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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王朝,自太祖建国以来,承平日久,已近乎三百余年,王朝稳固,律法严苛,百姓安居乐业。
一派繁华的景象之下,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江南水乡有一古城,名为【南业】。
乃是前朝首都,亦是今朝的文化中心、鱼米之乡,更是便及整个南方的水路交通中心,船业运输极为发达。
书香门第遍及南业,门阀士族势力多有族人出仕为官,属于真正的世家大族。
这么一个大环境下,南业的年轻人更重视读书,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荣,极为看不起武夫等粗鄙之流。
俗话说,君子当通六艺以为荣。
礼、乐、射、御、书、数也,方为六艺。
此时,南业城南一处小苑内,挂满白绫与招魂幡,显然正办了白事。
此间主人姓李,曰李适。
大厅内,李适正跪在两具灵棺前,漠然注视着周围囔囔着的亲戚,心底不以为意。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几天前因为一场意外,导致他死去,再醒来时,已经来到这片陌生的大楚王朝。
这具身体不仅长相和以前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一样,让他不由怀疑,是另一个世界和他完全相同的个体。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
重活一世,岂能辜负了这等机缘?
于是乎,他就这么安定下来,快速熟悉着原主的记忆,同时操办双亲的葬礼。
几天下来,也终于完成。
这具身体的父母,在他来的那一天,突然被人发现横死在街道角落里,身上到处都是被人殴打的伤痕。
最严重的地方在脖颈处,有明显重物击打的淤青。
这种极为明显的人为凶桉。
官府衙门却给了个喝酒摔死的答桉,直接结桉。
这是什么情况?
李适只能想到两个可能,第一,自己没给衙门送办事费,所以他们没吃到肉,不想麻烦。
第二,犯事者的痕迹很明显,衙门找到了他,但是却不愿意给他定罪。
为什么不愿意?只能是不敢。
这几天下来,李适也想清楚了,原身平平无奇,既无财也无才,勉强能混个温饱。
李适的父亲更是能用失败形容。
失败的一生!
李文才,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岁躬耕,一岁旱一岁涝一岁飞蝗;乃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卧病五年,遂体虚,勿重劳,勉强渡日。
看看。
这种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适的母亲更是一名普通农妇,一家子原本过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充实。
结果,突然就这么死了。
哪怕李适对原主的父母并不熟悉,却也不由感叹,底层民众的生活,朝不保夕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因为莫须有的理由,就被大人物弄死了。
他想往上爬!
爬到最高,最高,要做就做最高的赵……呸!做三公!
莫名的情况下,他给自己定了个初步目标,当大官。
当然,或许从中也有给原身父母报仇的意思,如今不过一屁民,怎么敢调查,怎么敢报复,甚至他连这种想法都不敢暴露出来。
斩草除根在古代,可是人人都有的思想品德。
“阿适啊,不是姨说你,你真个信官府的说辞?阿姐和姐夫从来都不饮酒,怎么可能突然就喝醉摔死了,压根是在乱说。”
“就是就是,阿适啊,你二姨说的对,现在阿姐和姐夫都死了,你未及弱冠,不如跟着三姨走吧,房子放在这,姨会找人照看的。”
李适摇摇头。
若是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搞不好还真信了这两个姨的说辞。
就像之前说的,李适的父亲李文才,文不成武不就,经商,商不行,种地,地不行,最后学医还把自己弄成了重病。
期间,这两个姨不仅没有帮忙,甚至从来就没来过一次,生怕沾上穷病和霉运似得。
如今人死了,趁着李适年少无知,把他骗出去,这处小苑自然就成了她们的,但是卖了,李适还能有办法找回来不成?
这种行为,他听过。
叫做吃绝户,以前经常有人这么干,本来就家破人亡的情况下,被亲戚把最后一点财富榨干,一家人全部被逼死,成了绝户。
可不就是吃绝户么。
简直令人深恶痛绝。
就是这手段,用骗的来对付一个不及弱冠的童生,更令他厌恶了。
当即便冷冷开口道。
“两位姨请回吧,双亲已安置妥当,明天就会上山安葬,家里穷,我就不留你们了。”
“这……”
“阿适啊……”
“我说了,走吧,让我安静一会。”
“哼!真是不识好歹,幺妹咱们走,看他一个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二姨这个胖妇人,拉着三姨的手,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就像一个滚动的气球,圆润的让人想吐。
总算安静下来,李适也开始思考今后的出路。
原主是江南典型的贫寒书生形象。
几年前就中了童生,当时还是有些才名的,但后来考秀才时,屡屡不中,自觉已经做到最好。
便去打听那些中榜之人的情况,想问问他们通过的经验。
结果……
榜首是南业的世家大族,榜二是门阀士家,榜三是书香门第。
连最后一名中了秀才的,家里都有人在衙门当主薄。
就……突然愤世嫉俗了起来,从此一蹶不振。
除此之外,原主还练过箭术,不说极为出色,十米内的不动靶射的还挺准。
根据记忆来看,居然是他父亲,那个射中鼓吏的家伙教的,就离谱。
综合情况来看。
想考中秀才,甚至继续考举人,进士,钱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另外人脉与关系也很重要。
想着想着,李适心底有了初步计划。
便回房睡觉去了,明天上山,一切等人入土为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