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225章

皇城巨大的议事厅中，秦覆雨正陪在一个美丽女人身边。

岁月的痕迹让她眼角多出了风霜，高贵典雅的气息感染着走进厅中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谦卑有序地向她行礼，她正是当今擎天帝国最荣耀尊贵的皇后。

在皇后身侧已经站了四个人，华贵的服饰凸显出他们的傲气，谁都明白，下一任皇帝将在这四个人中产生。

四个原本应该亲如手足的兄弟仿佛互不相识一般，各自想着心事，谁都不曾与谁打招呼。

秦垚在看到第五人等人走进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三大派系的重要人物陆续到场，而他的支持者却迟迟不来，他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该死！在这里被他们戳穿可就插翅难逃了。）

议事厅中人头攒动，几大派系的人各自聚在一处互相攀谈着，谁都清楚距离摄政王要求的最后时间还有片刻。

戈止武突然间觉察到有股莫名其妙的目光在注视他片刻后悄然移开，他顺着目光看去，发现竟然是冰原之鹰帮的副帮主霍圣。

他似乎是认出了戈止武，正在与身旁几位穿着相似的人低头密语。

在戈止武目光即将收回之时，交谈结束的几人一同抬头看向了戈止武。

双方目光相撞，对面露出了让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戈止武的叛帮之举对于冰原之鹰来说是死罪。

即便他已经是第五人的弟子，可戈止武并没有使用真名，这在擎天帝国律法中是重罪，他们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戈止武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过考虑到第五人那让人琢磨不透的性格，冰原之鹰帮这几位掌权者可不想轻易得罪，所以他们的目光转向了独狼帮中的一位副帮主，还有什么能比借刀杀人更省事呢。

派系争斗虽然早已势如水火，但在这议事厅中，各方势力还都保持着谦谦君子的行事做派。

冰原之鹰帮与独狼帮作为旁系势力，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关注，自然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两大帮派在此刻仿佛发现了什么让人兴趣盎然的东西，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向戈止武，让心中翻江倒海的戈止武时刻准备着逃向秦覆雨。

在如此重要时刻，在这么多重要人物汇聚一堂的情况下，唯一有可能帮助戈止武脱离险境的只有与他存在互相利用关系的秦覆雨。

不是戈止武对第五人心存怀疑，而是他确信第五人不会为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徒弟而与众多强大势力结下仇怨，毕竟他们表面上维护的还是擎天帝国的法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戈止武缓步靠近四皇子秦垚，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其实私底下正在向秦覆雨传递消息。

他的真实身份已经被西征派和北进派同时知悉，而能阻止这些小人物闭口不言的人只有秦覆雨。

戈止武的举动在这人数众多的议事大厅内显得格外招摇，谁都知道自己所支持的皇子内心并不平静，只是此时此刻前去安慰显得如此做作。

一般人并不会在这个时刻去拍马屁，更何况还不知道究竟哪位皇子可以荣登大宝，万一被新皇惦记上，那可没有好果子吃。

戈止武的安慰对于秦垚来说十分感动，谁都清楚眼下的时刻，谁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一旦皇位落于他人之手，他必死无疑，而戈止武必定难逃一劫。

能够不顾生死来明确自身选择的人，在这尔虞我诈的议事大厅中显得格外醒目。

如果他能成为新皇，即便戈止武犯下滔天罪孽，他都会网开一面，让戈止武成为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人。

“年轻人，这个时候还敢做出如此这般的行动，看来还真是圣人们所说的那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同是神弃者，你的决断力可比我这个徒有虚名的人强多了。”

戈止武的肆意行动似乎一下子激活了各自安守一方的人群，他们开始四散开来寻找着彼此的熟人，纷纷低声轻语猜测着接下来的戏码。

在戈止武刚离开秦垚没有几步，一个衣着打扮极其普通的人凑上前来与他搭话。

他从周围人惊诧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说话之人的身份地位超出想象。

（神弃者！万里云！）

戈止武通过对方话语中的重要信息猜到了他的身份，当今擎天帝国上位者中，位最高权最重的神弃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北进派的实际控制者万里云。

