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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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整个寂静的夜色，就被枪声所打破。

然后，第一枪刚刚响起，紧接着前边那漆黑的厂房深处，便猛地传来了一阵呼喊声，歇斯底里，此起彼伏。声音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却依旧传到了后方的指挥车这边。

显然，是警方这突如其来的一般神兵天降，已经让躲在里面的那群人彻底慌了神。

“报告，赵厅！报告赵厅！我是突击一队，孙远志。厂房里歹徒超过二十人，遭到火力抵抗，对手手里有冲锋枪。请指示！”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孙远志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阵恍如爆豆般密集的枪声。

“在保证自己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如果不能抓活口，那就不要管了。总之，不能放走一个人。”

赵明德的腰杆子挺得笔直如枪，可声音却显得更是冷硬无比。一句话出口，就似乎已经决定了那些人的下场。

下一刻！引擎轰鸣声，连成一片，十几二十辆车几乎同时启动，打开了远光灯，一下就把刚才还是黑沉沉的茶厂，照的一片通明。

既然现在双方已经接上了火，那就自然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而对于那些对厂区内环境本来就不太了解的警方人马来说，虽然都戴着红外夜视仪，但有光显然也比没光要好的多。

又过了六七分钟的时间，里面的枪声已经渐渐变得稀疏了很多。这表明对方的抵抗，已经被瓦解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零星敌人在负隅顽抗，但都已经不成气候了。

毕竟这是在国内，就算是游老二这些人能从某些渠道偷渡入境，但枪支这种东西也只能随身带着一些轻型武器。用来打人黑枪，固然是防不胜防，但要想以此来对抗赵明德手下的这些成建制，有规模，且训练有素的武警和特警战士，那显然还是不够那个资格的。

再加上，这次的行动，赵明德计划周密，一动手就势如雷霆万钧一般的全面压上，封锁四周，双方还没照面，对方其实就已经输了一半的命。

所以，就算后来发现了警方的围剿，但也为时已晚，回天乏术。跑又跑不了，人手还没人家多，正面只是几个回合的冲突，立刻就是打的溃不成军了。

“各突击小队，小心提防，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要马虎大意。外围的狙击手，都给我看好了，只要有人出了场子，就给我瞄准射击。走，咱们也下去看看吧！”

这个时候，仔细观察了一遍视频中的影像后，赵明德转身也下了指挥车。

一挥手，车前车后两辆车里的十来个武警战士，就已经各自分散开来，以他为中心一面展开警戒，一面朝着前方的场区走了过去。

吴奇也不多说话，只是紧紧跟在赵明德的身边。把全部的精神都提了起来！

如同眼前这般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经历，眼见着前面子弹乱飞，莫名的就觉得血有些热。既兴奋又紧张！但在这次行动中，这些突击冲锋的活都和他没关系，他的任务是在没有碰到游老二之间，给赵明德做一段时间的贴身保镖。

除此之外，他其实就是个局外人！

赵明德年轻时在边境当兵，经历的枪战多了，眼前这点事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意思。所以，他下了车后，根本不犹豫，一行人在进入茶厂时，也没遇到任何阻碍。

毕竟有前面的那么多的武警和特警开路，被他们扫荡过的地方，人早就跑光了。

进入场区，入目一片空旷，除了中间几趟搭起的高大竹棚之外，就是后面放着烘干机的操作间以及仓库，除此之外，这地方其实也藏不下多少人。

借着外面的车灯，依稀还能看见，不远处的仓库里，还有人影绰绰闪动，间或有火光一闪，然后就是一阵枪声大作。映的仓库的几扇窗户时明时暗。

穿过一趟棚子，再往里走了三四十米，外面的车灯已经有些照不进来，虽然还能看清人，但超过五米之外，就是一片黑洞洞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武警和特警的进攻方式，就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几乎每到一处需要搜索的地方，只要是属于封闭房间，先就扔一颗闪光弹进去，黑暗中只要有人在里面睁着眼睛，被这玩意闪一下，那眼睛肯定就受不了了。不疼的要死，也会在一段时间里眼泪哗哗的，视力狂降。

