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台外,斗武呼喝声阵阵,叫好声此起彼伏。
但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人间翘楚,当代年轻俊杰?
而李铭又是太师之孙,上京城有名的才子,纵然其一向低调,却也被隐喻为仅次于沈无忌的人。
这一番短评,纵然没有说完,众人却也能猜个仈九不离十。
韩擒虎初入上京城,便展露出三品下修为,一身韩家百战刀法,所向披靡。
更兼家传功法《磐山功》,短短数月,便闯下了不动如山的名号。
攻有百战刀法,防有《磐山功》,攻防一体。
在场之人即便很是自信,却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自己就一定能胜之。
难道,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真能胜过韩擒虎?
韩虞凤的修为虽然只是五品,可家学渊源,又是韩擒虎的亲妹妹,不可能凭一己感官,就用踩低自家兄长,来抬高陆川的拙劣法子。
“说起来,我与韩兄也有大半年没交手了!”
陆川飒然一笑,淡淡道,“此番上京城演武院招生,倒也希望和韩兄再度交手,想来韩兄也有此意!”
“你也要进演武院?”
韩擒虎浓眉紧皱,警告似的瞪了自家妹子一眼。
韩虞凤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抿了口酒,歉然看向陆川。
陆川并未在意,坦然道:“演武院乃是大晋武道圣地,我辈心向往之,我自然也不例外。”
“好,求之不得!”
韩擒虎目中精光一闪,一饮而尽道。
“依我看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李铭笑着环视众人,意味深长道,“诸位说,是不是啊?”
“李兄所言极是!”
“今天乃是郡主宴请诸位豪杰,若两位肯出手,那可真是平添三分光彩!”
“是极是极……”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虽然此举有激将之嫌,甚至会惹来韩擒虎的恶感,但他们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不怕韩擒虎的报复。
甚至于,双方闹的越欢,对自己,乃至韩擒虎都有利。
就如朱胜男一直在上京城,将权贵子弟打的抱头鼠窜一样,他们和坐镇一方的军方大佬闹出不痛快,皇室自然就越放心。
至于陆川,虽然极可能是隐世子弟,可那又如何?
既然已经隐世,就代表着有顾忌,有顾忌就不可能肆无忌惮,他们岂会在乎?
“陆兄……”
韩擒虎眯了眯眼,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也想在此时试一试陆川的手段如何,可看到陆川平静的面容,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陆川都将他吃的死尸。
若此时真要悖了陆川的意,恐怕吃亏的还是他。
韩擒虎不怕明刀明枪的单打独斗,却怕陆川使出那些阴损手段,单单是祖传宝刀不容有失,就让他不敢自作主张。
“难得诸位有此雅兴,本来我也不该扫了诸位的兴致,可惜身体略有不适,若诸位真想看的话,还是等演武院招生考核那天吧!”
陆川看也未看李铭一眼,举杯冲朱胜男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李铭剑眉微挑,不着痕迹的看了朱胜男一眼,见她并未有所异动,便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陆兄身体抱恙,那就改日便是!”
朱胜男举杯回敬,并没有因为陆川在明面上没有什么尊贵身份,便失了礼数。
事实上,单单是两件宝物,就足以让她认真对待了。
如此大手笔的人,她不是没见过,甚至见过不少,可如陆川这般年轻的却是绝无仅有。
不得不说,陆川此番被逼出来的豪阔人设,着实惊住了不少人,更让人心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的打压或刺探。
毕竟,隐世宗门虽然遁世不出,而且行事低调,却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朱胜男同样是出于如此考虑。
虽然她有时候故意找豪门权贵子弟的麻烦,却也要分清楚状况。
与韩擒虎这等军方二代交恶,是可以让皇室更放心,但如果真正上升到更高层面,那就不是她能担待的起了。
韩擒虎与陆川之间,表现出的交情,明显不浅。
她要是非逼着两人在不愿意的情况下交手,很可能彻底得罪韩擒虎,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再者,杨秀娥和陆川也认识,自己刚认下的小妹沈月茹,又收了陆川的紫阳宝玉。
于情于理,只要她不蠢,绝不会在此时逼迫陆川。
更何况,李铭借她的身份,还有在场所有人的势,行凌迫之事,已经让她心生不满了。
“抱歉,是在下孟浪了!”
李铭同样是聪明绝顶,心知自己三番两次试探,绝对瞒不过明眼人,所以也便停手,不再激将陆川。
“有意思!”
