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瓦托持着剑,目光闪烁地避开了猎魔人的直视。
“猎魔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
“什么人赃俱获?你有证据,我的行为只是单纯地出于憎恶,你们这群畸胎、变种人,你们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罗伊摇头道,
“很好,你的话我会当做一种褒奖。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会给你一个机会说出雷索的下落,我让你带着骑士的荣誉体面地死去。否则……”
……
罗伊语带威胁地轻哼了一声,“裸体游街你觉得如何?”
“呵呵……”塞尔瓦托像头猎豹一样弓腰,抓紧剑柄按得指节泛白,继而歇斯底里地笑了,“做梦去吧,怪胎!”
话音刚落,他猛地朝旁边的窗户冲了过去!
“嗒!嗒!嗒!”塞尔瓦托三大步落地,窗户便近在咫尺,而一只手也按住了窗沿,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翻身跃出去。
然而,紧随而来“嗖”的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半空中掠过一道闪电般的白影,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塞尔瓦托按住窗沿的右手无声无息地被一支弩箭从掌背破入,将他的整个手掌钉在了墙壁。
塞尔瓦托杀猪一般的惨叫了几声,眼角的余光瞥见慢吞吞一步步走过来的猎魔人,他咬了咬牙忍住剧痛,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按住弩箭,一寸一寸将它从手掌中抽了出来。
“啊……啊……啊……”塞尔瓦托疼的面目扭曲,等他用内衣将伤口包裹起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
“很痛吗?”猎魔人走到近前,就像一头恶魔般低语,“抱歉,待会儿会更痛哦。”
骑士将伤手鸡爪似地别在胸前,另一手撑住剑柄勉强挣扎起身体,色厉内荏地说
“猎魔人,你敢动白蔷薇骑士团的人?我的兄弟们会替我讨回公道。”
“现在才想起你的身份是不是太迟?”猎魔人嗤之以鼻道,“你觉得你的兄弟们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后还会庇护你?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骑士团费尽苦心忙了三个月要抓捕的凶手,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不过这情况也对,只有自己人才能在重兵把守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犯下累累罪行。这就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不要污蔑我的行为!”塞瓦尔托咆哮道,“你根本无法理解仪式的重大意义!”
“我不明白。不过我知道你的行为如果暴露出去,必然会让白蔷薇骑士团的战旗蒙上污点。你的同僚将会唾弃你,你的家族为你蒙羞,你会成为艾尔兰德人民茶余饭后的笑点!”
猎魔人紧紧盯住塞尔瓦托的脸,言语攻击更加的犀利。
“让我猜猜,当高贵的赛门骑士与更加高贵的埃梅丽娅王后在大床上快活的时候,你是不是忠心地守在外面?你有没有一边欣赏两人的‘表演’,一边拍手鼓掌?”
“闭嘴!”
这一刻塞尔瓦托眼露疯狂,他好似忘记了刺骨的疼痛,状若疯虎提着骑士剑扑向猎魔人。
唰、唰、唰!千锤百炼铭刻入骨髓的骑士剑术让他一瞬间刺向猎魔人咽喉。
而后者仿佛又回到了在神殿庭院的打磨剑术的日子,他的身形矫健地就像一头捕食的猫鼬,脊髓炸裂,弯身如弓。
迅速地向后拉开步法。
骑士的剑刃隔着一丝头发的距离,划过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劲风在敏感的皮肤上轻轻一吻,像是有一股电流蹿过四肢百骸。
他战栗,继而兴奋。
“哗”一落空,就在塞尔瓦托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猎魔人双手拖着剑,犹如石化巨蜴向前甩出的尾巴
古威希尔沿着斜下方一记上撩。
两剑相撞!
空气中爆出刺耳的轰鸣。
骑士剑被古威希尔带起脱手而出,塞尔瓦托只觉得眼前,猎魔人身后浮现出一道扭曲的血影,狰狞恐怖,述说着恐怖之语
他的身体瞬间被定住,像是中了定身咒,僵硬发麻、一根手指也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剑锋悬在自己额头前,不偏不倚贴上了脑门。
一滴殷红沿着额头被劲气割裂的伤口滑过鼻梁,还有一撮整齐的黑发从眼帘前坠落。
“咯噔……”塞尔瓦托吞了口唾沫。
罗伊手掌一转,向前一步,转而将剑锋贴上对方的脖子。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雷索的下落?”
“呵呵……”塞尔瓦托垂下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惨笑。
“杀了我吧,我失去名誉,你也将永远失去你的变种人老师。”
“杀了我,猎魔人!”他认真地说,“你们不止眼睛像野兽,你们根本就是野兽,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神圣的献祭。”
“不说,你以为我就找不到?!”
罗伊一手握着剑,另一手背过身缓缓摩挲书架上一卷卷书籍。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骑士的神态。
“从一进房间开始,你就在紧张、害怕,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偷袭我。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发现这条被赛门收藏的战利品?留给王后陛下的亲笔书信?还是”
罗伊的手指摸过一本书脊,注意到骑士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笑了。
“密室的机关。”
“卡兹”,一本黑色皮质外壳的书本被猎魔人的手指强行掰向了一边,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书架像好似一扇滑门般自发地向着旁边滚动,露出身后一个黑乎乎的密室。
“现在,你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罗伊冲着对面灿烂一笑,不等对方说话,用剑背猛地一拍将塞尔瓦托拍晕了过去。接着扶起后者的身体,把他当做盾牌小心翼翼摸索进了密室。
黑乎乎的密室不大不小,也就一间普通客厅的规模。借着外界的光线,罗伊清晰地看到密室地面出现了一副巨大的符号。
以红色颜料,或者人类和动物的鲜血为底料,层层叠叠绘就出的一个充满迷幻感的太阳。
光线和火焰以角形的形态环绕在环形的太阳外,而太阳内部由内向外被分割成三层区域。
最内层是一年四季,用人类通用语书写;
第二层是人类日历中的十二个月,仍然用通用语写就;
最外层是精灵历分割的八个月,上古语书写。
而就在这些日期的分隔符上,散落着几本被翻到卷页、布满褶皱的典籍《太阳教秘典》、《圣灵仪式启迪录》、《灵魂永恒羁绊》、《万物轮回》……
“看来,这才是赛门真正的老窝。”
罗伊砸吧一句。
忽然他感觉密室最深处传来一丝动静,便信步走去,当他看清动静的来源不禁瞪圆了眼睛。
最内部的墙面上,正有一名衣衫褴褛的昂藏大汉,像块风干的腊肉一般被四条铁链拴住手脚高高挂起。
大汉肌肉若岩石般高高隆起的身体上,数不清的陈年旧伤一条条歪歪扭扭地爬着,看得人头皮发麻,还有一条皮肉翻卷的血口,横贯他的胸膛和腹部。
再往上,他的头顶没有一根毛发,不过颜色有些晦暗,一如他的萎靡的精神,远不如曾经那般锃光瓦亮。
而此时此刻,他迷迷糊糊半睁着眸子,两粒琥珀色的瞳孔,有如猫科动物一般。
“呼……”
罗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塞尔瓦托的身体沙包般丢开。
“雷索,许久不见,想我了没?”
琥珀色的眸子与暗金色的眸子撞到一起。
猎魔人肿胀的脸颊挤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