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巷战

第121章临阵换枪

雕龙画凤的厅梁下吊着四盏花灯，将客厅照耀得如同白昼。令骆绍槿奇怪的是，她这个简单的问题，却似乎把家丁队长住了。只见家丁队长笑了笑：

“大小姐，这、这可不好说……”

“不好说？有什么不好说的？家里没好枪，就说没好枪。有什么不好说的？”

骆绍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土匪们来势凶猛，情况危急。这家丁队长的表现，让她很不满意。她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照直说！”

“是，是。”骆绍槿性格刚烈，但平常时对下人却总是和颜悦色。家丁队长抬眼窥了她一眼，他觉得今天大小姐变化有点大，忙收起笑容，正色回答道：

“要说大少爷这两年运回家的好枪，那可就多了。花旗左轮看上去场面，但威力小，射程近，这就不说了。光说威力大的，撸子有‘一枪二马三花口”，盒子炮有大红九、二把盒子、快慢机，长枪有大毛瑟、英伦马枪、老毛子的水连珠，那都是好枪。不长不短的家伙什儿，也有不少，比如马匣子、花机关……”

家丁队长如数家珍，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枪名儿，直把骆绍槿听得头大。

刚才，她父亲骆老爷子，让她挑上支好枪，在内宅保护家人，以便让他自己腾出手来，亲自指挥反击。

可现在她连听到父亲的声音，都觉得莫名的烦躁。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听他的话。

她要组织家丁们，亲自带队打反击，将这些杀进家门的土匪们，全部杀光。

刚才经过短暂的休息，又搽了点药酒，膝盖处的伤已经好多了。她试了试，感觉不影响行动。

她晓得，平常家丁们手里用的武器，多半是些国内的仿制枪。她曾听哥哥说过，这种国内仿制的武器，工艺粗劣、造型丑陋也就算了，最怕的是，在关键时刻，它往往跟你岔音掉火。

所以，她认为要组织反击，这第一步，就是给家丁们换一茬武器。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进行反击。

哪里想得到，这临阵换枪，跟临阵换将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是兵家大忌。比如有些枪虽然老旧，但使用它的人已经使顺手了，上阵之时，人又难免心慌气短，所以，临时换枪上阵，是很容易误事儿的。

家丁队长说的这些枪儿，那花旗左轮，她是晓得的。但这种枪威力小，躲程短。连家丁队长都直接忽略了，她当然也就不会往心里去。

除此之外，她也就晓得那花口撸子了。也就是现在她手头上的这支勃朗宁。这支哥哥送的勃朗宁，国人给它起的浑名儿，就叫花口撸子，它是当今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女士用手枪。造型小巧精美，威力适中，向来深得她的喜爱。可是，刚才面对那两个恶鬼般的土匪，情况是那样的危急，她用它连开了两枪，都没打死敌人，这让她对它的好感度直接归零。

枪打不死人，那还叫枪么？

不但如此，还让她连带着将盒子炮之类的短武器，都直接排除在外。

但是，她也晓得，像这种在房屋院落内的腾挪闪避，太长的枪，也不好使。

所以，听到这当儿，她一抬手，打断了家丁队长继续如数家珍，目光炯然：“行了！就这花机关和马匣子了，你挑几个胆气身手好的人，都给换上这种不长不短的枪！跟着我，杀土匪！”

“啊?大、大小姐，你亲自带队呀？”家丁队长显然深感意外。

骆绍槿不等他再吭声，便不耐烦地一挥手，叱道：“怎么？女人就不能杀人？将门虎女，晓得么？快去，磨蹭什么。”

“嗳，好嘞。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家丁队长目光里满是惊喜，连连点头，转身屁颠屁颠地去了。

不一会儿，人手挑好了，包括家丁队长，拢共有七个人，都是家丁中身手胆气上佳的。现在，他们正在家丁队长的带领下，围在武器弹药箱前，准备换取武器。

“嗳，不行，不行。”管家一听他们要的武器，就急眼了，连连摇头，“平时吃饭也就算了，这时节你们净挑好的……什么？大小姐要？那也不成，这是老爷指定留下的。老爷还指着拿它们打反击呢。”

老管家身体微胖，戴着副眼镜。他是骆绍槿父亲骆老爷子的发小，侍候骆家几十年了，看着骆绍槿兄妹长大。骆绍槿从小到大都非常敬重他。但是，不晓得为什么，今天她听了他的声音，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烦躁。

“财叔，是爹爹让我安排的。爹爹虽然经验足，但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比不得年轻人。”她走过去，不由分说，俯身打开一个虚掩的弹药箱，就见里面满满一箱铁菠萝。

她知道这也是一种武器，但却不晓是什么武器，更不晓得怎生使用。她疑惑地抬头，看看财叔，又看看家丁队长：

“这玩意叫什么……怎么用？”

“这、这叫英、英伦手雷，近战的利器，威力可大啰。眼下正用得着。大小姐。”平常时在下人们面前，管家偶尔也难免有些作威作福，家丁队长向来对他不忿，却敢怒不敢言。现在有大小姐撑腰，心下便很有几分扬眉吐气的快意。这当儿，见大小姐不识得弹药箱里的手雷，他忙不迭地俯下身，轻声解释。“要用的时候，一拉这个环，看，就这个，拉这个环儿，延迟一会儿，然后就对着敌人扔出去就行了。”

管家财叔正左右为难，见这情形，心头一松，善解人意地笑了：“大小姐，贼人凶悍，这打打杀杀的事儿，交给下人们去做就成了。你一个女先生，斯文人……万不可……”

作为负责这么大家子日常管理的大管家，几十年积下的声望在这搁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平常时别说骆绍槿，就她哥她爹当面，也多少要掂量一二了。

但是，骆绍槿又一次让财叔大跌眼镜。只见这位一直以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大小姐，此时居然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顾自捞起两枚手雷，掂了掂：“财叔，别瞧不起女人。”

她对他笑笑，然后就跟家丁队长交头接耳，研究起手雷的用法来。

不一会儿，她似乎弄懂了，持着它转身，来到门口，往院子里窥探了一下，显是见四下无人，毫不迟疑地将手雷拔了鞘，在门框上一磕，在众人惊呼声中，信手骨碌碌扔了出去。

她的动作毫无阻滞、神情毫不慌张，好像一个浸淫此道已久的老手。

“轰！”

不一会儿，就见暗夜下的院中假山上，闪起团白光，一声大响，石屑四射。

一块颇大的石峰从那假山上崩落，掉在院落里的青砖地面上。这声势是如此的惊人，就见院落里花木枝叶飞溅，整个院子都似乎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