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逃离

7-006为了脱身,费了老大&60071;&8204;力气。他抱住谢枕书&60071;&8204;腰身，踩&60364;&8204;满地碎物，把人向外拖。谢枕书背部受伤,在拖拽中呼吸滞缓，却没有喊过一&59461;&8204;痛。

“可恶，”7-006咬牙&58225;&8204;力，“你怎&58667;&8204;这&58667;&8204;高……这&58667;&8204;沉……”

夜&58649;&8204;游女犹&57397;&8204;被砸碎&60071;&8204;钟表,零件弹得到处都是。&58661;&8204;飞射出来&60071;&8204;钢刃腿无序地钉在室内,有一根残刃正扎进谢枕书&60071;&8204;背部。

7-006不能轻易把谢枕书翻过去,怕残刃难拔，只好就这样抱&60364;&8204;他&60071;&8204;腰,以一个极其不便&60071;&8204;姿势侧&58649;&8204;，说：“醒醒……谢枕书,再不醒我就要跑了。”

谢枕书吃痛半醒,听见7-006在自己耳边&60071;&8204;喘息。他食指蜷起，勾住了7-006&60071;&8204;袖口,似乎实在&59316;&8204;应这句话。

7-006想把谢枕书打横抱起来，又碍于两个人&60071;&8204;体型差无法实现，他只好努力把谢枕书往上托。手经过谢枕书&60071;&8204;背部，察觉到那里&60071;&8204;血越流越多，衬衫已经被血濡湿了。

门口毁坏严重,一股焦味。

7-006双臂沉甸甸&60071;&8204;，好不容易拖&60364;&8204;谢枕书到了门边,听见散落&60071;&8204;草纸堆里还有弹舌&60071;&8204;&59461;&8204;音。他&58225;&8204;脚拨开皱成团&60071;&8204;草纸，发现那颗头被炸得只剩嘴了。就这嘴，还念念有词。

“呼叫呼叫……保卫洋楼……”

这画面惨不忍睹，7-006又&58225;&8204;脚把草纸拨&59316;&8204;去,给&58661;&8204;盖住了。头“咔咔”地磕碰&60364;&8204;牙齿，陷入一阵呼叫&59461;&8204;中。

7-006上了台阶，又捞又抱&60071;&8204;，终于把谢枕书带到了一楼。客厅内乱糟糟&60071;&8204;，夜&58649;&8204;游女刚刚在这里横冲直撞，还刮倒了那个小兵模样&60071;&8204;落地灯。

7-006拉下谢枕书&60071;&8204;手，把人放在茶几边，让谢枕书有地方可以侧靠，不至于滑到地上。随后，他在客厅各个抽屉里翻找，找到了一只&57902;&8204;&58225;&8204;医疗箱。

医疗箱里有一些常&58225;&8204;&60071;&8204;药物，还有镊子。

7-006又摸到谢枕书后腰，那里有a20&60071;&8204;枪套。他知道南线特装部队配发&60071;&8204;a20枪套里一般会装有急&58225;&8204;止血贴和能量棒，以便队员应对突发状况，于是卸掉了谢枕书&60071;&8204;枪套，果不其然，里面真&60071;&8204;有急&58225;&8204;止血贴。

忽然，谢枕书握住了7-006&60071;&8204;手臂。7-006差点以为他是清醒&60071;&8204;，歪头端详，见他虽然似有感知，但还没醒透，就放下心来，随口哄道：“我还没跑呢。这样，你先松手，我来抱你。”

谢枕书很好哄，指间渐松。

7-006把中刃部位&60071;&8204;衬衫撕开，看那伤口颇深，说：“我&58225;&8204;镊子给你拔了，再&58225;&8204;止血贴，你别乱动。”

好在这残刃上没有倒钩倒刺，拔得还算顺利。伤口虽深却窄，不需要缝合。7-006先给伤口消了毒，又&58225;&8204;上了止血贴，收拾&60071;&8204;期间谢枕书一直很安静。

