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国都咸阳城,是一座庞大而又雄伟的城市。咸阳城井然有序,城内的主色调是灰白色和暖黄色,象征着法度的威严与井然的秩序。秦国,自商君变法始,奋六世之余烈,持续变法改革,如今的人咸阳城已经成了法家的总部,历代不乏名人引领变革,让秦国更加强大。
走在咸阳的街道上,与走在东方诸国的国都中完全不一样。秦国的国都并不似东方那么繁华,但是每个咸阳城的居民都井然有序的工作着,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分工,专门经商的、农耕的,进行农业生产的,每个人各司其职,为这座城带来了很大的生机与活力。
程昱走在咸阳的街头沉默着。他去过不少国家的国都,临淄、邯郸、新郑、蓟城,那些城市都很繁华,咸阳这座城在这方面永远都比不上刚刚那些城市。然而那些城市在繁华下,却是隐藏着腐朽的气息,咸阳所拥有的生机与活力,在那些地方完全看不出来。
“唉,秦国,强大的秦国呀。”走在这雄伟的秦都中,程昱心生感慨,若不是遇到了燕丹,恐怕自己现在也在这座生机勃勃的城中为秦国效力吧。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想什么呢?在秦国效力,秦国会接受自己的计谋?恐怕只有燕丹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信任吧。士为知己者死,即然燕丹以国士之礼待程昱,那么程昱也是做好了陪伴燕国一起灭亡的准备。
左右不过一场豪赌,来生又是一条好汉。
咸阳宫,赢政威严的端坐在宫中。对于燕国这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弟”,秦国不介意用最为隆重的“九宾之礼”接待来自燕国的使臣。这个时候,陪在秦王身边的红发小太监高声道:“宣,燕国使者觐见!”话音刚落,就见一身高八尺,身材魁梧的中年文人打扮的男子持着节杖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外臣程昱,叩见秦王。”
跪礼,一般只在祭祀的时候和每年王国大朝觐的时候方才使用,今日程昱却在面见秦王时使用了跪礼,可见其为人。对外国的君王行跪拜之礼,这是对自己国家来说最大的耻辱,也可以看出燕国之积弱与秦国之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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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见此赶忙道:“程卿客气,快快请起。秦、燕二国亲如兄弟,且在天下诸国中尽为上国,卿见寡人,不必行此大礼。”听此程昱再次拜到:“外臣,谢秦王隆恩。”说罢用眼角余光扫了一遍满潮文武。看到秦国朝堂上文武大臣的精气神,程昱微微感慨一声,燕国朝堂若是有这种气魄,也不至于像现在一般了。
“不知卿此次出访大秦有何目的?若是需要帮助,我大秦定会尽力帮衬。”这个时候,站在秦国队伍末端的李斯开口了。听此程昱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不动声色,依然十分谦卑的开口道:“外臣此来,是想请秦王出兵救援燕国。如今赵国沐怀远已经带兵打到平度,距离邯郸只有咫尺之遥,燕国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外臣恳请秦王施以援手,救燕国摆脱困境,若如此,外臣,感激不尽!”
程昱也没有扯犊子,直接开门见山的把想要说的一股脑给说了出来。听此赢政面无表情,而秦国的朝堂上却是开始讨论起来。“肃静!”这个时候,相国吕不韦站了出来开口道:“燕使,这件事恐怕大秦现在无力相帮。”吕不韦开口,朝堂很快肃静起来,而赢政却是不自觉的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丝细微的变化被一直关注着诸人的程昱看得一清二楚,同时位于队伍最末端的李斯也看到了这丝变化。不止他们两个,混在队伍中的贾诩与李儒也是同时看到了这微不足道的变化。几名智者,心里同时有了自己的算计。
“看来秦国,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程昱心里暗自嘀咕道,心里也是因为这不知是不是秦王故意露出的表情而有了底。
