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要站着死!!
这个念头一生,格鲁不再迟疑,做好最后一搏的准备。
他生而为战士,打算也要以战士的尊严而死!
算是他最后的执念吧!
一旁的雅木,也是拉着小天的手,还想着最后一战,这是他们一族的火种,若是折损在这里,那该有多绝望?!
正当所有牛魔面露悲凉绝望之色,侧面的正厢房,突然烛火亮起,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灯火映照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浅灰色长衫,梳着整齐的长发,一章俊秀而冷峻的面庞,竟是百日见到的那位贵人!
贵人的身后,则站着百日见到的那名随从。
小天登时露出开心的神色,下午这尊贵人的离去,让他也陷入长久的失落与哀伤。
他的性命是这尊贵人救下的,最关键贵人还救了他的爷爷与伯父,小天莫名的想要亲近他,乃至于感谢他。
可惜,最终这位贵人的离开,幻灭他的幻想与期待,这一刻,再次的相逢,让小天重新露出兴奋的神色。
“拜见罗大人!”周遭近卫纷纷跪下行礼。
格鲁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此刻一下子明悟,他不是白痴,此番他们能来这里,想必是这位贵人施展神通手法。
人生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短短几个刹那间,愣是让格鲁尝了一个遍。
这一刻的格鲁激动不已,眼中满是光彩,不由得了看了一眼族人。
一个个都如释重负,犹如劫后余生般庆幸。
罗东换了一身便装,随意道:“人多嘴杂,诸位身份特殊,所以晚上安排人带你们过来,事急从权,没有吓到你们吧?”
一旁的人申十郎也笑着道:“格鲁族长,你们这次走了天大的运气。我家上峰花重金将你们赎买。上峰乃是楼兰城大牢头,统御全城所有监牢,同时也是傀儡锻造作坊的主人!从今天开始,你们便不再是囚犯了。”
格鲁等人,如闻天音,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噗通噗通……”
呼啦啦啦响动中,这群瘦的跟毛竹杆一样的牛魔,纷纷跪在地上。
“老奴拜见家主!我们眼瞎,不识贵人尊荣,一错再错,还请家主宽恕我等愚昧。”格鲁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好似迎来新生一样!
罗东微微一愣,往前走两步,轻轻扶起格鲁,勉励道:“我调取过你们的卷宗,格鲁将军,你们都是善战的猛士,还都是顶级的锻造工匠,像你们这样的俊杰,不应该在山上挖矿,你我尽管各为其主,若是格鲁将军愿意,往后我这傀儡锻造作坊,怕是要劳烦诸位了!”
格鲁将军听到这话,感动的无以复加,礼贤下士,没有在意他们牛魔的身份,居然耗费重金,赎买他们这些奴隶。
这是怎样的情怀啊!
过去他是牛魔,然而这一刻,经历诸多背叛之后,他赫然才觉得,眼前的少年,才是给他们一族生的最大希望!
况且,他们祖孙三代人的小命,都是这位家主救下的。
想到这里,格鲁只觉牛生大慰,急忙道:“老奴痴傻十余年,今日与家主相逢,我们祖孙三代,受家主大恩,老奴等一干牛魔,从今往后,定当忠心事主,绝无背叛,若有违此誓,让我等遭受五雷轰顶,死后不得入神魂殿归宁!”
罗东大喜过望,说出此等誓言,那可是非常了不得的。
九都妖魔讲究死后归宁神魂殿,现在却说出这等毒誓,看来是真正归心而来。
能够让牛魔诚心归顺,往后这锻造作坊,必将有大大的妙用。
“太好了!格鲁将军,日后有诸位鼎力相助,我这傀儡作坊,定然无忧也!”罗东满意至极,扶起他们,“格鲁将军乃是大才,往后定然光辉灿烂。”
“老奴叮当尽心竭力,回馈家主大恩!”牛生大起大落,此番被罗东夸赞,这位苍老的牛魔脸色一阵酡红,好似喝醉酒一般。
前一刻还是奴隶矿工,转眼便重获新生,整个牛魔获取新的机缘,犹如做梦一样。
经历十年的关押,一朝得到自由,不少牛魔都激动的留下眼泪。
罗东环视一圈,侧着身子道:“申十郎,以后便是诸位的上官,这前后三处厢房,都是你们的临时住处,条件稍稍简陋,等安置差不多了,在重新安排。这几日,你们便好好休息,我与申十郎还有事物处置,便先行一步!”