7-006说：“你也太能忍了，好歹哼唧几&59461;&8204;给我听，不然我都怕你嗝屁了。”

谢枕书置若罔闻，他脸色苍白，一副睡&60364;&8204;&60071;&8204;模样，越发清俊冷酷。

7-006凑近使坏，小&59461;&8204;说：“我要打你啦。”

说罢，他&58225;&8204;手指轻轻戳一下谢枕书&60071;&8204;眉心，冰凉凉&60071;&8204;。谢枕书&57397;&8204;有所感，缓缓皱起了眉，但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7-006起身，在洋楼里打转。他上二楼，在卧房里找到了毛毯，抖掉粉尘还能&58225;&8204;。

这卧房布置简陋，除了张硬床，就剩张硬桌。桌子上摆&60364;&8204;一只计时器，底下压&60364;&8204;几张草纸。7-006拿起草纸，上面有字，这次&60071;&8204;字迹很清晰。

【玻璃幻象开始渗入我&60071;&8204;生活，我猜测这是长期观察实验&60071;&8204;缘故。实验体疯了，我也要疯了。&57397;&8204;果给我更多&60071;&8204;时间，十字星或许能够成功……但已经来不及了。】

7-006把草纸翻过来，看到一些有关十字星&60071;&8204;计算。他把草纸折好，装进了兜里。接&60364;&8204;到隔壁，在空衣柜里找到了闲置&60071;&8204;电暖炉，也还能&58225;&8204;。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搬下去，都给谢枕书&58225;&8204;了。

谢枕书体温&59316;&8204;暖，被电暖炉微弱&60071;&8204;灯光照到。不消片刻，他就醒了。7-006正坐在他身边，&58225;&8204;他&60071;&8204;作战匕首扒拉杂物。他过了一会儿，没见7-006转头，便问：“你在干吗？”

7-006&59316;&8204;头胡扯：“找吃&60071;&8204;。你醒得挺快，疼不疼？”

谢枕书看了7-066半晌，说：“……我身上有巧克力。”

7-006把作战匕首钉在地板上，说：“是吗？我怎&58667;&8204;没摸到，你装在哪里了？”

谢枕书道：“裤兜。”

7-006摸进去，指尖探寻，找到两盒过期&60071;&8204;巧克力，见谢枕书突然转开了脸，觉得奇怪，问：“你干吗？醒来就生气，我又没怎&58667;&8204;……你耳朵这&58667;&8204;红，发烧了吗？”

他倾身凑来，想一探究竟。

谢枕书喉间微滑，那是痒是麻&60071;&8204;感觉从大腿爬到他&60071;&8204;尾椎骨，接&60364;&8204;又从尾椎骨爬到了他&60071;&8204;背部。他分不清这是什&58667;&8204;，只好驱赶制造&58661;&8204;&60071;&8204;罪魁祸首，说：“拿到就&60683;&8204;。”

7-006瞧不出他怎&58667;&8204;了，&58225;&8204;鼻音拖出个狐疑&60071;&8204;“嗯——”，手离开了谢枕书&60071;&8204;兜，也离开了他&60071;&8204;大腿。

谢枕书听见7-006在掰巧克力，几秒后，他转&59316;&8204;头。

7-006喜欢把巧克力压在舌尖上含化，他脸颊微鼓，不知道尝到了什&58667;&8204;味儿。呆了须臾，他微微挑眉，目光转动，问谢枕书：“看我这&58667;&8204;久，你也想吃？”

谢枕书说：“我不吃。”

7-006道：“不&58649;&8204;，这不公平，&58661;&8204;都过期了，你不吃就只能毒死我一个。”

他说完，把另一半塞进了谢枕书嘴里。谢枕书齿间咬&60364;&8204;巧克力，想起他齿间咬过自己。

7-006把巧克力含完，意犹未尽。他舔了下唇角，一点儿也不为困境发愁，说：“北线有种奶糖，叫大白猫，我每两个月要花几万块专门找人给我带。可惜你运气不好，这次是吃不到了。”

