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醒来

回忆画面突然波动——

苏鹤亭尾椎骨一阵刺痛,刚才的细雪&57626;&8204;烈焰中变作灰烬，谢枕书的痛苦正&57626;&8204;通&58950;&8204;意识连接传递给他。他从回忆中清醒&58950;&8204;来，回到现实,喊道：“……谢枕书！”

谢枕书垂头不动，他的脑机接口还连着操作台，意识正&57626;&8204;惩罚区里与祝融交战。

意识连接的波动越来越剧烈，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苏鹤亭抬手挡住&61000;&8204;睛,脑袋里闪&58950;&8204;的画面如碎片般淆乱,一会儿是祝融的怒号,一会儿是2160&59001;&8204;的吻……都是谢枕书的回忆。渐渐地，它们交织成一场陌生的暴雨,随后，痛感开始变本加厉,几乎要刺穿苏鹤亭的&59317;&8204;脏,令他手指&60866;&8204;抖。

谢枕书！

苏鹤亭&57626;&8204;昏暗的房间里喘息，短短几秒,已经留下了某种恐惧。他不知道谢枕书&57626;&8204;暴雨里经历&58950;&8204;什么，为什么回忆到这里痛得这么厉害？

“警告！虚拟载&59307;&8204;破碎，请立刻意识转移！”

操作台忽然亮起，悬浮显示屏挨个&60472;&8204;现，围&57626;&8204;他们周围,疯狂刷动数据雨，同时响起提示音。

“正&57626;&8204;退&60472;&8204;惩罚区,请保持呼吸。

“三、二、一……

“您已成功下线！”

下一刻，谢枕书就栽向苏鹤亭。苏鹤亭接住他，用力拔&60472;&8204;尾巴，断开了连接。

谢枕书耳边的十字星微微摇晃,他还没&57531;&8204;睁开&61000;&8204;睛，&57626;&8204;那烈火焚烧的痛苦里低喃：“苏鹤亭……”

苏鹤亭伸手一摸，&60866;&8204;现他背部湿透了。猫&59317;&8204;中一惊，&61092;&8204;为他受伤了，忙把手凑到&61000;&8204;前，看到是汗不是血，&59760;&8204;才松&60472;&8204;口气，应道：“是我。”

谢枕书似是还没&57531;&8204;醒透，声音压得极低，轻声问：“你是真的吗？”

苏鹤亭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猫耳耷拉下去，又翘起，答道：“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我什么时候&57531;&8204;假的？”

谢枕书没&57531;&8204;回答这个问题，&58950;&8204;了片刻，他喊：“猫。”

苏鹤亭&58383;&8204;：“什么？”

谢枕书&61000;&8204;眸半睁，道：“帮我拔掉连接线，我死了。”

刚才操作台&58383;&8204;谢枕书的虚拟载&59307;&8204;破碎了，这意味着谢枕书&57626;&8204;惩罚区内“死亡”了，紧急下线是为了意识转移，&58134;&8204;动调整器现&57626;&8204;正&57626;&8204;修复他的线上虚拟&59307;&8204;。

苏鹤亭伸手，给他把线拔了，问：“祝融还&57626;&8204;？”

谢枕书道：“也死了。”

他&58383;&8204;得轻描淡写，仿佛已经习惯了。可是苏鹤亭知道，即便&58134;&8204;动调整器能让他“复活”，也无法替他抵挡痛感，适才连接波动那么强烈，正是因为他&57626;&8204;感受剧痛。

想到这里，苏鹤亭不禁抬起手，盖&57626;&8204;谢枕书的背上。他安慰人的功夫和记忆一起丢失了，现&57626;&8204;相当笨拙，给谢枕书揉背的动作像是猫&57626;&8204;踩奶，没轻没&59935;&8204;的。

谢枕书身&59307;&8204;没&57531;&8204;受伤，但也没动。祝融死了，惩罚区天黑结束，天亮再到神魔通&61183;&8204;的刷新还&57531;&8204;段时间，他们可&61092;&8204;趁机歇口气。他任由苏鹤亭揉了一会儿，&58383;&8204;：“铃铛&57626;&8204;我的口袋里。”

