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饥饿是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感觉，即便是戈止武也无法抵挡饥饿所带来的恐怖欲望。

（混蛋！老子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戈止武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用双手捧起地上的泥土，用舌头慢慢地过滤着泥土中的汁液。

愤怒，迷茫，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戈止武脑海中不断盘旋。

曾经他看不起那些为了食物卑躬屈膝出卖一切的奴隶，而此时他却不能保证自己将来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

一股混合了泥土的酸涩味道直接冲进戈止武胃里，差点没让他呕吐出来。

干呕几次过后，戈止武慢慢适应了这种味道。

他以前经常吃岩高兰，但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岩高兰拌泥土这道菜肴，就好像没有成熟的水果，酸涩味让人恶心。

（这玩意竟然这么难吃，亏我还嘲笑那些奴隶！）

戈止武一边狠狠地咀嚼着嘴里的岩高兰泥，一边继续寻找食物，一边催眠着自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咽下那恶心的食物。

（为了活下去，别说是这种恶心的食物，就算是狗屎，我也咽得下去！更何况，这东西应该比狗屎好吃点吧？）

泥土下肚，填饱肚子这件要紧事总算完成了。

（可怜的味觉，你就先受些苦吧！）

饱腹之后，戈止武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勇气和力量逐渐回到了身体中。

戈止武看了一眼天空，根据经验推测应该接近午夜时分了。

这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奴隶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但戈止武不能。

他不想这么随波逐流下去，所以他现在最迫切想要得到的就是力量。

戈止武终于有时间回想杀灭皇传授给他的《秘法之书》了。

（《秘法之书》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全是空白？父亲给我的肯定是武林秘籍，他不会骗我的！）

可是事与愿违，戈止武在意识中看到的只是一个写有书名的空白书籍。

这个大部头一样厚重的书籍中竟然全是白纸，没有任何一个文字。

（噬魂犬！父亲说过让它来教我，看来只有它才能解开这本书的秘密。不知道那条死狗跑到哪里去了？一直都没有它的踪迹。）

戈止武回想杀灭皇所说的话。

（小主人，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人的做派。）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戈止武意识中响起，这让他惊诧莫名。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他刚刚想到的噬魂犬。

（你跑到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救我。）

（我可救不了你，时间有限，我会再联系你的。）

戈止武本以为噬魂犬会救他离开奴隶营地，没想到噬魂犬却拒绝了。

（你别走，告诉我怎么激活秘法之书。）

感觉到噬魂犬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戈止武猜测它可能正在远离自己，所以询问如何让秘法之书显示内容的办法。

（鲜血。）

两个字如同毒蛇一般钻进戈止武的意识中。

（什么意思？）

任凭戈止武怎么呼唤，噬魂犬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渺无音讯。

（难道是滴血认主？）

想到就做，戈止武迅速咬破食指，在本就贫血的身体中硬是挤出一两滴鲜红的血珠。

（不对！没地方滴血！）

戈止武感觉血珠离开手指滴落在地上，随即才想起《秘法之书》在他的意识里，他这样做根本就无法滴血认主。

（不能浪费！）

戈止武迅速将食指伤口在额头画圈，感受着灼热的血液倾刻间变得冰冷，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感觉似乎在意识中觉醒了。

《秘法之书》的大门仿佛被钥匙打开了一般，空白的第一页开始显现出戈止武期盼已久的内容。

戈止武在意识中不断放大书页上那些文字，他虽然还没看清，但欲望似乎激活了某些想象。

他仿佛看到自己在未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场景，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子终于时来运转了！”

戈止武笑了许久，直到食指的伤口被冰冷气温刺激时，他才开始仔细研究《秘法之书》。

（怎么回事？都是锻炼身体的方法？没有！竟然没有一个技能！这还学个屁！等我把这些锻炼方法练完，那都猴年马月去了。以我这身板，估计练到死都学不完呀。怎么没有说明书？给个备注也行。谁这么缺德！没审核就写出来害人，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新手吗？不管了，随便选个试试手……都不行！这难道是盗版秘籍？）