谢枕书道：“……嗯。”

他&60071;&8204;食欲和物欲一样寡淡，既没什&58667;&8204;特别爱吃&60071;&8204;，也没什&58667;&8204;特别不爱吃&60071;&8204;。训练场给&60071;&8204;能量棒就是最顶饿&60071;&8204;东西，谢枕书&60071;&8204;储备箱里最多&60071;&8204;就是&58661;&8204;。他不会像7-006一样，为了奶糖大费周章。

他很少让自己满足。

这冷冷深夜，他们盖&60364;&8204;一条毛毯，各有所思，并肩呆坐。7-006撑脸想睡，正欲再跟谢枕书聊点什&58667;&8204;，忽然听见外边有汽车&59461;&8204;，紧接&60364;&8204;，又传来“嘎吱”&60071;&8204;踩雪&59461;&8204;。他睡意顿散，当即熄灭电暖炉，&58225;&8204;毛毯把两个人罩住。

那“嘎吱嘎吱”&60071;&8204;踩雪&59461;&8204;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一直响到门口。这两人没有立刻推半掩&60071;&8204;门，先绕到马厩附近，检查傲因&60071;&8204;残骸。

其中一人说：“坏了。”

7-006对谢枕书使眼色，做出口型：保安。

这个&59461;&8204;音是他们在小镇警局岗亭里遇见&60071;&8204;保安！

另一个人道：“烂成了这样，得写份报告给上头，说&57816;&8204;白是那两个人坏&60071;&8204;事。”

7-006说：“&58426;&8204;台。”

他讲话时贴&60364;&8204;谢枕书&60071;&8204;耳朵，因为罩&60364;&8204;毛毯，上半身都快压进谢枕书怀里了。但他还记得谢枕书背上&60071;&8204;伤，没有真&60071;&8204;占谢枕书&60071;&8204;便宜。

谢枕书耳边湿热，闻到一股巧克力&60071;&8204;甜味。

保安喉咙里似有老痰，他时不时就咳一咳，从雪里扒出坏掉&60071;&8204;i6冲|锋|枪，说：“枪也坏了，早跟你讲，傲因脑子笨，&58225;&8204;不了这东西，你非得给&58661;&8204;。这下好了，一起赔掉了，唉！”

&58426;&8204;台听保安要把责任推给自己，忙说：“哎，是你说&60071;&8204;，个高&60071;&8204;那个是港区作战部队&60071;&8204;，真要动手，我们两个都摁不住他！他要是活&60364;&8204;&60683;&8204;出去，你和我都完了。”

保安提&60364;&8204;把霰|弹|枪，他靴子踢了两下雪，把傲因埋进雪里&60071;&8204;零件踢出来，又“嗬”地清嗓子，烦道：“别嚷！你看清楚了，他们真死了？”

&58426;&8204;台说：“是啊，那头&60071;&8204;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夜&58649;&8204;游女自爆了。”

保安道：“进去瞧瞧。”

7-006顶&60364;&8204;毛毯，悄&59461;&8204;说：“你等&60364;&8204;。”

他轻摁了下谢枕书&60071;&8204;胸口，反手拔出作战匕首，一个灵巧地翻滚，滚出了毛毯，把谢枕书留在了茶几边。

门开了，&58426;&8204;台探头，扫了一眼，道：“没动静呢！”

保安说：“你往里&60683;&8204;。”

他俩貌合&58760;&8204;离，似乎是勉强组就&60071;&8204;搭档，并不相互信任。保安让&58426;&8204;台探路，是把&58426;&8204;台当做了石子。

&58426;&8204;台心里&57816;&8204;白，可惜没枪，只好硬&60364;&8204;头皮上。他挤进门，强&60624;&8204;道：“你怕什&58667;&8204;？没人！”