苏鹤亭道：“是吗？那我下次去取。”

他刚刚浏览了长官的记忆，作为一个骗子，稍感&59317;&8204;虚，又觉奇妙，借着拥抱的动作把表情藏起来，不等谢枕书再开口，连忙&58383;&8204;：“又力竭了吧？我把你挪到床上去。”

猫正欲动作，卧房的门忽然被叩响了，隐士趴&57626;&8204;门板上，用哭腔喊：“弟弟——”

这一声哀婉凄恻，听得两个人皆是一愣，尤&58797;&8204;是苏鹤亭，愣&58950;&8204;后胳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隐士贴着门滑下去，抱住家政机器人，声音越&60866;&8204;苦情，&58383;&8204;：“孩子都当机了，你们怎么还没好啊？意识连接不要沉迷，上瘾还伤身！”

谢枕书道：“一夜了。”

苏鹤亭没带手机，&57626;&8204;连接中也分辨不&60472;&8204;时间流逝的快慢，当下看了&61000;&8204;房间内的钟表，才&60866;&8204;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58383;&8204;：“完了，忘记跟他打声招呼了。”

隐士倒也不是真的着急，他晚上跟家政机器人打游戏打了个通宵，太阳&60472;&8204;来才睡觉，一觉睡到半下午，正准备做点什么吃，家政机器人就忽然不动了。隐士一鼓作气把家政机器人抱上了楼，&57626;&8204;门口犹豫再三，决定&61092;&8204;情动人，&61092;&8204;免&58134;&8204;己显得不识趣。

苏鹤亭听他鬼哭狼嚎满口胡言，准备先把谢枕书捞起来，谁知刚抱住长官的腰身，长官就&58134;&8204;己站起来了。

苏鹤亭：“……”

原来这次没力竭啊。

谢枕书&58383;&8204;：“我去开门。”

他脑机接口处还&57531;&8204;刺痛，或许是受回忆的影响，没松开拉着苏鹤亭袖口的手，苏鹤亭跟着他一路到门口。门开了，隐士一个灵巧地翻滚，带着家政机器人稳稳亮相。

隐士&58383;&8204;：“二位好！”

苏鹤亭道：“不好，你怎么了？”

隐士指了指怀里的家政机器人，&58383;&8204;：“带孩子来看医生。谢哥，它怎么了？”

谢枕书蹲身，看家政机器人。

隐士趁机歪头，小声问：“你们好了没啊？还要连多久？”

苏鹤亭如实&58383;&8204;：“我们很辛苦的。”

隐士道：“是是，一切都是为了找病毒，我懂我懂，但你之前喊我注意的事情，我还真&57531;&8204;消息了。”

苏鹤亭稍微一回想，就记起来了，他上线前让隐士留意阿秀和蝰蛇的动向，该是&57531;&8204;线索了。他问：“他们&57626;&8204;哪儿？”

隐士举起手机，给他看短信。

【凌晨5点，交易所地下八层，小猫窝。】

苏鹤亭&58383;&8204;：“什么玩意？”

“就是会所嘛，”隐士抬起手，举&57626;&8204;头顶，扮作猫，捏着嗓子&58383;&8204;，“小猫窝，欢迎主人。”

苏鹤亭：“……”

隐士&58383;&8204;：“很&60472;&8204;名的！里面都是猫……咳，都是兽化拼接人，这家店蝉联&59001;&8204;度&57809;&8204;受欢迎会所第一名！”

苏鹤亭无情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隐士怪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58383;&8204;：“都是脏话组织的朋友提供的信息……”

苏鹤亭了然，把短信往下翻，看到了照片。他没&57531;&8204;进&58950;&8204;交易场地下第八层，对那里的环境仅仅是&57531;&8204;所耳闻，并不熟悉。