格鲁将军目送罗东一行人离开,然后一干牛魔小心翼翼的步入厢房之中。
这宽阔的厢房,烛火通明,一侧置放着上百件干净而崭新的衣衫,床铺上则是一套套被褥,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虽然是通铺,但与那猪狗一样的监牢,这一处干净而祥和的地方,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
不等格鲁说话,对面的厢房中,传来一阵响动,却是走来两名男仆,领头的开口道:“各位牛爷,你们的晚饭都备好了!还请准备用餐吧。”
这话一出,这群牛魔面面相觑,格鲁眼眶登时湿润,连同儿子也痴痴的望着父亲!
终于,一群牛魔哗啦啦全部跪下,雅木直接跪在父亲的脚下,抱着他的小腿,嚎啕大哭。
难!
太难了!
实在太难了!
十年了!
他们吃的是什么?谷
他们过得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背叛、抛弃、奴役……
这便是十年刻骨铭心的东西,两百多名牛魔,现如今只有四十多名,还活在这个世间。
庆幸之余,又有莫名的心酸。
现在一顿正常的吃饭,居然让他们都感动的嚎啕大哭。
雅木感慨万千地道:“父亲,我们终于算是活的像个牛魔了!终于不再浑浑噩噩,咱们这次,全靠这位家主啊!”
“唉~~~是我太过愚钝啊,当初一开始就该答应,小天跟随这样的贵人,方才有最好的前景。”格鲁忍不住说道,“我们今日选择罗大人为主,便永远与九都为敌了!诸位,你们有这个觉悟吗?”
一阵莫名的沉默,良久之后,他们都纷纷抬头,喊道:“我们都听将军的!”
格鲁挺起脊背,喊道:“我们牛魔最讲忠诚,罗大人是我们的恩人,现在又将我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咱们这这条命便是贵人的了!他的话,便是我等的一切!知道吗?”
牛魔们无一不从,连带着雅木开口道:“父亲,咱们大义犹在!若是有朝一日,咱们反攻到九都,一定是为青炎大王复仇!”
“将军,我们都相信您!”
“将军,家主是我等恩人,我们都愿意追随!”
“没错,咱们都是为了大义!我们大节不亏!”
牛魔们终于统一意见,而后便到后厨的厅堂。
足足有八口大锅,里面稍煮着各种菜肴。
“罗大人交代过,诸位常年吃得不好,让小的最近给诸位爷加餐,今晚乃是第一餐,请大家节制着吃,省的伤到脾胃。”一名男仆大声说道,“若有其他的吩咐,只管与小的们说。”
格鲁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终极还是抱拳,朝着罗东走的方向,恭声道:“家主恩德,我等不敢忘怀!”
望着这八口大锅,整个厅堂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肉香,还有饭菜的美味。
这样的香气,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牛魔一阵骚动,都听得见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肚子骨碌碌的声响。
“爷爷,我想吃东西。”小天昂着头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真香啊,小天好想吃。”
格鲁也是百感交集,挥挥手道:“来!大家都开吃吧!这才是吃饭,这才是我们牛魔该吃的东西。大家节制着吃,不要撑的太饱,否则晚上会受不住。”
一群牛魔们,纷纷发出兴奋的欢呼。
下一刻,一碗碗菜肴与米饭,被端上桌。
这群牛魔围坐一圈,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
“哇喔,好吃,太好吃了啊!”
“呜呜呜呜,我哭了,十年了,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我今晚撑死都死而无憾了。”
“一顿饭,却让我有一种牛生圆满的感觉。”
格鲁端着一个大碗,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感动的眼泪都往下掉落,再看孙子抱着大碗,那瓷碗都有小天脑袋那么大。
十年了!都没吃过这么满足的一餐!
半个时辰后,牛魔们享受到最满足的一餐!
格鲁站在门外,拉着小天的手,问道:“小天,那位贵人,你愿意侍奉他吗?”
“我愿意!他是小天的救命恩人!”
“那就做他的护卫亲随吧!用咱们牛魔的忠诚报答他!”
“那他会给小天赐名吗?”小天昂起头,一脸懵懂的问道。
“得看那尊贵人,愿不愿意了!”格鲁悠悠说道,“牛魔得到赐名,会获取赐名者的道行,通常来说,赐名者都是不愿意的!”
“喔~~~”小天瘪瘪嘴,垂下脑袋,显然有些失落。
正在这时,雅木走了出来,小声问道:“明日我打算拜见家主,将那件事也一并告知他。”
格鲁沉声说道:“你想清楚了吗?”
“是的!他的救命恩情,需要报答!”
“原来如此,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