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洪胜,一个久违了的名字。
曾经的他,号称剑尊,在仙尊境的领域里,一呆就是三十年。
他是与当时的毒尊阎昆一同,以及另外的两名仙尊境,刀尊、枪尊某某共同号称是北晋王国最强的四人。
可是时过境迁,短短数年过去,曾经的四大尊者,只有他与阎昆成功晋身仙宗境,成为王国的剑宗、毒宗。
也同样是时过境造,如晋凌、晋城、叶枭、缨雪、甚至于冯月兰等新一辈的强者的闪耀,加上晋园的如日中天,以致于剑宗的名号,甚至渐渐被人淡忘了。
又或许,他生性比较淡漠,不太在意名利,也是缘由之一吧。
也有人猜测,洪胜长年以来效忠商氏,晋城上台,自然不会对其有好脸色。何况,最近他私自放走被囚的商然,也触怒了新国主。
所以,发配三蛮之地这等苦地方,也是自然。
晋凌思绪浮起,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问道:“洪先生现在在何处?”
噶剌瓦尔答道:“洪先生是两个月前到的丹洛城。这几个月内,属下只见过他两面。第一次见面,他要属下在城东划了一块谷地给他,他在那里建了自己的剑庐,衣食住行都在那里。第二次见面,就是听闻了少主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他来问下属的打算。”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晋凌问。
“属下自然是说对少主忠心不二。然后洪先生什么也没说,背着手就走了。至今属下还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噶剌瓦尔有些蒙然地说。
“猜不透就对了,忠心不二也是对的。”晋凌说道,“你若是说错了话,或是站在晋城一边,只怕当场就会被他斩成两半。”
噶剌瓦尔:
“你先回吧,如何行事,等我消息。”晋凌说道,“剑宗既然来了,我要先去见他一面,去晚了只怕要被他骂成不识礼数。”
打发走噶剌瓦尔,晋凌便好好地洗了个澡,打扮一番,又换了身干净庄重的衣服,背着山海剑来到楼下,逼着杨力生弄来了两坛四星晋牌曲酒,带了些烧鸡和下酒菜,就前往城东而去。
“他刚才说,他要去见谁来着?如此的庄重其事。”看着他的背影,腾啸锋问道。
“北晋王国,剑宗洪胜。”缨雪说道。
“一个仙宗境,为何值得他如此重视?”腾啸锋不解,“他自己本身,已经是仙帅境了啊。”
“那是因为,剑宗洪胜,算是晋凌真正意义上的修炼一途的领路者。”
半个时辰后,晋凌带着酒和烧鸡,来到了城东郊外,找到了洪胜新建的剑庐。说是剑庐,其实只是临着一条小溪边,以篱笆隔出一座小院子。院子内有两座房子,四周有刚栽种的花草,简单之中透露出一股出尘之意。
一个素衣少女,正在院前练剑,剑式简单古朴,内中却似有无穷的意味。
远远看到这少女,晋凌惊讶地认了出来,她正是北晋王国商氏的公主,商振之女,女将军商然。
察觉到有人走近,商然将剑招的最后一式收尾。然后看到了走近的人是晋凌,她神情复杂。
“晋凌?”
“是我。”晋凌笑了笑,“商然,你也跟着洪先生过来了。”
“唔。”看着晋凌,商然脑海之中翻起无数往事画面,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段时间,你还好吧。”晋凌问。
“我?”商然渐渐地醒过神来,苦笑一下,“我会好吗?这些年来,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和父母一个个地死去,看着商氏王朝瞬间土崩瓦解,又怎么会好?我父兄有的所作所为,确实是罪有应得,可是,可是”
“我明白你的心情。”晋凌叹道,“长年以来,家国情仇也一直压在我的心上当日你不是被晋城一起抓了,囚于牢中,后来是怎么出来的?”
商然回头,看向后方的木房子:“还是多亏了剑宗大人相救。他把我从牢里救了出来,先是安置在了灵山军营。晋城和青涵也不敢对灵山军营轻举妄动。这些天,他被晋城派来了三蛮之地作特使,我想着这是个离开伤心之地的机会,就央求他带了我来。”
伤心之地
“对了,你,你是如何晋身仙帅境的?”商然转了话题,提及这事时,她又惊又奇,“有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被晋城杀了,毕竟他取走了你身上的东西。”
“我在山海宗修炼前后,误打误撞得了一种奇药,可以使人处于假死状态。晋城以为我死了,将我埋了,其实我还活着,后来又误打误撞突破了壁垒,晋身仙帅境。我想,这应该就是因祸得福吧。”晋凌早就想好了搪塞之语,反正,关于仙语镯的存在,他是一个字都不能对外透露。
“原来如此。”商然深以为然,毕竟这小子一直都有着神异的手段,让周围的人从来都看不清他有多少底牌。
“我先去拜见洪先生。”晋凌转向剑庐,朗声说道,“晋凌拜见剑宗洪胜洪胜先。”
“别喊了。”屋内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你跟商然说话这么大声,我早听见了。”
接着,洪胜拈着把薄剑,悠悠然从屋里出来了。
“先生别来无恙。”晋凌看洪胜的气度模样,与从前并无二致。
“还好,还好。”洪胜指站屋边的石凳,“坐吧。”
晋凌依言坐下,将手中的酒和烧鸡放在石桌上,“这是特意给你老带的。”
“你小子。”洪胜大笑,打量着他,“早知道你小子来日前程不可限量,却不想竟然成就了仙帅境。失算,失算了。其实若抛开血统不论,你比晋城更适合北晋国主之位。”
“可是,先生你却还是选择了晋南山父子。”提起这事,商然嘟起嘴,一脸的不高兴。
“唉。”洪胜刚刚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他打开酒坛,狠狠地给自己灌着酒。
晋凌给了商然一个眼色,意思是她不要在这方面多说话。
良久,整整一坛酒都被洪胜喝了下去,喝得他肚腹鼓胀,衣襟沾湿。
“北晋王国,已不能再割裂了。”洪胜长长地喷了口酒气,神色落寞,“我何尝不知道晋凌这小子更加适合,可是人家父子才是北晋王国晋氏王朝万千年以来的正统血统,而且人家已经把所有该布置的事情布置好了,我也被严密地防备着,你以为,我选择谁,后果会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