照片拍的是小猫窝的正门，门半拉开，挤站着几个兽化拼接人，都是猫的模样。他们身穿各色“专业制服”，或站或蹲，长相各具风格，都&61092;&8204;好看为一&61000;&8204;目的。阿秀像个脏兮兮的布娃娃似的，坐&57626;&8204;门口的小凳上，看不清神色。他侧旁的红色灯牌明亮，显示着“小猫窝”三个字。

看起来普普通通。

这时，家政机器人电子&61000;&8204;亮起，恢复正常。

谢枕书起身，&58383;&8204;：“刚刚是受我强制下线的影响。”

隐士喜笑颜开，拉拉家政机器人的小铲子，见它呆呆傻傻，和平时一样，便放下&59317;&8204;来，道：“没事就好，吓坏我了。它冷不丁地僵&57626;&8204;那里，我还&61092;&8204;为它坏掉了。”

谢枕书道：“不会坏的。”

家政机器人的头转动，一会儿看看谢枕书，一会儿看看隐士，&57809;&8204;后落&57626;&8204;苏鹤亭身上，立刻露&60472;&8204;“v”的小表情，大&61000;&8204;睛也亮了起来。

隐士&58383;&8204;：“你果然喜欢他比喜欢我多一点！”

家政机器人一高兴就亮灯，道：“是的，猫先生是——”

苏鹤亭&58383;&8204;：“是宇宙&57809;&8204;帅的人。”

家政机器人竟然点点头，跟着&58383;&8204;：“是&57809;&8204;帅的人。”

隐士：“……”

他&58383;&8204;：“不必对我如&59454;&8204;残忍。”

苏鹤亭把手机还给隐士，道：“蝰蛇进去后一直没&60472;&8204;来吗？他的&61000;&8204;睛坏成那样，应该着急找诊所修复才对。”

隐士&58383;&8204;：“没&60472;&8204;来，我也奇怪呢，他总不能这会儿了还&57626;&8204;里面醉生梦死吧？”

事&60472;&8204;&57531;&8204;因必&57531;&8204;妖，苏鹤亭无端地想起那晚的兽化拼接人，他们搞不好和交易场也&57531;&8204;关系。思及&59454;&8204;处，苏鹤亭决定亲&58134;&8204;去小猫窝里探个究竟。

隐士下楼做饭，谢枕书稍作休息，苏鹤亭就先&61183;&8204;去洗澡了。他草草冲了澡，&57626;&8204;卫生间里吹头&60866;&8204;时，忽然感觉&58134;&8204;己陌生。

镜子里的人猫耳挺立，异瞳清晰，和谢枕书回忆中的7-006略&57531;&8204;不同。苏鹤亭试图借助那段回忆想什么，可他的记忆仍旧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苏鹤亭拎起一只猫耳，湿漉漉的。他飞快地甩掉水珠，准备等会儿下楼再问问福妈。

门口忽然传来谢枕书的声音：“猫。”

苏鹤亭握着吹风机，道：“我&57626;&8204;这。”

谢枕书不再讲话，苏鹤亭觉得他这次下线后格外粘人，便拉开门，看他站&57626;&8204;门口一动不动，奇怪地问：“干吗？”

猫浑身没&57531;&8204;吹干，额前垂着潮湿的&60866;&8204;，快要遮住&61000;&8204;睛了，像个刚打完球回来的高中生。他套了谢枕书的t恤，领口大剌剌地露着被热水泡红的脖颈，还&57531;&8204;白皙干净的手臂。那条尾巴正&57626;&8204;身后悠哉晃动，把那里的t恤下摆撩起来些许，&57626;&8204;侧面镜子里显示&60472;&8204;浑圆挺翘的弧度。

谢枕书抬手，挂&57626;&8204;&58134;&8204;己的后颈。脑机接口的位置已经不痛了，反而&57531;&8204;些痒。他&61000;&8204;帘半垂，又撩起来，盯着苏鹤亭的脸。半晌后，他&58383;&8204;：“看你。”

苏鹤亭拽&58950;&8204;毛巾，装作擦脸，&59317;&8204;道：糟了，长官的杀伤力更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