戈止武现在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而且是关系到他未来身家性命的重大问题。

他空有锻炼身体的方法，可惜学不会，为此不知道愁死了多少脑细胞。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强忍疼痛硬生生掰动僵硬的身体，一板一眼，分毫不差地按照文字描述的内容，摆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

（嗯？这算是动作准确吗？明白了，只要按照书上的描述摆出正确姿势就行。这姿势还真是累人，早知道以前多练练瑜伽啊。）

戈止武长出一口气，满身汗水只是片刻就浸湿了衣服。

他的身体出现了疼痛感，而且还在不断加剧。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以此来缓解即将失去知觉的四肢。

可惜麻痹感觉还没来得及减缓，一阵剧烈疼痛突然来袭。

“啊！”

（疼死了，不是姿势正确吗？怎么会这么疼。难道是刚才吃的东西有毒，我这王霸之气还没有外放呢，怎么能在这里挂了。）

戈止武疼得一边翻滚，一边叫喊，虽然他意识到这样会惹来很多麻烦，但疼痛难忍。

最后他实在挺不住了，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在昏迷期间，戈止武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

“呼呼……”

“醒了？你身体虽然恢复了，不过并没有达到修炼《秘法之书》的基本要求。等你可以剧烈活动的时候，才能按部就班地练习。你记住！早起的鸟儿，并不一定有虫吃，它们也有可能早死。”

戈止武刚刚清醒过来，耳边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糟糕！没露出什么破绽吧？《秘法之书》！他知道我的秘密！）

戈止武迅速压下心中的恐惧，翻身爬了起来。

他扭头看见一个半妖人正蹲在一旁，背对着他。

“谢谢您！您是？”

戈止武判断对方在警戒四周情况，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但感谢的话还是要说。

他同样害怕对方看出自己刚才是在修炼，赶紧低下头。

这里是半妖人的地盘，认怂并不丢人。

“过来。”

半妖人站直身体转了过来，漆黑的夜色让戈止武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冰冷的声音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声音就像是经过没有感情的机器加工了一样，始终是一个声调，让人感觉不到说话人内心的波澜，也揣测不到说话人的真实想法。

“是！大人。”

戈止武虽然心里抗拒，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然后停在了半妖人面前。

（他什么意思？叫我过来又不说话，真是个古怪的家伙。难道他是父亲的朋友？）

戈止武低头等待着吩咐，可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听到半妖人再次开口说话，心里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很好。看来这次没有白白受苦，你应该感谢那个面具人，因为他让你有些不小的进步。可是还不够，那就由我来继续折磨你吧。”

陌生人依然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速说着话。

“感谢他？折磨我？小人愚钝，恳请大人明示。”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面具人？他要训练我！）

戈止武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依然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奴才像问出来。

他可不会幻想自己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所有人把他当成宇宙中心。

如果领会错了对方的意图，那后果戈止武不敢想象，陌生人的这句话带给他巨大的压力。

戈止武等了许久都不见陌生人说话，只听见呼啸而去的冷风不断刮过身体的声音。

（又不说话了！这个半妖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子都快让你整崩溃了，我又不是神仙，猜不出来你要干什么。要杀要剐，你到是来个痛快呀！）

戈止武在心里发了发狠，随即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半妖人。

与此同时，陌生人也向他走了几步，近在咫尺地面对着戈止武。

两人目光相对，戈止武看到了陌生人那双漆黑色的眼睛。

望着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他感觉灵魂都仿佛要被吸进去了，赶紧低下了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该跪下的时候就跪下，不该跪下的时候，宁死不跪。现在的你，比以前强多了。”

陌生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其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赞赏之意。

戈止武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瞬间回想起那些容易被他忽视的细节。

以前他见到父亲时都是跪在地上，第一眼永远只能看到父亲的双脚。

戈止武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在那个奴隶营地里除了他的父亲，他不需要对别人如此卑躬屈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