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瞥了一眼狐狸精,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胆子挺大,还敢来见我。”
“我是保护主人,你若是怪我,尽管责罚。”阿狸定在原地,那高挑的身姿,一如既往的妖娆。
“你是神秀的心头肉,我哪里敢责罚。”罗东知晓这狐狸精,故意说这话,还真是狡猾的很。
阿狸笑吟吟,主动凑过来,告密似地说道:“冯大家为你添置不少产业,你小子被我狐族大家看中,不晓得走了什么狗屎运。”
“你这话什么意思?”罗东明显有些迷糊,好好的提冯大家作甚?
那个丰腴而高冷的御姐,漂亮是极漂亮的。
可是阿狸哪壶不提哪壶,分明是想转移话题。
然而,冯大家太过高冷,若不是对他的态度不同,罗东着实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为何对他的态度,格外不一样。
“我们狐族,最是讲究机缘,缘分到了,便是认定。起码你这辈子,冯大家是将你当成良人了。她给你挣了不少产业,回头我也会将房契给你送来,还有一些给你零花的小钱。宁国公主赐予你的仙霞居,你可以继续住,不过呢,那毕竟是旁人的物品,还是住在自家最好。”很明显,阿狸继续云山雾绕,把罗东还真是弄的晕头转向。
“你的意思说,我在长洛有房了?”罗东下意识说道,感觉越发的离谱。
“大概上千亩地吧,又花钱给你置办一处小庄园,以后你修炼也好,还是策马郊游,也都是行的。冯大家最近很是忙碌,让我带话给你。这个罗家,她是大妇,自然要为相公的家族考量,没有家宅,如何迎娶那些女子?鸟儿繁衍,还要有鸟窝呢。”阿狸似笑非笑的说道。
罗东是真的一万个问号,冯大家这是玩哪一出?
这就软饭吃上了?
我特么还准备努力挣钱,在长洛买套房,转头啥都有了?
小爷才十七岁,为什么要逼我说那一句: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至于大妇?
貌似还没有娶亲,这就开始讨论做大做小的问题吗?
唉~~~~
实在是太难了!
“我晓得了。”罗东第一次感到,被一个美女阿姨看重,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不仅房子有了,还有了庄园,听阿狸的意思,以后还有零花钱。
那他一个纯爷们,以后还有奋斗的动力吗?
都说美女乃是英雄冢,罗东一直听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轻轻,居然直接达到冢之巅峰!
人生的变化,就是来的如此之快,让人毫无准备。
“罗公子,似乎不太高兴,莫不是对冯大家的安排不满意?若是哪里不喜欢,我转告冯大家,好让她改?”阿狸笑吟吟的问道,大有戏谑的意味。
罗东算是晓得这帮狐狸精的厉害了,岂会让阿狸称心如意。
“冯大家的心意,我很感动,等过阵子,我亲去感谢她。”罗东赶忙说道。
“今日来此,我家主人在朝堂议事,今晚便会过来,最迟明日。他是进宫为你讨封了。”阿狸又补充一句,“你若是喜欢女人,赏赐个十个八个,都是没问题,金银肯定是少不了的,你这次立了大功,就连帝君都对你极为满意。现在你绝顶者身份,为天下白,怕是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建功立业了。”
罗东是真特么的糊了!
感觉睡了一觉,怎么醒过来,这个世界就变了?
讨封?
帝君都知道了他?
罗东脸色骤然一变,岂不是老子要暴露了?
“帝君打算在天下都宣扬你的忠诚与正义!让你得到应有的荣光与荣耀!”阿狸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仅救了主人,也救了我。以后便是阿狸的恩人。”
“好了,好了,我只是把神秀当成我的朋友,并不想出名,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这东西是最麻烦的,麻烦你告诉神秀,我并不想要什么忠勇之名,有些东西,一旦把人给定义了,就像是枷锁,让人困在其中,得不到超脱。”罗东想了想,极为认真地说道。
阿狸一愣,这一刻,她忽而有些明白,为何秦王这般看好眼前的少年。
一般人在这个年龄,都是格外的看重名利与地位,天天渴望着出人头地。
没想到罗东居然一眼看穿得与失之间的关系。
“罗公子境界高远,阿狸不如也,我会告诉主人,将您的意思转达。”
“那就多谢阿狸姑娘了。”罗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确是不怎么想出名的。
出名的好处,也是一种慢性毒药,况且这帝朝统治,乃是君权为至尊,罗东很清楚,太过出名,反而是一种灾难。
“罗公子,这些日子,可在谢庄静养,如今长洛局势很乱,您在这里休息,省的被一些不开眼的东西搅扰。”阿狸善意的提醒说道。
罗东点点头,脑海中当时闪过姜姜贼头贼脑的样子,登时那画面感就出来了:
“大哥哥,看金鱼啊。”
罗东不禁失笑,转而见阿狸露出疑惑神色,面带歉意地道:“谢家的幼女,聪慧机敏,这次也多亏她,救了我的命。”
“那是谢灵运最小的孙女,家族的掌上明珠,您可别看她小,心智却成熟的很,罗公子万万不要小瞧了她,否则阴沟翻船,那也是有可能的。”阿狸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若是那般,悔之晚矣。”
“喔?竟有此事?”罗东露出好奇之色,显然这丫头很有故事。
阿狸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告诫道:“谢令姜,出生之日,便有紫气东来三千里,才气极高,当初连周夫子都惊动。佛寺更是打算收为弟子,只是谢家不想这掌上明珠做个尼姑,便断了这条路。”
罗东倒吸一口凉气,出生有异象之女,以前都是看史书上记载为多,都以为是笑谈,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真的有此神人。
“原来如此。”罗东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女娃从记事起,最厉害的本事,却是贪财,对黄白之物,极为在意,曾经与富商广记茶庄赌了一把,直接把人家赌的倾家荡产,到现在这位富商,还在为谢家小姐做工,可谓是一步到位,厉害非常。”阿狸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是话里面的内容,着实有些恐怖。
罗东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这丫头看似人畜无害,倒是个狠手,怕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
这广记茶庄,到现在都是闻名遐迩的商团,没想到却是姜姜的产业。
“她原来喜欢赌?”罗东反问一句。
阿狸摇摇头:“姜姜不喜欢赌博,那富商老板平素特别喜欢赌博,那人赌术高超,常常用赌博诱骗旁人,将不少良善之家的产业,通过赌博,彻底赢来,害得旁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事情,传扬到姜姜耳中,那丫头索性以赌对赌,与那富商大赌一场。”
罗东露出惊喜之色,没想到这姜姜竟然有侠义之心,着实令他意外。
“然后呢?她靠什么赢的?”
