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内。
秦芷沐被林渊抱在怀中。
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让她心跳不自觉加快,脸颊上也浮现出一抹粉艳的红晕。
她怔怔地看着林渊,在迷离中忘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子怀中。
英雄救美,这几乎是所有少女都曾经在心中幻想过的场面。
而现在,却真切发生在秦芷沐身上。
让她有种身处梦境的幻妙感。
方才,看着那些扑面而来,避无可避的密集棘刺,她真的已经心生绝望。
秦芷沐的心脏咚咚,咚咚,快速跳动着。
不知是因为劫后余生的惊险所致,还是因为此刻她与林渊的脸贴得如此近的缘故。
随着又一股令人迷醉的男子气息钻入鼻中,她终于回过神来。
她不知所措地从林渊的怀抱里挣脱,动作慌乱地整理起衣容。
“谢、谢谢。”那道谢声细如蚊鸣。
如果刚才不是被林渊及时救下,她极有可能直接丧命。
“公主!没事吧!”
被击飞的秦寿忍痛拔掉刺入肩膀的棘刺,吞下几颗回灵丹和止血丹,大口喘息着赶了过来。
“这只妖兽很难对付,哪怕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是它的对手,赶快逃命吧!”
他拉过身旁一头躁动不安的马匹,拍了拍马背,示意秦芷沐上去。
“虽然不好对付,但好在它体型笨重,行动缓慢,追不上我们,公主,咱们快逃吧!”
“逃?”
看着百米开外的精金龟正颤地而来,掀起漫天沙尘,林渊向前踏出一步。
“这么多同行军士都被伤倒在地,无法行动,逃走岂不是弃他们不顾?”
“你是不是还昏迷不醒啊?那可是三阶妖兽!不逃还能怎么办?你是想和这些人一样,死在这里对吗?”
秦寿向林渊嘶吼。
此刻,他真觉得眼前这个修为只有炼气境的修士,完全就是个跳梁小丑。
“谁都不用逃,谁也不会死,因为……”
林渊抬步便向前方走去。
“我会杀了它。”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迈开大步而有力的步履,直朝精金龟而去。
“疯子,疯子,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秦寿看着前方那想要以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身影,嘴中不断吼叫。
“公主,别管他了,快逃吧!公主?公主?”
可连续喊了几声,秦寿都没有得到秦芷沐的回答。
他转头看来,发现秦芷沐目光痴痴,如同着了魔一般盯着前方,无法回神。
那瞳眸中映现出的,是一道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独背影。
风沙漫天。
林渊的身影在画面中依稀可辨。
那把同样从试炼空间内掉落的荒骨重剑,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攥在了手中。
他的身侧,不断有侍卫丢盔弃甲,向后逃去。
亦有倒地哀嚎的军士,遍身是血,四肢挣扎着想要逃离。
铜棺外,众修士全都看清了林渊手里的重剑。
靠着这把品质至少得有荒级的荒骨重剑,哪怕他是炼气境,的确是能对精金龟造成不俗的伤害。
可这就是青帝托大的依仗吗?
就算靠着重剑之威,以炼气境去硬撼三阶的精金龟,也无异于蚍蜉撼树。
对精金龟来说,炼气境修士,只是一只它用一根脚趾,就能踩成肉泥的蝼蚁。
不说别人,就算是他们自己,在炼气境时,是绝对无法像画面中的青帝这般,闲庭信步,举重若轻。
只见精金龟晃动着螯牙,不断冲撞、扑抓着林渊。
每动一步,沙地都要抖三抖,把沙尘高高扬起。
可不知为何,众人总觉得,面对青帝,这只精金龟完全没有了方才对阵秦芷沐与秦寿二人时,那种凶狠。
原本很是迅勐的扑击,此刻看起来却很是迟缓。
每次都能被青帝轻巧避开,根本造不成丝毫威胁。
反而,还要被他手中的荒骨重剑拍得头晕眼花,晕头转向。
硕大的头上,早就是一片又一片土黄色的血渍,遍布伤痕,狼狈至极。
在青帝手里,这连玄灵境修士都束手无策的精金龟,就好似一个玩物。
彻彻底底的玩物。
仅仅只过了不到三十息时间,精金龟的头上便已血肉淋漓,模样甚是凄惨。
两只螯牙和那两排利齿,更是被砸成片片碎块,喉间不断发出呜呜哀鸣。
屡次攻击未果,还要被一剑剑拍得头破血流的精金龟,终于尝到了教训。
它先是把头缩入龟壳中,又高抬起尾部,勐烈甩动起来。
那上面,还有许多尚未脱落的棘刺。
棘刺簌簌而落,破空而来,直朝林渊射去。
可他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在精金龟把头缩入壳中的第一刻,就变换了数个身位,闪身至它的左爪旁。
金色的荒灵自他手中流出,将荒骨重剑的剑身全部覆盖。
荒灵与荒骨重剑完美契合,霎时灵剑颤动,剑身嗡鸣。
林渊毫不保留,裹挟着不可阻挡之势的重剑重重轰击在精金龟的左爪上。
轰!!!
伴随一声轰鸣巨响,土黄色的兽血漫天迸溅。
林渊脚下动作不停,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身形暴闪至再次伸出来的巨大头颅下。
他抬手挥剑,刺向精金龟喉下,那根暴露出的逆鳞。
荒骨重剑犹如砍瓜切菜,轻松洞穿了精金龟的脆弱下颚,深深捅入它的喉间。
林渊乘胜追击,把荒骨重剑一寸寸地深深捅入。
他用尽全力,扭转剑柄,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喉间脆弱的血管被重剑之锋割成乱麻,精金龟嘴中不断咯出一股股如小型瀑布般的兽血。
那目眦尽裂的双眼中,暴虐的眼神慢慢被一股越来越深的无力取代。
山岳般的巨兽,就这样在所有秦国军士的眼中沉沉倒下,彻底断绝了生机。
死相,极为惨烈。
林渊抽回荒骨重剑,那剑身滴血不沾,其上神光流转,不见丝毫划痕。
荒级灵剑,剑不染血。
他把重剑重新收回纳戒中,在所有军士的呆愕注视下,缓步走了回来。
林渊脸上神色自如,彷佛就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表情看不出丝毫波澜。
寂静,无言。
方才还无比喧闹的画面,陷入了死水般的寂静,传不出一丝声响。
那些尚还存活的秦国军士,看向林渊的眼神中,是清一色的呆滞与惊愕。
他们的身体哆嗦不止。
他们收缩的眼瞳中,是那云澹风轻的笑容。
他们……
看到了什么?
是幻觉?
还是……
幻觉?
看着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甚至连身上铁甲都没有一丝开裂的林渊,他们就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