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厦察司

玄历三七八五年六月初七。

对于大夏来说，这是寻常的一天。

对于白桃县百姓来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不是喜结良缘，不是古稀大寿。

是白桃县人人嫉恨的陶家，倒了！

衙门二十余位捕快全部出动，把陶家大院所有的外门都给堵了。

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何珅穿好了官衣，大摇大摆地来到陶家大门外。

“诸位，诸位百姓，本官近些年搜集陶家罪证三十余条，今儿个，就是收网的时候！”

何珅的话让百姓们振奋不已：

“何大人是青天大老爷转世啊！”

“何大人好官呐！好官呐！”

“哎哟，何大人哟，老身的孙女儿就是被陶家给害了，今天终于昭雪沉冤了呀，老身给何大人跪下了”

看着周围百姓热切而感激的目光，何珅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陶家，不是白桃县百姓们求神拜佛日夜咒骂倒的。

更不是“两袖清风”的何珅苦苦搜集罪证后治罪的。

仅仅是起于陈默的一个念头，外加金牌捕快沈不通的两个字而已。

陶家二老爷在正院里吼着：

“老爷子？老爷子呢？现在只有他老人家联络沈大人，才能保我陶家啊！”

管家慌忙道：

“二老爷，老太爷他，昏过去了。”

“什么？那大哥呢？”

“也昏过去了！”

陶家二老爷一口气没能提上来，两眼一闭，身子就直往后倒。

这次治罪陶家，陈默是没有露面的。

但不代表陈默什么都没有做。

半夜，陈默潜入陶家大院，给陶老爷子和陶大老爷送了点好东西。

保准他们美梦做三天，一觉醒来，就已经在牢里蹲着了。

陶家毕竟是白桃县扎根多年的富贵人家，就算没了靠山，也兴许还能搞出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防范于未然，还是让陶家真正做主的两位闭上嘴比较好。

陶家没了主心骨，何珅的抄家行动进行得无比顺利。

陶家养的打手、恶奴也没谁敢动弹半分，库房里的银两、细软，尽数装箱，上封条。

半个时辰后，何珅气喘吁吁地跑回衙门。

“大人！大人！这是陶家的财产记录！”

陈默接过册子大概看了一下。

刨除陶家大院、商铺以及田地之外，剩余财产折算下来，共计三千三百两。

陈默：“哟，这陶家，还真是捞了不少啊！”

陈默倒是小看了陶家的富裕程度。

何珅煞有其事地说道：“大人明鉴，这陶家亏心事做得多，家财自然不少。”

陈默：“行吧，拿一千送到沈不通手里，一千两连带着陶家所有的地契，全都上缴朝廷。我这再留一千，剩下的你处理就行！”

何珅忙里忙外，若是没点汤喝，说不过去。

何珅面色一喜：“诶，下官这就去办！”

为官多年，何珅太清楚这抄家背后的弯弯道道了。

用手抓沙，哪儿有不漏的？

朝堂上下都是如此！

只要大头是给到了朝廷，剩下的，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珅偷摸着拿出一个锦囊：

“大人，银两太多，大人带着也不方便，下官便自作主张”

陈默伸手接过，随意一颠，皱眉道：

“何大人，这数，是不是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锦囊里，得有十二枚灵石！

“下官承蒙大人厚爱，三百两，实在是太多了，陶家还有些存粮和家禽，送到白云城，也能卖些钱。”

白桃县以务农为主，这里的粮食和家禽，价格都非常低廉，若是送到白云城去，价格能往上抬好几成。

何珅也可借此，差人顺路给沈不通把银子送过去。

陈默点了点头：“何大人有心了。”

“大人，若无吩咐，下官就先退下了。”

“去吧。”

何珅刚转身，却又回过身来，小心翼翼道：“大人，灵耀宗那五人昨夜在白桃县探了个便！”

陈默：“怎么？被其他人看见了？”

何珅：“这倒是没有，但白桃县有没有厦察司的探子，下官一直未能查清楚啊！”

陈默：“厦察司”

厦察司，历来神秘。

作为直属于当今圣上的情报机关，厦察司的探子可谓是遍布大夏。

上到朝廷重臣的贴身护卫，下到路边摊贩，要饭乞丐，都有可能是厦察司的人。

大夏入狱的高官和豪绅，最起码有四成都是厦察司给了铁证，让衙门办的。

厦察司培养的探子大多忠心，面对美人、铜臭不改面色，也算得上大夏朝廷中为数不多的清流了。

白桃县虽小，但厦察司的手，也不见得伸不过来。

不过陈默有一点可以肯定。

就算白桃县也有厦察司的探子，这探子，或者说这些探子，实力也绝对不会超过炼体四重。

若不然，白桃县这些天夜里的情况，恐怕早就传回白云城了。

陈默：“无碍，今日，没有百姓离开白桃县吧？”

何珅：“诶，下官以防止陶家留有余孽逃跑，暂时禁止百姓离开，不过也拖不了太久。”

陈默点了点头：“让秦天飞今晚动静闹得大一点，今晚衙门捕快全部出动，配合秦天飞。”

何珅：“大人，这么做，恐怕会造成百姓慌乱呐”

陈默：“慌乱而已，百姓，还不好糊弄吗？事后就说我昨夜斩了只小鬼！”

“是！”

何珅离去，陈默将锦囊中的灵石全部吸收，化为天道修改器的积分，口中喃喃：

“厦察司，倒是个麻烦事！”

到了夜晚，白桃县果然是“热闹”了起来。

昨日夜里，灵耀宗五人算是在白桃县踩好了点，大致确定了宝物或者鬼物的方位。

今夜，原本就要动用些手段来仔细探查。

难免会闹出些动静。

正好，陈默给予了支持。

秦天飞也就放开膀子干了。

更夫没有打更，百姓也大多熄了烛火。

这夜，却格外通明。

白桃县以南的街道上，十二张道符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在无人注意的北部，一道黑影翻过围栏，正准备往密林中钻去。

“这个方向，是往山岭中去，就算你运气好没有碰到妖，数之不清的野兽，也足以将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陈默突兀地出现在这黑影的身后，右手成爪，锁住了黑影的右肩。

“别动，就算你是炼体两重，如果有饥饿的狼群夜袭白桃县，该死还得死！”

陈默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黑影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炼体八重对炼体两重，这黑影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去白云城得往南走，但南边现在有灵耀宗的人，所以稳妥起见，绕一绕，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你说对不对，王大锤？”

“陈大人是如何发现我的？”

“贫困之县，能有多少武修？白天没事儿逛一逛，多看一看，注意一下武修，衙门档案里查查名字和生平，心中也就有数了。”

“为何等到现在？”

“大白天杀人，要遮掩太麻烦了，不如等你主动现身，离得远些，也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陈大人想杀我？可掂量了后果？”

“厦察司不会为了一个炼体二重的武修大动干戈，我们镇灵司也一样，死了，费点木头立个灵牌而已，哦，你好像还没资格立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