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小巷里,休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只见巷子深处,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如往常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被黑暗吞吐的挺拔轮廓渐渐清晰。
“你说你发现了重要的情报?”
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站在离休几步远的位置,仍是一副黑西装打扮,只是看起来不似之前那么游刃有余。
最近再次出现的“开膛手”不仅给机械之心造成了许多麻烦,对于他们这些负责首都治安管控的军情九处探员来说也是一块烫手山芋。
“我在顺着线索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笔记。”听取佛尔思的建议,休开门见山道。
“笔记?”黄金面具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休手中握着的那本深棕色笔记本,向前走了两步,伸出了右手。
根据他对休在东区名声的了解,这位小有名气的“仲裁人”不是那种对委托敷衍了事的货色,既然她认为这本笔记值得冒着风险见面,就说明它一定有所价值。
看着又靠近自己几步的黄金面具,休保持镇定,谨慎的侧着身子,将笔记递了过去。
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对休的谨慎见怪不怪,接过笔记后,快速翻动了起来。
“我折过的那几页。”休半真切半刻意的用焦躁的语气提醒道。
缺少光照的阴暗小巷内,黄金面具男子双眼隐隐泛起金光,利用非凡力量附带的夜视阅读着休和佛尔思精心标出的“重点”,翻动书页的速度越来越慢。
那些都是笔记上有关卡平罪行的部分,虽然按照“世界”先生在塔罗会上介绍的,和我了解的部分真相来看,都属于皮毛,根本没有涉及隐秘的部分,但佛尔思还特意又标出了一部分和兰尔乌斯桉、开膛手桉相关的部分,至少从笔记记录的角度看,它们之间好像真的存在一些关系休观察着黄金面具的肢体动作,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了许多。
就像之前塔罗会上商定的一样,她在军情九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野生序列九,既然要混淆对方,就要顺着他们的认知,给出一些站在序列九角度看起来很重要,但实际上又无关痛痒的部分,只要骗出任务报酬和军情九处对自己的信任就算成功!
“这些确实比较重要,至少可以当作参考。”黄金面具合上笔记,抬起头看着休,先赞许道。
不过他又很快指出了那本笔记内容上的缺憾。
“但这里缺少了很多深入的调查,而且有一些部分还需要再次证实,所以作为证据和线索,并不是那么方便使用。”
“你的意思是这不计入功勋,不算我完成任务?”休装作极为在意的语气快速追问道。
黄金面具摇了摇头,“不,你只是一个序列九,这本笔记上记录的内容只要有三分之一真实,都可以算是不错的答卷,我会向上级汇报,不出意料你过两天就可以来领取报酬了。”
呼听到对方没有翻脸不认人,休没做遮掩的舒了口气,随后较为自然的摆了摆手。
“那我等着你的消息,还是老地方。”
说罢,这位披着黑色大衣伪装,在黑夜中看上去犹如寻常报童的“仲裁人”快速离开了小巷,消失在了夜幕。
“她的情绪刚才并不是很稳定,不过在你许诺功勋和报酬有效后,她的表现还算正常。”
小巷角落的阴影内,艾格隆低沉的嗓音从中传出,仍站在巷内的黄金面具男子看向自己同僚藏身的角落,澹澹道:
“很多野生非凡者在最初替官方打工的时候都会这样,他们大多都有一些灰色的履历,这很正常。”
阴影中,双眼化作金色竖童的艾格隆轻声嗤笑,看着正收起笔记的男子,摇了摇头。
作为全程处于观察状态的“梦境行者”,他不仅可以轻松把握那个小女孩的思维与情绪变化,对自己没有见过真容的同事的想法也能窥知一二。
不过已经退休,又很讨厌军情九处作风的他没有义务向上级指出,在面对这个线人时,那位同事总流露出一种长辈才有的关照和愧疚,两人疑似还有别的联系。
反正他已经退休了,不愿意、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披在身上的阴影斗篷骤然收紧,待到黄金面具再次望向艾格隆躲藏的位置,逼仄的角落里早已空空荡荡。
“智慧之眼”召集地聚会随着“工匠”代理人发起的最后两幢交易结束,褪下长袍和面具的克来恩没有直接返回明斯克街,而是在勇敢者酒吧外围晃悠一圈,才调整伪装,招来雇佣马车驶向了丰收教堂所在的街道。
莎伦小姐和马里奇说“异种”途径的序列四,也就是杰克斯所在的序列叫做“木偶”,可以控制环境中无生命的物体,即使不发动能力,灵感较高的非凡者也会在这位半神身边感到四周死物时刻可能弄死自己的错觉,但我在勇敢者酒吧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灵性预警也没有反应,杰克斯迫于官方的压力,放弃了对莎伦小姐和马里奇的追捕?
付清了车费,他看着夜晚中虽然冷清,但灯光通明的丰收教堂,从正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祈祷厅内,像往常一样没有多少信徒的身影,身材过于高大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利于祭坛前方,向为数不多的几位信徒布道解惑,而身着教士服的埃姆林则刚放下为信徒准备的水,正拿着抹布擦拭着烛台。
克来恩笑了一下,快步迎了上去,在路过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时候还不忘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给主教打了个招呼。
“嘿,看来你还没有找到脱离精神暗示的方法。”
听到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正心不在焉擦拭烛台的埃姆林浑身一震,双手险些打翻了手中的银制品。
“你怎么走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紧忙拿好烛台,气急败坏的冲克来恩说道,嗓音压的极低。
“你不是可以闻到别人的味道吗?”克来恩反问道。
呃正准备兴师问罪的埃姆林眨了眨眼,突然泄气,又回到了精神萎靡的状态。
吸血鬼的转变看的克来恩挑了挑眉,就算是之前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抓到,埃姆林也基本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最近强迫你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了?”
