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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杀人剑!”
“剑是杀人剑!”
“剑是杀人剑!”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同闷雷当空炸响。
杨逸之只觉得如醍醐灌顶,似乎什么东西通透了一般,连浑身寒毛都炸立直竖了起来,他乍闻此言,眼神似迷惘跟似清灵,口中反反复复念着这一句话,“剑是杀人剑!”
苏留方才每一个出剑的细微动作都放慢了也似,在他脑海里回放了无数遍,剑影凉,剑锋亦冷,剑是杀人剑。
如此神念离合,心归于鸿冥,正是契合了无想亦无念的妙境。
只在不知不觉中,杨逸之心意畅通,一股暖流自内腑流转开来,却是少林灌入了一道神照真气,在他经脉里冲刷,如此往复,他甚至便连每一个毛孔都绽开了来,出了一身臭汗。
苏留平静的在边上看了他一眼,脱下了外衫,披在杨逸之身上。
出汗后若是受了凉风,很容易染了风寒。
不够他既然已经点出了这关于他自己剑道的根底一句话,便在无意间为杨逸之打开了一道堂皇大门,同时也种下了一颗种子,静待他日发芽、开花、结出璀璨的果实。
杨逸之,这个小妖孽,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苏留也很想知道。
“剑是杀人剑,或长三尺有余。或有长四尺,如果剑在你手中,可以做什么?”
苏留轻声问杨逸之。
杨逸之额前珠汗滚落。犹然颤声自语;“剑是杀人剑?”
如同陷入了疯魔状态,别无他想。
苏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点头,然后再喝问道;“杀谁?”
舌绽春雷,一声惊响!
杨逸之红眼抬头,道:“为报血仇,必杀灭我杨家一门之七十三人。”
“杀杀杀杀杀杀杀!”
“很好!”
七杀之言。竟从一个十余岁的幼子口中而出,众人都似已经惊的呆了。
苏留却满意的点头,道;“这七十三人不死。你的剑道就有无限前进的动力。等你杀尽这七十三人之时,想必也不用我再教你什么了。”
他虽然说的轻松洒然,十分解脱,但是杨逸之却流下了两行清澈无比的泪水。郑重地跪下。磕头,声音坚定也不失稚气:“师父永远是师父。”
客栈外的大漠长风寂寂,沙冷月凉。
柔亮昏黄的烛光便洒落在苏留脸上。
苏留闭目默然,静坐无言,别有一种缥缈出尘之姿。
其实他心里也在反省自己是对是错,像这样用非常手段来激发杨逸之心里的仇恨阴暗面,已经属于剑走偏锋到了极致的典型,完全不是堂堂正正的巍然大道。这样做,成功的机会自然也是十分渺茫。
苏留只知道一个人。那便是天涯明月刀的刀圣。傅红雪。
只是万千世界,茫茫渺渺,却也只有一个刀圣傅红雪。
杨逸之本质上跟傅红雪有些相似之处,只是能不能成就剑道,便全看杨逸之自己造化如何,苏留根本不可能带他在身边,悉心呵护教导。
“无论什么样的剑招剑式,全都能为你所用,你只要记住了‘剑是杀人剑’这一句话,心意只诚于剑。记住了么?”
苏留虽然坐在这一张简简单单的条凳上,淡淡的说话,但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好像都能看见有一层神秘的光环,正罩在他的身上。
另一个跟贾廷一并坐着的人眼眸如毒蛇,看见贾廷眼观鼻,鼻观心,鼻尖还有点点汗珠,却嘿然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你杀了陆小川,已经是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虽然有些本事,但是不知死活,可惜可叹!”
也不怪他狂言指责苏留,其时东厂与西厂两个庞然怪物俱都权势滔天,皇帝简直是木偶傀儡一般,被东厂握在手里掌控住,西厂诸部则是以宫里的万贵妃为首,同时协控天子,两边势力虽然小有摩擦,却也是达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东厂和西厂在曹少钦跟雨化田的带领下,各有目的,却也不是尽然相合。
苏留微微一笑,看的出这个人的服饰装扮跟铁血黑骑的衣服并不一样,想来便是西厂的人了,却也没有理他,伸手一招,道:“老板娘,去拿纸墨来。”
“死人,难道你要老娘去拿,老娘就要听你的啊!”