“不知相国大人可否给明无法相助燕国的理由?”程昱开口问道。吕不韦老神在在的道:“燕使应该知道,现在大秦已经是在帮助敝国了。玉门关前,武安君白起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截住了魏国与韩国的联军,现在若是再继续抽掉大军,我大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程昱听此哈哈大笑,见此赢政惊奇道:“刚刚相国所言确实是我大秦实情,不知卿为何发笑?”程昱听此笑着道:“我是笑相国大人就算如今身居高位,也没忘了他的本分工作。”
听此朝堂上不少人纷纷皱眉。奇货可居,富甲一方说的就是秦国现在这位相国大人。吕不韦,是商人出身的政客,而商人在此时的地位,不算是什么好身份,吕不韦平生最得意的就是亲自操演的这手“奇货可居”,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是一个商人,显然,此时程昱是戳到了他的痛脚。
只见吕不韦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不知道燕国使者何来此说?”程昱听此收了笑容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这句话在相国大人身上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程昱佩服。”
吕不韦冷哼一声道:“燕国,是礼仪之国,今日所见不得不让老夫怀疑,燕国是不是尽是使者这般无理之徒。”
程昱针锋相对道:“相国大人此言差矣,在我看来,相国大人出言婉拒,根本不是秦国没有能力帮燕国,而是秦国根本不想帮我大燕度此危机。”
不待吕不韦说话,程昱傲然挺身道:“若是大秦无意相助燕国,不怕秦国大计毁于今朝,那么本使这便离去。”说罢甩袖转身欲要离去。
这个时候赢政开口了:“程卿莫走,还请卿说一个让大秦出兵相助的理由,若是不能说服寡人,寡人万不会拿数十万大军的性命开玩笑。”
听此程昱当即开口道:“还请王上听昱一言,出兵相助。”听此赢政正襟危坐道:“程卿请讲。”
程昱再次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燕赵之战始与秦。去岁夏末,秦使使燕,欲要同燕商议联盟之事,共抗三晋,不知秦王是否承认此事?”嬴政听此开口道:“却有此事,只是那时寡人尚未登基,不知此事具体事宜。”
听此程昱开口继续说道:“上次虽然秦燕没有结为同盟,但是却做好了攻守同军的约定,然而现在赵军围都,燕国已经危在旦夕,而秦国却丝毫没有出兵之意,岂非违约呼!如此,是否是秦国无信?”
“其次,禹国是秦国最为忠实地盟友,前几日禹国突然出军偷袭燕土。在我国派出使者与禹国说明情况后,禹王即刻派出精锐来我大燕助战,如今燕禹已经为盟,顾秦燕现在也算是盟友。若是秦国不派兵助燕国,岂不说明秦国无义乎?!”程昱愤慨激昂的大声道,让整个秦国的朝堂哑口无言。
紧接着,程昱再次开口:“秦国不帮燕国,甚至在最后派兵出击燕土,看似没有损失,但却失义失信,试问到时秦国遇到困难又有什么国家会帮助秦国?
孟子曾曰:得到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秦国不帮助自己的盟友就是失去了道义。若秦国此战不帮燕国,最后的下场就是燕国灭亡,燕国的远交近攻策略彻底失败,盟友纷纷弃秦附赵,到时天下倾兵函谷关,昱在此问秦王,秦王该如何御之?”
说道最后,程昱瞥了吕不韦一眼后开口道:“治国非经商,因一时之利而放弃长远利益实非智者所为。为君者当俯瞰大局,为臣者更应慎言柬君,否则最后坑害的只有自己的国家。”
听此满潮寂静,不一会赢政忽然起身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一个能言善辩的程仲德!秦燕本就是兄弟一般的邦国,董卓,寡人命你率领三十万大军速速帮助燕国,将赵军逐出燕土。”
说罢赢政亲自下台对着程昱行了一礼道:“寡人恳请先生留在秦地,为大秦效命。先生有大才,不应屈居燕国。先生在燕国,就如同飞龙困与浅滩,猛虎囚于犬舍,秦国,才是能够发挥先生才能的舞台。”
听此程昱屈身还礼道:“外臣,谢秦王厚爱。然而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燕太子丹以国士之礼待待臣,臣自当为燕太子效死力。若昱因一己私利留于秦土,不说秦王对外臣评价如何,单是外臣自己就成了不忠不义不信之徒,岂非让天下人不齿,进而小瞧大秦乎?”
“况且秦、燕为兄弟之国,秦王更与太子殿下有着患难之谊,外臣为大燕与燕太子效力岂非等同于为王上效力?且大秦朝堂人才济济,有吕相国运筹帷幄,又有荀卿高徒,鬼谷纵横传人效力,外臣留于秦就如同混入金沙中的泥土,与众人无异。秦王莫因挽留外臣而使朝堂内政不和。”程昱十分谦虚的婉拒了赢政的邀请。
嬴政则是哈哈一笑道:“听先生一言,寡人受教。若是哪天先生不为燕国所容,尽可来大秦效力,秦国的朝堂上,永远为程卿留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