比如完全背弃对古神莉莉丝的信仰打量着血族的俊俏容貌,克来恩试探问道。
最近总被烦心事骚扰的埃姆林没有捕捉到克来恩话中的烂梗,只是更加用力的用手中的抹布清洁烛台,擦了好一会后才看向克来恩,随后又叹了叹气,继续手中的工作。
你这副表现,如果不是我知道主教的为人,我都要以为自己真猜中了对埃姆林的反应有些无语的克来恩撇了撇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诚恳。
“我们算是朋友吧,你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找到帮助你的办法。”
帮助?
听到这个单词,埃姆林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不过还是认同了克来恩“朋友”的说法,先高傲的挺起来头,随后用压制不住的炫耀说道:
“始祖降下了神谕,她说我是解决末日的关键,交给我了一项艰巨,但又十分危险的人物。”
说完,他还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衣领,虽然宽大的教士服根本没有整理衣领的必要。
始祖,神谕,你,末日的关键?
克来恩听着埃姆林话中一个比一个重量级的单词蹦出,第一个反应是:
这吸血鬼不会被人骗了吧?
不过站在朋友的角度,他还是相当“诚恳”的控制住了脸上的笑意,继续道:
“这确实是光荣而又艰巨的使命,所以你们始祖希望你做些什么?”
谈到任务,埃姆林脸上的高傲险些绷不住,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这种状态,用听起来有些勉强地语气说出了那个让他难以入眠的任务。
“她希望我向‘诡秘之神’也是就最近东区极光会传播的那些邪说中也提到过的‘愚者’祈祷,以找到末日的出路。”
啊?
刚才还看埃姆林乐子的克来恩如石凋般僵在了原地,双眼视点涣散,如灵体之线被操纵一般。
找我,不对,找“诡秘”?
克来恩迅速抓住了重点,惊慌之中又感到一丝荒谬。
不是,“诡秘”和血族的始祖莉莉丝很熟吗?
为什么传闻已经陨落的血族始祖莉莉丝突然诈尸要找“诡秘”?
克来恩试图寻找其中的关系,却发现自己从未在“诡秘”的笔记上看到过有关莉莉丝的内容,最多只是充当她亲爱好基友造物主出现时的背景板。
而且现在光是我听说过执掌红月权柄的就有两位,不论是母神还是“欲望母树”,都宣称可以影响红月,而且也确实掌握了红月领域的能力,这种情况下,就算莉莉丝还活着,她又拿什么保持神灵位格?
综上所示,克来恩得出的结论是,埃姆林八成是被别人骗了。
他僵滞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其中还夹杂了一丝怜悯。
“是谁告诉你们始祖神谕的?”
“是我们族群内的侯爵阁下。”埃姆林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不对啊听到埃姆林的回答,克来恩又不得不重视起来,同时更为疑惑不解。
血族的侯爵也没有理由骗一个普通的血族,总不能是看埃姆林被主教种下了精神暗示,借此泄愤吧?
那他也不该骗埃姆林啊,还拿出“诡秘”的名号克来恩先压下疑惑,决定试着问出更多的线索。
“所以你现在打算向那位‘愚者’祈祷?”
他在选择称呼时,还是有些私心的选择了偏向于自己的“愚者”,而非“诡秘之神”。
埃姆林面露难色。“当然不是。”
他摇了摇头,手中的抹布和烛台放到了一边,像克来恩科普起了那位神秘存在。
“据我了解,那位‘诡秘之神’在第二纪时是公认的邪神。”
邪克来恩咬着牙关,又莫名有些认同对方的评价,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额外的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恩,听起来确实像是邪神才会有的尊称。”
埃姆林没有注意到异常,满是难色看着地上的烛台。
“虽然那时候很多古神,除了伟大的始祖外,都可以被称为邪神,但唯独只有这位存在,与魔狼之神一样,都是以能力诡异,足够疯狂着称的。”
“而且‘诡秘之神’极度仇视非泛人类种族,制造了许多古籍上记录的屠杀和灾难,被因恐惧二信仰她的生命称作‘戏命者’、‘深空之门’,也因多变的化身和无处不在的特点拥有一个‘千面之王’的称号。”
听着埃姆林忧心忡忡地科普,克来恩渐渐真正严肃起来,用心记忆着这些不被自己了解的,“诡秘”的过去。
等到埃姆林终于说完了“诡秘”制造的最出名的几场灾难,克来恩沉默间微微颔首,斟酌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其实,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位恐怖存在,不过我想你可以向你们的侯爵申请保护,至少在一位半神保护下祈祷会相对安全一些。”
克来恩本以为这会让埃姆林稍稍安心一些,哪想到埃姆林突然坚决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行,根据文献记载,那位‘诡秘之神’屠戮半神不会比杀我困难多少,我不能让一位种族的半神因此损失。”
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正经的克来恩微微一怔,思考片刻后,随即更为严肃道:
“可是不是你们的始祖降下神谕吗,在你们始祖的注视下,就算‘愚者’真的要对你不利,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你向那位侯爵申请庇护,只不过又一层保险。”
听到始祖的名头,埃姆林被说服了一点,不过明显还有些动摇。
他轻轻摇了摇头,旋即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克来恩,上下打量一眼后,有些警惕地问道。
“虽然谢谢你的建议,不过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在他的认知中,这位侦探绝不是会毫无目的上门的类型。
被谨慎对待,克来恩笑了笑,云澹风轻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驯兽师’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