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的意志,凌驾于世俗层面的至高。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当中,罗东的命运,竟然朝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
素来不想做官的他,竟然将会迎来圣旨的任命。
看来帝君要用罗东的打算,已是不容违逆。
长洛的冬日,今年来得格外早。
唯有姑苏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司马半雪静养的私家庄园内,依靠着灵石法阵,温暖如春。
荷塘的莲花,娇艳盛开,花蕊粉红,别有一份风韵。
然后结界之外,漫天飞雪,唯有小院内,一派花团锦簇,甚是美艳。
木门开着,一处厢房内,跪坐两女。
两人年岁相若,生的都是娇媚无双,年岁都不是很大。
不是旁人,一人正是司马半雪,她今日穿着一袭青衣,很是宽松,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她的神色慵懒,眉眼之间,有几分忧愁,又有几分欢喜。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她的姐姐司马晴。
这个往昔骄傲而自负的女人,此刻的肚子,竟然都出怀了。
她穿着宽松鹅黄袍服,也只能勉强遮盖。
两人中间摆放着棋盘,司马晴执黑子,她的一条大龙,眼下正是四面埋伏,好似没有退路一般。
她的呼吸有些粗重,明显有些心浮气躁。
“姐姐,放松的游戏而已,不要太过在意,免得扰动胎儿。”司马半雪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若这胎儿,那般容易受惊,流了便流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司马晴冷着一张脸,转而神色一阵黯然,下意识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明显是担心了。
还真是说着狠话,心中想着的却又不是这个。
两个极致美人,在一次次对峙中,两人最终迎来这等局面。
“半雪,往昔我一直以家族之名,对你多有责备,事到如今,你才是做得最成功的女人,而我,却是最失败的,还是令家族蒙羞的女人。”司马晴一脸神伤,甚至带着某种哀怨,“罗东,的确是出人预料的大才!”
“姐姐,司马空来信,跟我说过了。我只是喜欢他,他做得好不好,那并不是一切,爱一个人,难道一定要让那个人扬名立万吗?”司马半雪恬淡地说道,“小空说了,叶萧然要杀罗东,却是被反杀了。那样的家伙,死得其所。”
司马晴有些讶异的抬头,往昔妹妹最是多愁善感,今日不知是怎得,变得如此犀利而果决。
难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妹妹现如今行事风格,居然与罗东有六七分相似。
“我只是有些讶异,罗东的崛起,犹如星辰一般闪耀,你还真是会选男人。现在家族长辈,都非常看好你们两个人的结合。”司马晴幽怨地说道,“就连那个狐狸精,也被罗东庇护了。”
“姐姐,都是过去的事了。安心养胎便是,至于燕十六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晓,以我对罗东的了解,他肯定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司马半雪又说道,“眼下家族已到深渊,若没有人振臂一呼,咱们司马家便完了。”
“妹妹说的是。我现在不能为家族带来任何帮助,还成了拖累,内心惶恐不安。”司马晴这一刻,竟然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眼泪不由得往下流淌,“你的未来夫君,将会是大英雄,而我的夫君,朝不保夕,而且他根本不爱我,分明是在报复咱们司马家。”
“咱们祖上对大隋皇族做的那些事情,本就不光彩,也许姐姐怀上他的孩子,也是一种机缘呢。”司马半雪突然说道。
司马晴楞了一下,半晌才回过味来。
是啊!
仇敌之间结合的子嗣,是否能够化解两个家族千年仇怨,还有那噩梦一样的诅咒。
这般一想后,司马晴抑郁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
她的目光下意识瞥向庭院外的白色墙壁,上面雕刻着河内司马家族的徽章。
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这是英雄之花,大周太祖皇帝,为显恩宠,为奖赏攻破帝星的功劳,赐予司马家族能以牡丹作为族徽。
这乃是司马家族无上的荣光。
盯着盛开的牡丹,司马晴目光慢慢挪到牡丹花下,那一左一右的两把长刀交错,对仗工整。
这其中的寓意,即便过去千年还是明晰的很。
即便是美好而高贵的牡丹花,也需要强大的武力捍卫。
保护牡丹花的不是风和日丽,也不是阳光雨露。
牡丹花虽美,但必须有刀剑支撑!
否则再过美好的事物,都会被别人抢夺。
司马晴瞧的出神,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怀胎数月,极为喜静,一听咚咚咚的声响,不由得拧眉微蹙,面有不虞之色。
司马半雪也纳闷的转过头,有些疑惑的望向门外。
院子里面,她早下了规矩,不许她们疾步快跑,省的惊扰到姐姐。
这是哪个丫头,这般不知轻重?
没过一会,那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只怕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莫名有些紧张。
眼前一亮,一个俏丽的侍女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上。
“小娥,你这般惶急作甚?若是没有一个解释,今日我要罚你。”司马半雪语气不由得严厉几分。
小娥面露欣喜之色,赶忙说道:“郡主,昨日长洛下了一道圣旨!是关于罗公子的,不,现在应该叫他罗大人了。”
“什么?真的吗?圣旨说了什么呀?”司马半雪露出欢喜之色,能够得到帝君降旨,还是她喜欢的男人,这位半雪郡主,终究还是心神荡漾。
一旁的司马晴瞧见,方才还说不在意这些,此番还是为罗东的仕途而欣喜。
女人啊女人,或许就是这样吧。
司马晴也道:“小娥,若是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升迁的圣旨吧?之前一直听闻秦王劝说,只怕帝君终究要让罗东出来做官了。”
小娥笑吟吟地道:“恭喜郡主,罗大人得地方转运使,还领了步兵校尉武职,第一次做官,便是九品呢。”
“啊?竟然是这般吗?”司马半雪大喜过望,高兴的站起身,来回走动,“我要写信给他,让他一定要小心办差,啊呀,又为他高兴,又害怕他做不好,我真的是……哎呀……”
很显然,司马半雪开心的语无伦次了。
唯有司马晴一愣,问道:“小娥?你没有听错?这是一文一武的官职?怎会落在同一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