高手来了。”

她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人用语调奇怪的声音在大笑：“四王子，这般大的风雪，您千岁的身份，可别冻坏了身子，不如入内好好的用些酒肉再行。”

这人显然不是中原人士，非要卖弄汉语，显得不伦不类，只是这声音在骤急的风雪之中，也很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内力端的不俗。

另一个声音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叫屏息凝神的众人都挺不真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灵秀姑娘柳眉一动，手已经按在了纤腰上别着的长剑，道：“这人说咱们的汉话是低等的语言，弯三绕四的，叫人听不分明，还说此行~事情紧要，耽搁不得。”

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惊惧，这蛮夷之人，哪知汉家言语之妙，客店里一阵小小的骚~动，这人若真是蒙古一方的势力，但听得方才这人的口中称呼“四王子”，想必就是蒙古里的王族了，对众人而言，不咎于魔鬼中的魔鬼。

门外的几人又说了一句，灵秀的姑娘懂得蒙语，便给众人翻译了，原来是这一行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了一滞，往客店里走来，忽地脚步一止，那四王子兴奋大声的叫道：“谁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