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东京警察厅的探员带走,羁押在刑事局国际课的拘留室里。
第一个接受审问的自然是老大。
“林先生,你说昨晚没有在案发现场,有没有证人?”宫琦雅美手中摆弄着铅笔,神色认真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雅美小姐,你的母亲是华夏人吧。”林天笑了笑,答非所问。
“咦?”宫琦雅美好奇地注视着他,眼眸流转,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天含蓄地笑着,摆了下手:“说到证人,当然有,你们抓来的那两位小姐就是证人,我整晚都和她们在一起,你可以去查证。”
“我们会向酒店方面证实,如果你说的是假话,将要按提供假证罪名处理!”佐藤沉声说道。
“随你。”林天无所谓耸耸肩膀:“尽量去查,这件事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宫琦雅美看一眼佐藤富,继续问道:“林先生来东京只是为了旅游观光?”
“不然你以为呢?”林天错着眼,不怀好意盯着女警官的胸部:“如果我说是来新宿找妞玩,你相信不?”
“林先生开玩笑。”雅美没办法坦然承受这样霸道的侵略目光,低了低脑袋,转动手里的铅笔,心思乱糟糟的。
神秘的男人总会给女人一种想要探究到底的冲动,尤其是带有警察职业病的状况下,雅美在内心深处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够了!雅美,送他回禁室。调查其他人员!”佐藤好像察觉出什么,生硬的语气里满是怒火。
他很早就开始觊觎这个女人,一直未能得手,现在这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和一个囚犯眉来眼去,佐藤嫉恨的眼神完全出卖了他深埋在心头不堪的龌龊想法。
“嗨。”雅美起身做了个手势:“林先生,请跟我出去。”
“有劳。”林天眼含深意看向佐藤,笑了笑,和雅美并肩走出去。
“混蛋!”佐藤富咬牙切齿掰断了手中的铅笔,向身后的警员厉声命令:“下一个,带进来严加审讯!”
警察厅走廊里,林天迈着八字步慢悠悠晃荡在雅美身后,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略显丰满,臀部尤其饱满挺翘,成熟的风韵一步三摇,难怪能让佐藤垂涎三尺。
“林先生。”雅美转身时,赫然发现林天那双眼正瞄在她的身后,泛着品头论足的猥琐光彩,顿时让她羞涩不已,脸蛋浮起两团红晕。
“哈哈,美雅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男人把视线挪上去,却肆无忌惮盯在了她的领口处。
“那个……林先生,事情真的和你们无关的话,为什么不求助贵国大使馆呢?”美雅低垂着眼皮说道。
“大使馆?没那个必要,你们最多关我两天,就当免费住旅馆,体验异国生活也不错。”
“体验生活么?”女人愣了愣,完全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
“是啊,美雅小姐,生活要往高处走,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的,为什么不考虑组织新家庭呢?”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美雅彻底茫然了,直到身边走过两名警员奇怪地望着她,才缓过神来。
“哦,到站了,希望你们善待我的同伴。”林天很自觉地走向监室,回头看向这个女人,笑道:“你可以考虑一下佐藤课长。”
“佐藤富?”美雅失声叫出来,又急忙掩住口,生怕被人听到。
“没错。打开吧,美雅警官。”林天指了指门锁。
望着这个男人躺在榻榻米上轻松的作派,美雅抿紧了嘴唇,低头悄悄走开,佐藤富?才不要考虑那个伪君子!如果要选,也要选……他?女人被心中冒出的这个念头惊了惊,慌忙红着脸快步走向洗手间,她要用冷水好好冷静一下自己。
敬国神社废墟周围拉起了警戒,大门前唯一完好的建筑只剩高达六米的鸟居,院落里弥漫着呛鼻的烟味,木头和残壁横七竖八倒在一起,到处是燃烧后的灰烬。
几名衣冠楚楚的男人脸上挂着无比沉痛的神情,巡视一圈之后,在奉安殿遗址前深深垂下脑袋,为逝去的亡灵遭此劫难而默哀。
少顷,一名西装男子走上前,向那位戴眼镜的矮胖男人低声说道:“房长官阁下,我们是不是应该赶赴机场,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三个小时了。”
“稻田,发生这种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席博鳌峰会?通知外务省,取消行程,对外的理由,就说我本人身体不适!”矮胖男人摘掉眼镜,摸出手绢擦拭眼角,转身向神社深处踱去。
稻田真三默默点了点头,视线所及,房长官阁下的背影似乎又矮了许多。
几名幕僚摇摇头,纷纷叹息,心情异常沉重。
内阁房长官忽然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稻田,我要觐见天皇陛下,立刻!”
“啊……嗨!”稻田真三愣了愣神,忙不迭点头,快步跑向神社外头,不知是否因为太过紧张,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空间宽敞的和室,光线通透,气温宜人,在这个连绵雪天的季节,房间里弥漫着难得的温暖气息,是一种寺院里才有的祥和宁静的氛围。
白玉色的榻榻米上,一名男子危襟正坐,长发披肩,几缕发丝无风而动,两道剑眉斜入鬓角,面容肃穆而安详,神色古井无波,仿佛整个心思都沉入了大海。
黑色和服大褂遮住了他的手臂,白色的宽松长襟下看不到脚,只有胸前一枚橘红色徽章闪闪发亮。
他端坐在那里,呼吸几乎不可闻。
吱呀
和室的推拉门被人从外头推向一边,一只拐杖首先探了进来。
玫宝千沙歪斜着身子,反手关闭了房门。
“他来了。”仅仅吐出这三个字,就让她嘴唇哆嗦,激动不已,两眼精光绽放,闪烁出火热的激情。
男人没有任何表示,坐在那儿石化了一般。
“杀了他!用你的剑,为他们复仇!”玫宝千沙恶狠狠咬着牙齿说道:“这个机会是上天赐予的,绝对不能错过。杀了他,华夏就断了一只胳膊!”
男人仍然没有应声。
“你怕了?堂堂剑圣也会害怕?”玫宝千沙咯咯笑了起来,指着黑袍男人大声嘲笑:“原来你也怕,害怕和鬼车走上同一条路!懦夫!你是宫本家的懦夫!”
鹿鸟礁一战,鬼车重伤,春日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东京皇家特护中心,太阳黑子只剩下他这么个光杆司令。
任她奚落嘲笑,男人还是无动于衷,懒的理睬,眼皮都不睁开。
“八嘎呀路!”女人一旦疯狂,九匹马也拉不住,在华夏遭受的仇恨和屈辱,让玫宝千沙夜不能寐,整日苦苦思索复仇大计,如今机会送上门,这个男人居然选择沉默,他到底还是不是太阳黑子的首席?
咚咚!
偏偏,外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滚进来!”玫宝千沙恶声大吼。
“嗨!对不起!天皇陛下要召见宫本君。”门旁,一名内侍颤颤巍巍低头汇报。
“知道了。”一直像死人般坐化了的男子忽然出声。
“滚!”玫宝千沙气急败坏摔掉了拐杖。
他可以理会一个内侍,竟然装聋作哑不理睬自己,这算什么!
男人缓缓起身,双目中一片平静,走过去捡起了拐杖,靠在门边,轻声一叹:“我若再败,东瀛的退路在哪里?”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像从未说过什么,连脚步声都没有留下。
玫宝千沙木然失神,败?不会!一定不会!剑圣不容许失败!脸上显出狰狞的狂热,一个声音却在心底疯狂噬咬她:“真的会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