而一旦发现里面有人，那就直接换成几颗加了料的烟雾弹扔进去，顷刻间充满刺激性的烟雾迅速弥漫整个空间，任凭是谁，在里面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不是被呛得咳嗽连连，气都喘不过来，就是慌得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这算是现代战争中的城市特种作战吧！这么多名目的武器，轮番上阵，什么人能受得了啊？”吴奇除了是在一些影视剧中，见到过类似的场面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样的攻击。

再加上，那一对对的武警和特警，训练有素的的交叉射击，精良的武器形成覆盖式的火力压制。他越看就越觉得心惊肉跳。

只觉得自己以前对于国内武术的现状，虽然能讲得出许多的道理，也明白在枪械武器的威慑之下，拳法武功这种东西，肯定是练得人会原来越少。但再多的理论，又怎及得上这一番亲眼目睹给他带来的印象深刻。

“不知道当年老爷子，忽然急流勇退，四十几岁就回到关外养老，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甚至如果不是我现在有了游仙观这等的机缘，只怕只经历了这一夜过后，大概也会心灰意冷，从此再也没有从前的热情去练功了吧？”

吴奇默默的看着，在心惊肉跳的同时，忽然就生出了这么一股念头来。甚至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怎么样？这种场面，惊着没有？当初我和你爸第一次在边境巡逻，碰到毒贩子武装押运，场面还不如这次呢，都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眼见里面的抵抗越来越弱，枪声也渐渐不再响起了。走在前面的赵明德忽然脚下一慢，回头笑着和吴奇说了一句话。

“是有点惊着了！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可比你们当年要强多了。赵叔叔，你现在最好还是小心点儿，那个游老二可到现在还没有现身出来呢！”

吴奇眯着眼睛，四处扫视着，浑身汗毛倒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是不敢有一点的马虎和大意。

虽然到现在为止，游老二这群人，已经可以肯定是完蛋了，但毕竟没到最后关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因此，越到这种时候，吴奇反倒就越不敢分心。

结果，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枪响突然从他们的头上响了起来，然后吴奇左前方警戒的一个武警战士几乎应声而倒。

但他也没死，子弹打中了他的一侧肩膀，虽然血流如注，却在第一时间以一个战术动作，摔倒在地后，紧跟着就是一溜跟头，滚了出去。

与此同时，这一声枪响，也仿佛是捅了马蜂窝一样，赵明德身边的这几个战士，虽然都是各自队伍中挑选出来最精锐的，但为了保护赵明德，每个人都是神经崩的紧紧的。

是以，这一枪刚响，他们几乎马上就在眨眼间，同时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敏捷卧倒，翻滚，七八挺微型冲锋枪的枪口就朝着头顶一齐喷出了火舌。

刹那间，无数子弹冲天而起，转眼后，就有一具尸体从他们的头顶上掉了下来。人还没落地，就中了十几枪，似的不能再死了。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迅速的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与四周弥漫着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就有种要闭住呼吸，不想喘气的冲动。

而在枪声刚一响起来的时候，吴奇的反应显然也更快，不等赵明德的手摸到腰间的手枪，他已是长臂一卷，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纵身一窜，躲到了七八步外的一根柱子后面。

而他的动作之快，也是让赵明德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一惊之下，浑身肌肉一崩，回头再看时，却正好看到那个在暗中打黑枪的人，从头顶的棚子上掉了下来。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在乱战中跑到棚子上面，躲过了前面武警和特警的搜索，逃过一劫，但却在这时候，因为打人黑枪，暴露了自己，于是瞬间就被扫成了马蜂窝。似的可谓憋屈至极。

他要不这么干，最后虽然也未必能跑得了，可十有八九是能活的！

吴奇眯着眼睛仰头看了一会儿，见上面的确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藏着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就看到，刚才那几个反应神速，瞬间就把枪射击，宛如本能运动一样的武警战士，这时候居然已经有好几个在那边干呕了起来。

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亲手杀了人，见到尸体后，就有些受不了了。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和平年代，他们虽然久经训练，但也真的没有杀过人。

如今眼见着地上这具尸体，浑身都是窟窿眼子，死不瞑目，一地鲜血，能不哇哇吐出来，就已经算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了。

他们这些人，毕竟和吴奇不一样。吴奇之前可是已经杀过人了，而且一杀就是十几条人命。眼前这点状况，对他来说，实在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