阿狸神色淡淡的道:“靠运气吧?按照姜姜的说法,她只是去赌博,便赢了,然后整个广记茶庄的产业,全部成了她的。”
罗东:“……”
从没赌过的女孩子,靠一手运气反杀一个赌术高手,也只能说,这个丫头的气运无敌。
听到这样的答案,莫名的还是感觉很爽快。
这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算是畅快事,富商心术不正,活该有这等下场。”罗东听到这小故事,反而对姜姜生出莫大好感。
他是穷过的,知道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破灭一个家族,让他们陷入家破人亡的处境,是有多么的可恶。
“罗公子静休,阿狸先走了,若有任何事,谢思雨姑娘,会帮您解决。”阿狸补了一句,显然想说的都说好了,不再打扰。
罗东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并不麻烦,作为主人的救命恩人,阿狸会将您当作极为重要的存在,小心侍奉。”阿狸真诚而认真的说道。
“随你吧!”罗东叹了一口气,这些狐狸精,有时候就是这样,说她们狡猾,可是有时候,却又一根筋。
燕十六确定林姐儿抵达王星,他未来的孩子,自个的血脉,能够远离是非之地。
他终于感到一种轻松,就像是一种释放,好似即便这一刻,他遭遇不测,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
就是这种奇怪而诡异的感觉。
换做以前,燕十六是自傲而自负的,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关于罗东的消息,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外放。
事情闹得很大,可是那家伙居然成了拯救秦王的就命恩人。
这让燕十六感到好笑,可是仔细一想,那家伙玩世不恭之下,总是一本正经的。
一旦他认定的事情,似乎即使丢掉性命,他都会舍弃。
是啊!
燕十六昂着头,感到一丝莫大的温暖。
他忍不住想到天湘楼,自个招惹司马晴,罗东为他挺身而出。
不管过去多少次,燕十六都感到温暖,没错,那是一种感动与激动。
“小东啊,若是有一天,你遇到麻烦,老六一样会站在你的面前,为你遮风挡雨,即便是死了,也会为你死一把的!”燕十六自言自语的说道,“毕竟,老子有儿子了!即便是死,也算后继有人了。”
想到这里,燕十六进入镇妖司,刚到火衙,胡子凑过来道:“老大,头找你。”
“老女人?”燕十六楞了一下。
“是啊,她说你到了,马上去她署里,说有要紧的事,跟你商量。”胡子肯定的说道,“我看都指挥使大人,心情并不太好,你过去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到时候跟着倒霉。”
燕十六定了定身子,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他的堂弟死了。
死在镇妖司的暗杀,连同的舅父,也是这样。
这些操作,自然少不了老女人的手段。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能做,连抱怨以及怨恨的清晰,都不能够冒出半分。
秦王的暗杀事件,直接导致一连串的反应。
现在老女人喊他?
又是为了什么事?
燕十六感到一丝紧张,他平素不怎么把人放在眼中的,可是那个白头发的老魔女,发自心底有些犯怵。
没办法,人嘛,总有一些克星。
如果燕十六有克星的话,那绝对是那个老女人。
自从镇妖司内部死了一百多人,各个内部衙门的气氛,早变得凝滞而肃杀。
燕十六没有多说,直接朝着老女人的署邸而去。
推门,开门,映入眼帘的老女人低着头,半张侧脸,一如既往的冷艳而俏丽。
明明都很大年纪了,可还是那么的漂亮。
可惜不能白嫖,好吧,绕是燕十六胆大包天,可还是不敢招惹这个老女人。
“你来了?”老女人正在批阅卷宗,低着头,没有看他。
燕十六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容:“下官燕十六,参见度指挥使大人!”
“行了!不要装模作样了,坐吧!”老女人抬了抬手,还是没有看他。
尽管一直被燕十六叫老女人,其实这位都指挥使大人,除了一头的白发,她根本就不老。
燕十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仲父之前的传话,他还是有些戒备,顺势拉开位子,坐了上去。
“慕容大人,不晓得召唤下官而来,所为何事?”燕十六虽然浪荡,但是在这个老女人面前,他还是奉上最基本的尊重。
慕容烟,镇妖司度指挥使大人。
作为帝朝最大的特务机关,也是镇压妖邪的核心机构,此刻的慕容烟大人,慢慢抬起头,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势,席卷而来。
“这个东西,你看看吧!”慕容烟将一个卷宗,往燕十六的身前一丢。
燕十六一脸疑惑的拿起,卷宗的最上面,此刻突兀的写着两个字:
“罗东!宁城!”
燕十六的脸色骤然一白,不可置信的昂起头。
“听说,你跟他很熟?”慕容烟抬起头,似笑非笑,那神色大有玩味的意思。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而凝固,好似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一下子冷了十几度。
一男一女,彼此对视,没有说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