金镶玉没好气的嘟囔一句,但是底气却越来越弱了,她在苏留面前,实在是摆不起姿态,也带不上那一张勾荡的面具,苏留只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便好像已经有能看穿人心的力量。
她也只好乖乖的去拿纸张笔墨,龙门客栈的伙计们都张嘴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看一个妖怪一样的看着泼辣的老板娘变的这么听话。
“拿去。”
金镶玉重重的将纸跟笔拍在苏留面前的桌子上,那茶杯被她拍的往上一跳,瞪眼扫视一圈龙门客栈的伙计,叫道;“看什么看,看你们个死人头,没见过老娘养小白脸啊。”
苏留啼笑皆非,摇了摇头,自顾自在纸上写画起来。
贾廷见苏留并无杀意,才出了一口气,假装整理下衣襟,其实是调整压下心里泛起的情绪,堆起自认为温和其实皮笑肉不笑的诡笑问道;“尊驾武功高绝,贾某佩服的很,只是我们东厂办事,还请尊驾行个方便,日后必有所报。”
他一边说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边却在观察苏留的体型形貌,仔细思索江湖里哪里有这样一号人横空出世。
东厂的死士们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的大档头,东厂横行跋扈惯了,哪里会对一个人这么低的姿态说话,何况这人看起来年轻的可怕,这简直是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其实也是他们武功不到贾廷的那个境界,眼力也跟不上贾廷,苏留杀陆小川的一剑,剑势之疾,迅如奔雷,出人意表,陆小川这样成名已久的东厂高手,竟然连反击都没有做出,在东厂大档头贾廷的心里,苏留的剑法之高妙,已经不在当年剑神赵怀安之下了。
然而贾廷冥思苦想,想破了脑袋,没想出个所以然,因为结果注定要叫他失望,苏留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没有一个人的印象跟苏留有什么重合的地方。
“能看懂了么?”
苏留依旧不理会他,抱着杨逸之,淡淡说道。
杨逸之双眼里湛然有光,在苏留耳边默诵,在看过几遍之后,将苏留的随手写在纸张上的内容,无一错漏的背了出来。
苏留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也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这小徒弟天赋异禀,竟有过目不忘之能,也算是减轻了他的负担。
他写在纸上的就是自笑傲里无意间得来的那一部一字慧剑门的半部无名剑经,这部剑书号称能半部可修成剑芒,全书便能凝练剑罡,苏留直至现在才略知其中奥秘,便传给了杨逸之作为根基剑诀。
其实万事只要找对了路,基础牢实,进步起来都是一日千里。
武道亦是如此,杨逸之得苏留教诲,武理融汇简直事半功倍,师父的作用也便在于此,领人入门。更何况苏留的剑术造诣自连城之后已经隐隐的触摸~到了一个妙境。
常人还是自己摸索走路,你在名师的帮助下却可以学会飞。
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好像跟外界隔绝了一般。东厂西厂牵鹰走马,一个个杀气腾腾,贾廷跟那个西厂的档头不下令,却也不敢即时动手,两边僵持着,贺兰山群寇的额前满是大汗。
邱莫言别有心思,凝视着杯中的茶水,似乎想到大漠的狂风卷沙,又想到苏留在屋顶说过的话,此时也已经早过了与周淮安周巨侠的相会之期,而东厂鹰犬却已然到了,自己一众人前途渺茫,是生是死,都无从得知了。
而苏留这人更不知是正是邪。种种愁绪,齐齐的涌上心头,邱莫言的心绪便跟这荡着涟漪的杯中水面一样,再难与外人说。
杨逸之却浑然忘记了一切,苏留已经带他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苏留听完了杨逸之默诵的心诀,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贾廷,微笑道:“去试试看。”
杨逸之往贾廷看了一眼,还是有些胆怯,这贾廷乃是杀人魔王,正感受到苏留两人的目光,嘿然冷笑,那一脸的扭曲笑意,真是说不出的杀机。
“就凭你说了几句,就想叫这小子来杀我报仇?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贾廷冷笑一声,将身上的一对判官笔放在桌上,动作轻柔的招了招手,“来,杨家的小子,过来叫咱家瞧一瞧,是不是真长本事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阴柔,柔气里又透着些肃杀,东厂西厂的手下俱都露出了残忍的笑意,看着只到他们腰部的杨逸之慢慢的走到了贾廷面前。
但是越看越是心惊,此时的杨逸之人才十来岁,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倒有些跟苏留有一点相似的淡然。
杨逸之很可笑的骈指作剑,指向东厂大档头贾廷,手里握着一柄短剑。
东厂、西厂杀手们脸上残忍着笑,脸上的肌肉不住跳动。
苏留也笑、抚掌大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