陆川眼角余光睨了李铭一眼,暗暗记下了这个人。
咬人的狗不叫!
这是个极善伪装的精明人!
众人权当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暗地里的言辞机锋,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指点着主台外的斗武之人。
陆川也乐的清闲,津津有味的观摩众人斗武。
“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我家祖传宝刀?”
韩擒虎传音道。
“急什么?”
陆川剑眉一挑,声若蚊蝇道。
虽然他还未入三品,做不到传音入密,但他的控制力极强,可以将声音压缩到极致,保证不比传音入密之类的秘法差。
“哼!”
韩擒虎目中怒色一闪,闷闷饮了一杯酒。
陆川道:“安啦,等我离京的时候,保证虎啸刀完璧归……咳,原物奉还!”
“说话算话?”
韩擒虎见他如此痛快,倒是有几分犹疑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
陆川笑眯眯举杯,佯装邀饮,暗里话锋一转道,“那李铭什么路数,莫非是与韩家有怨?”
“这……”
韩擒虎迟疑了下,叹道,“早年家父年轻气盛,有一次北疆草蛮叩边,太师家的四公子在边军任职,期间克扣军粮,闹出了不小的动乱,家父便将他斩了祭旗,如此就恶了李太师!”
“难怪!”
陆川恍然。
还以为,他这么能吸引仇恨,能让这么精明的人,不惜三番两次明里暗里的激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那你可得小心了!”
陆川唇角微翘,意味深长道,“不出意外,我在上京城会弄出不小的乱子,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啊!”
“哼!你还是小心自己吧!”
韩擒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闷声道,“李家的人,虽然号称饱读圣贤书,但暗地里鸡鸣狗盗之事,干了不知多少,我爷爷常说,李家老太师乃是当今第一阴人!
李家之人一脉相承,你与我交好,他便迁怒于你,暗地里还不知会怎么对付你!”
“嚯!好大的名头,我真是好怕啊!”
陆川剑眉微挑,话锋陡转道,“你家老爷子还健在,他不会是宗师强者吧?”
“你怎么知……哼!”
韩擒虎下意识回应,旋即反应过来,都顾不得传音入密了,闷声怒哼。
众人见状,不由目露异色。
韩擒虎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恼羞成怒,却没有当场发作,足可见两人之间的‘深情厚谊’。
“哈哈!”
陆川爽朗一笑,掩饰过去,暗里传音道,“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先天宗师啊,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上次进大都督府,竟然没有被逮住!”
“哼,你别到处乱说,我家老爷子云游四海,并未在家,否则岂容你放肆?”
韩擒虎狠狠灌下一口酒,强抑心中不适道。
“呵!”
陆川笑了笑,淡淡道,“如此说来,这沈家、李家,乃至四大镇边王,都有宗师坐镇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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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擒虎撇过脸去,没有再接茬,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这是头披着人皮的狼,阴险狡诈凶残,决不能掉以轻心。
“啧啧!”
陆川却不打算放过他,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能够刺探到大晋武道界高层之事,目光一转,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旁边的韩虞凤。
这还是第一次,正眼看这姑娘,当初可把她吓的不轻,心理阴影到现在都没散去。
虽然招惹人家姑娘很下作,可陆川却顾不得许多了。
毕竟,此番来上京城,可是玩命的,弄不好,真得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哼!”
韩擒虎见状,不等韩虞凤喜滋滋端起酒杯,就低喝一声道,“我告诉你,大晋如今的顶级豪门,家家都有宗师坐镇,包括皇室在内,行了吧?”
“多谢!”
陆川举杯一饮而尽。
“呼……”
韩擒虎见他没有打蛇随棍上,明显松了口气,忽觉背后一凉,竟是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足可见,陆川给他的压力之大!
“哼!”
韩虞凤不高兴的皱了皱琼鼻,闷闷喝了一杯酒,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留给两人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陆川也不在意,他现在全部精力,都在准备如何弄垮沈家上,自然没心情哄小姑娘。
两人这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主台上的众人,包括李铭在内,都没有在找麻烦,各自看着下方交手的众人。
他们舍了随身的宝物,可不是只为看一场戏,而是希望能从中挑选出有用之人。
哪怕,这里是朱胜男的主场,但不代表人才都会被她搜罗一空。
就在此时,外间一名王府仆役,引着一行四人来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