一个在极冰之地充满传说色彩的强者，一个戈止武都很佩服的神弃者。

“公爵大人，初次见面，我是灭皇，来自极冰之地。”

站在戈止武面前的人相貌非常普通，他的身上除了那几枚说不出材质的戒指外没有任何华贵饰品，如果不是猜到他的身份，戈止武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只是此时此刻对方在自己刚表完忠心的时候却莫名其妙与他搭话，戈止武心中对万里云的看法顷刻间大打折扣。

他想到对方的身份不可能亲自来做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还是很有礼貌地介绍了自己的出身。

同时他也用言语表明，二人是初次见面，之前并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戈止武的话，秦垚是最先解开眉宇紧皱在一起之人。

他在诸多皇子中起步最晚，可以信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极其讨厌与其他派系纠缠不清的部下。

因为他心中并没有自信，担心部下会被别人用高官厚禄收买。

“年轻人，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常听梦情提起你。这次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比我当年可强上太多了，难怪她那么喜欢你。好好努力吧！未来这世界上必会有你一片天地。”

“……她还好吗？”

“既与你无关，何必再牵挂。”

万里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戈止武肩膀，似是感叹又似是鼓励，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戈止武想起那个在擎天学院里始终注视着他的女孩，心中忽然多了些许牵挂，不知道她如今过得是否快乐，是否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惜万里云并没有理会戈止武的多愁善感，只留下一句让戈止武浮想联翩的话，然后去到北进派人员的聚集处，接受着部下们的谦卑礼仪。

（看来她过得并不好，也许成为了各方势力倾轧下的牺牲品。）

那个想要掌控自己命运而逃离家族的女孩在戈止武脑海中逐渐清晰可见，可命运之手如同禁锢着灵魂的枷锁，戈止武无法逃脱命运的陷阱，她也不可能逃脱命运的捉弄。

“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现在可不是幻想儿女私情的时候。”

“殿下放心，我明白。”

万里云短短的几句话似乎激起了戈止武心中无限遐想，让他暂时遗忘了身旁的危险。

直到秦垚走过来，戈止武才将这扰人情思的事情抛于脑后。

（那就是姬天吗？中立派的核心人物，果然是人中龙凤。）

随着人群纷纷将头转向门口，戈止武发现一个相貌英俊不凡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看到他身后的姬宏图，戈止武猜测他就是姬家现任族长，中立派首脑姬天。

原本没有固定位置的闲散人等纷纷向姬天靠拢过去，随着人数不断增多，大有超过其他两大派系的趋势。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开始吧。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喧哗，违令者视为忤逆之罪。杀无赦！”

戈止武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曝光，他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一切都要等他的利用价值消失为止，所以秦覆雨杜绝了闲杂人等在议事大厅随口议论的权利。

“帝国建立百年，励精图治，才有现今这般繁华盛世。可惜陛下在修炼途中发生意外，一直无法治愈，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而今……陛下身体已至极限，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陛下决定于今日宣布诏令，选定继承人。皇后，该您了。”

短短的几句话，似乎掏空了秦覆雨的身体，他的情感似乎随着时间流淌到了儿时与哥哥秦翻云两小无猜的时候。

那时的他们相亲相爱，那时的他们还不知愁滋味，只是时间一去不复返，正当壮年的秦翻云即将油尽灯枯，靠着一股顽强的意志硬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明白秦翻云的不甘心，壮志未酬身先死，身为皇帝却没有做出留名青史的壮举，连留给后人评说的资格都没有，这对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陛下身体虽然一日不如一日，但还是操心国家大事，事事皆与摄政王商议。而今自知天命将至，不愿帝国未来动荡不安，所以决定亲自宣布继承人选。”

皇后似乎是黯然神伤，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悲痛，话语中透露出一股绝望气息。

似乎她早就知道了皇帝的结局，始终无法接受这离别时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一阵法阵光芒闪烁结束，那个在很多年以前就生死不明的皇帝躺在病榻上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

在场诸人迅速下跪行礼，这是多少年不曾做过的动作，有些人似乎都觉得有些生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