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昌大师云游四海,飘无定所,这样一位人人敬仰的半仙就出现在眼前,怎能不敬?
林天起身恭恭敬敬抱拳施礼,正色回答道:“弟子林天师从河洛派,此次前来拜访凌道长,为的是这个。”
有杨布衣在,没必要再试探凌祭河了,这件事十有八九与他无关。
林天从塑封袋里倒出那六个陶人,摆在八仙桌上。
“河洛派……”大师的眼皮微微跳动一下,并未睁开,手指掐掐算算,若有所思。
凌祭河看到桌上的陶人,杂草眉顿时竖成了怒张飞,冷声喝问:“林道友这是何意?”
林天笑道:“道长莫怒,只想请教一二,是否能看出这些陶人出自何方神圣之手。”
“哼,你是怀疑贫道吧?”老道不满道:“放眼津城,除我茅山派会做此陶人,别无二家。”
“哈哈,实不相瞒,之前的确曾怀疑道长,不过那是未曾谋面时的猜忌,如今得见,道长一身正气,德操兼备,自然不是做那蝇营狗苟之事的小人。”林天一顶高帽顺手甩了过去。
老道闻言一阵冷笑,茅山派的声誉历经百年透支,已经荡然无存,被人耻笑被人质疑早是司空见惯之事,这么多年,他凌祭河在津城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点信誉,今日竟又遭同行上门踢馆,茅山啊茅山,何年何月才能重立威信与声誉,让世人不再将茅山与骗子小人划上等号?
国昌大师此时捋须笑了笑,睁开那对精光毕露的双目,淡然说道:“会做陶人煞者,以老夫计算有百人之多,小道友既然来查验此事,缘鸿当全力配合才是。”
老道一听,神色一收,不敢怠慢,点头说道:“谨遵大师教诲。”
还是大师份量够重,凌祭河拿起陶人观察片刻,摇摇头,又转交至国昌大师手上:“弟子愚钝,看不出来自何门何派之手。”
“喔!”国昌大师捡起一个小女孩形象的陶人,翻转凝视,几秒后便笑道:“此物出自阴将派之手。”
“果然!”林天拍着腿叫好:“大师见多识广,能否为我们详细解说一番?”
“不难。”鹤发鸡皮老者指着陶人脖子上那一粒胎记笑道:“阴将派人制作陶人时,会在某处留下特殊印记,比如这点紫砂梅花印。”
“这是为何?我当是他弄脏了颜料,原来竟是暗记!”老道恍然大悟。
“这印记代表他的身份啊!”国昌大师抬头感叹道:“自古阴将派狠人辈出,做恶留名,依我看这些陶人只是小小警告,你惹上他们就麻烦的紧哪。”
一直静静倾听此事的叶丹妮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师,这个人是谁?”
老人看她一眼,说道:“紫砂梅花印,当是阴将派中门主一类的高手,至于他是谁,老夫也无从推断。”
阴将派最高一级的当然是宗主,再往下就是门主,实力绝对不俗,难以揣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流窜作案的江湖歹人,实在难以对付,林天一脸愁容,捏着下巴叹气。
“老夫倒有一计,可助你引蛇出洞。”国昌大师瞅了瞅几人,眼角含笑。
“大师快请讲!”听到这话,林天顿觉精神一震。
老人胜算在握地笑着:“呵呵,此番还需缘鸿道长配合啊……”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三个人的脑袋加起来,可比诸葛孔明厉害啊,几句商谈之后,正堂内就响起了片片笑声。
西城区一处茶坊,褚冠乔和徒弟信步走出电梯。
“客人到了没有?”褚冠乔晃动着大脑袋,低声询问茶坊经理。
这里是他的私人产业,除了装神弄鬼,用骗术赚取不义之财,褚冠乔还兼职做点副业。
“还没有。”经理摇摇头,四下看了看。
“嗯。”褚冠乔摆了下手,对徒弟说道:“候着。”
他约好了那位在这里谈事,怎么时间到了还未见人影?
满腹狐疑中,褚冠乔矮着身子皱眉推开包厢门,刚一抬头,就吃了一惊!
一个漆黑的人影正端坐在转椅上,背对着他!
“绝尘兄,你吓死我了!”褚冠乔赶紧把门关严实,轻声轻气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的人没看到你啊?”
黑衣人冷哼一声,转过身,帽檐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的脸色很白,生得普普通通,但是双目之中,尽是嗜血的颜色,若是看他一眼,必然会过目不忘,凡是见过这种眼神的女孩一定会做恶梦。
只有杀人如麻,常年行走在阴暗中的人,才会像他这般,身上只有血气、阴气,没有灵气、活气。
包厢的窗户洞开,凉风吹进来,褚冠乔瞟了一眼,心头明白了几分。
他是从窗子进来的,难怪经理没看到人。
“说,接下来要我做什么?”绝尘冷冷地看着他。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桩买卖,纯粹是一笔交易。
褚冠乔沉吟了一下,说道:“绝尘兄有没有把握对付他?”
“十之六七!”
“那依兄长的意思,何时能够下手?”褚冠乔很意外这个回答,初次试探之后,绝尘就这般有把握?
“随时!你要他怎么个死法?”
“自然是越惨越好!”褚冠乔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当日一箭之仇,我恨不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绝尘冷笑一声,站起来说道:“等消息吧!”
“这就走?”褚冠乔愣了一下,急忙道:“还有一事……”
“什么?”绝尘回头看他一眼,明显有着不耐烦。
“绝尘兄千万要小心,切莫留下蛛丝马迹啊……”
“哼!”这话完全是挑战绝尘的自尊,他已经留下了阴将派的切口烙印,做事要留名,这是祖训门规!
不是看在钱财的份上,绝尘先杀的就是褚冠乔。
看到他脸泛杀机,褚冠乔赶紧吞了口唾沫赔不是:“我是担心那小子身边的人,他的背景很深,黑白两道都有人……”
“够了!”绝尘冷冷挥手:“你是担心自己的老命,再多嘴,我灭你满门!”
褚冠乔脖子一缩,张着嘴满面惊惧地看着他。
真是越描越黑,自讨苦吃啊,这个阴将派门主果然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
绝尘阴冷嗜血的目光盯着他的脸收缩了几下,纵身一跃,闪到了窗外楼下无人小巷!
褚冠乔顿觉一阵虚脱,瘫坐在椅子上,满脑门冒出一层冷汗。
“师父,师父,凌道长的电话。”徒弟在外轻轻敲门。
“混账!拿进来!没用的东西!”
满腔怒气都撒在徒弟身上,褚冠乔瞪着眼接过电话,听到凌祭河的寒暄和邀请,脸色微微一变。
凌老道要和姓林的那小子开坛赌法?
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