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幕，众人尽皆目瞪口呆！
他们谁也没想到，堂堂炼虚境界的辄天子，堂堂东海圣地的老祖，居然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眼见他脑袋埋在雪地之中，四肢拼命的挣扎，却完全爬不起来，只能一阵一阵的抽搐，发出呜呜呜之声。
他们尽皆失声了。
海族女子看也不看瘫在地下的辄天子一眼，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向楚阳单膝跪地，满脸激动之色：
“玄孙龙樱，参见老祖！”
什么？
玄孙？
老祖？！
乍闻此言，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就连荆山派的弟子也是震惊不已！
难道说……
掌门并非是人族，而是海族，或者说，真实身份其实是海族的老祖不成？
尤其是孟忘昔，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瞬间醒悟了过来：
怪不得老楚从小就表现得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天赋、性情、智谋……
各方面都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曾经有无数次，孟忘昔都在思索，对方的这种种超常之处，想要找到其背后的原因。甚至想不明白的时候，心中还生出了强烈的挫败感，以为对方就是所谓的“生而知之者”。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对方的真实身份是海族的老祖！
不知道因为什么，假扮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混入了玄天圣地，做下了那种种事情。
若非今天被这海族女子道破了真实身份，不知道大家还要被他隐瞒多久！
想明白了这点。
孟忘昔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怨怼，还带了些欣喜。
吃惊是没想到楚阳的真实身份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怨怼是以两人之间的过命交情，楚阳居然也不告诉自己真相。
欣喜则是因为，自己是魔族，虽然在荆山派呆得还好，可以难免会有人报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目光来看待他。
现在好了。
掌门楚阳也是海族！
两人是五十步和一百步，以后可真成了货真价实的患难兄弟了！
谁也别嫌弃谁！
旁边站着的赵青，心中的震惊比孟忘昔只多不少。
和孟忘昔不同，她是在楚家村和楚阳一起长大，而且楚阳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记事了，所以压根不觉得，楚阳是什么海族老祖。
可是这名海族女子对他的称呼……
楚阳所展示出的这些手段……
却令她无法不怀疑：
难道说，楚阳在外出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真正的海族老祖，被对方夺舍了？
林大石、洪御界等人面面相觑。
心中的巨大疑惑，脑海中的无数想法，纷至沓来，完全无法以言语来表达。
不过。
此时的楚阳，却根本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打算，听到龙樱的话后，微微点头，抬手令其起身，然后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走到了匍匐在雪地内的辄天子面前，停下脚步。
数千楚国修士尽皆仓皇。
他们知道，凭老祖之前的表现，现在的楚阳，必定是要毫不留情地对其痛下杀手！
可是他们却完全不敢上前去营救。
因为那个海族女子龙樱，正乖巧地站在楚阳的身侧，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保镖一样。
更不用说，楚阳自己还是海族的老祖！
其修为该有多高？
海族的老祖！
在这整个玄元大陆上，能够被称为老祖的人，有几个是等闲之辈？
他们完全无法想象。
炼虚境界的老祖已经落到了如此境界，他们哪里还敢上前？
说实话。
若非害怕跑了之后惹怒对方，他们恨不得当场一哄而散。
可是现在……
就只能战战兢兢的、眼睁睁的看着，楚阳即将收拾自家老祖。
“辄天子……”
楚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想死吗？”
龙樱稍微收起了自己的意境威压，令辄天子勉强可以抬起头来，发出微弱的呻吟之声：
“不，不想……”
“饶，饶命……”
强烈的求生欲从辄天子心间勐然涌出。
他自踏入修仙之路以来，一路都是顺风顺水，与敌人交战也是少有败绩，性命落到别人手中的事情，更是绝无仅有！
正是因为未曾经历过，遇到之后他才明白，活着是多么可贵。
自己还要冲击更高层次的合体、大乘甚至渡劫境界！
自己还要飞升成仙，与日月齐光、天地同寿！
自己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死掉呢？！
不行！
绝对不行！
“未知生之欢，焉知死之悲。”
楚阳心中生出了无穷的感慨之意，他像是对辄天子说，又像是在对场上的所有修士说：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而这生命，无论对凡人还是修士来说，都仅有一次。”
“难道修仙者的生命就比凡人要宝贵？”
“不，我从不这样以为。”
“辄天子，当你毫无心理负担的杀死李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死后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想法？你自己也会也落到同样的地步？”
“我，我……”
辄天子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换了平时，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绝对会忍不住哈哈大笑，将之当作荒谬幼稚的小孩子话来对待。
然而在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中掌握着，只要一个应对不当，惹得对方雷霆大怒，自己绝对要命丧当场！
他心中生出了无比强烈的悔意！
自己当时，为何非要杀了那个凡人老头儿呢？
杀不杀对方，又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吗？
如果当时知道，这样做会惹怒楚阳，而楚阳又拥有如此之强的实力的话，他发誓，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行为！
现在……
后悔也晚了。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是啊，我猜你现在肯定无比后悔，可是，若非沦落到如此境地，你又焉能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楚阳的声音依旧平静：
“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些道理听起来是如此的苍白。”
“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皆有良知。”
“我希望诸位，不要让自己的良知，被自私、狂妄和自大所吞没。”
在场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尽管绝大多数的楚国修士，都对楚阳所说的这些话感到不以为然，然而对他们来讲，真理，就掌握在强权之手。
楚阳现在是场上毫无疑问的强者。
那么，就算他说雪是黑的，血是白的，鸡蛋是方的，也无人敢于反驳。
楚阳也明白此点。
所以，他自失地一笑，摇了摇头，低声喃喃自语：
“整个修仙界，需要一场狂风骤雨，只有让这些修仙者经历过血和火的洗礼，他们才会真正明白，修仙者，并不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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