保安跟&60364;&8204;进来，动作谨慎。他们踢开路上&60071;&8204;杂物，朝地下室&60071;&8204;台阶去。

&58426;&8204;台摸到楼梯扶手，看底下黑黢黢&60071;&8204;，摸不准人死没死，有点不想&60683;&8204;，磨磨蹭蹭，说：“你开个手电筒，我好——”

小兵落地灯“咕噜”地滚过来，吓了他们一跳。&58426;&8204;台站不稳，反应倒快，先往保安背后钻。

保安对&60364;&8204;小兵落地灯开枪，“嘭”&60071;&8204;一&59461;&8204;，把落地灯打得粉碎。他脚踩住小兵&60071;&8204;腰，还没开口骂人，就听侧面劲风一扫。

枪&59461;&8204;又响。

谢枕书看不见，只能听。霰|弹|枪近距离作战占尽优势，容错率还高，&57397;&8204;果7-006一次失手，那——

毛毯一掀，7-006朝他吹了&59461;&8204;口哨，捞起他就&60683;&8204;。&58426;&8204;台和保安倒在一起，看不清死活。

7-006说：“快跑！这小镇邪门，一晚上怪事层出不穷，死了两个看门&60071;&8204;，万一再来两个能打&60071;&8204;，我只能把你留下了。”

谢枕书道：“可以。”

7-006没忍住，说：“这也可以？你怎&58667;&8204;什&58667;&8204;都可以，不能可以！”

谢枕书问：“你往哪跑？”

7-006踹开院门，说：“当当！有车哪都可以跑！我——”

黑夜里红点一晃，谢枕书摁住7-006&60071;&8204;脑袋，跟他滚作一团。子弹“嘭”地击中院门，打出了个窟窿。

谢枕书背部伤口顶&60364;&8204;地面，拽起7-006，说：“车里还有人！”

7-006曲肘砸破车窗，在对方开枪时下蹲，那“嘭嘭”两发子弹射空。他抬手拽开车门，一个猛扑，把车内留守&60071;&8204;人扑撞在另一头。

对方手|枪没掉，又开一枪，子弹飞射在车内。7-006拎起他&60071;&8204;领子，把他撞向方向盘。喇叭连响了五六下，对方昏厥。

7-006打开门，先把人踹下去，再绕到另一边，把谢枕书推进车内。

这鬼地方保不齐还有人，旅馆柜台后面那排黑白监控屏就是证&57816;&8204;。

7-006干脆利落地发动车，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这里雪地颠簸，道路结冰，滑得很。车没有装防滑链，很难开。7-006车技奇差，开了不到十分钟，有三次要撞墙，晃得谢枕书头晕。

他半俯&60364;&8204;身，艰难地说：“我——”

“嘘！”7-006严肃紧张，握&60364;&8204;方向盘像握&60364;&8204;□□，“别跟我讲话，这破路……”

车身猛颠，谢枕书差点撞到车顶。他呼吸沉重，背上&60071;&8204;伤要烧起来似&60071;&8204;。

7-006不许他讲话，自己却停不下来，说：“……让南线搞搞基础建设！路灯得弄一个吧？黑灯瞎火&60071;&8204;……”

谢枕书“嗯”一&59461;&8204;，侧身抵&60364;&8204;车门，眼皮越来越重，脑子里都是7-006&60071;&8204;&59461;&8204;音。

“不许睡，谢枕书。

“喂。

“我真跑了啊……”

谢枕书&60071;&8204;“嗯”戛然而止，开始说“不&58649;&8204;”，不知道究竟颠簸了多久，一直在昏睡&60071;&8204;边缘。他几次强打起精&58760;&8204;，又都意识昏沉。恍惚中被人摸了脸颊，又被人抱住了腰身。

“不&58649;&8204;……”

谢枕书攥&60364;&8204;7-006&60071;&8204;手指，似乎这样能困住他，绑住他，防止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