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直都阴沉着,漆黑和软绵绵的感觉,看不见具体的样貌.但现在它更加接近实体了.硬生生地压在了百贝拉他们的头顶,高度也在缓慢降低.本来就是触手可及一般的高度,现在已经快挨着了他们的脑袋.
“好像是这么一种感觉.”爆炸的威力开始减弱,赶过去的路途上,听了里埃尔的话后,百贝拉回答说.
“不仅仅是空气压着,那种头顶上有东西就要掉下来的感觉也异常强烈.”百贝拉说,“不可能是天要裂开了吧,那些炮弹爆炸的威力还不至于这样。但是,云层之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急速掉落,我认为是在这样。”
她突然就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拿出了强光手电来,将功率一直调节到了最大。一束光从汇聚光线用的玻璃片中喷涌出来,成为一道雪亮的细线,刹那间撕破了她周身的黑暗。
雪片在这凝聚成线的光束里飞快飘舞,一刻也不停留,好像时间上晚了一点,就会被这道光芒灼烧殆尽一样。一旁的人都没有去理会百贝拉他们,径直朝着前方赶过去。只有里埃尔留下,一脸不解地看着百贝拉。弗雷站在不远处,眼睛微缩地注视着那束光,满脸不无所谓的表情。
可以说很严肃,也能当成面无表情吧,弗雷现在就是这样的情绪和状态。他看着百贝拉停了下来,然后打开手电,并竖直指向了天空。做完这些后,他随即便观察到了百贝拉那张疑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惊讶。脸上好像激流干渴后,留下的凹凸不平的河床般,肌肉在上面各处扭成了结。
弗雷也抬起了头,看向光线照亮的一小片云层。
确实离得他们很近了,弗雷心里说,伸出手就能抓下一把的感觉。光束经过了一些距离,真正打在云层上的时候,已经散开成了一块有几平米大小的圆形区域。
厚厚的云层正在剧烈的翻涌着,如同漆黑夜晚里,暴风所降临下的深蓝色海面。云层翻滚得如同一片片波浪,没有任何规律性可言。数不尽的雪花正从中源源不断地产生,然后像丢弃垃圾般的飘到地面。
这样的场面让他们感觉到一些震撼,还没有认真观察过这种天气时的天空,并且遇到这种气候,在他们先前的日子里,也并不容易。
他们所惊讶的是,天空上的云层好像、、、
“好像真的、、、在下降?”百贝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强光带给眼睛的幻觉。在黑暗的环境中突然见到强光,好像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眨了眨眼睛,算是稍微适应了点,再次睁开眼睛,却是云层下降得更加迅速了。并且,这种场景好像也更加真实了。
“我感觉很糟糕。”弗雷说,呼吸急促,他很紧张。
“有同样的感受,好像出大事了。”里埃尔胸口膨胀起来,缓缓的深呼吸,吐出体内积蓄起来的废气。但毫无身体轻松的感觉,反倒感觉头晕了些。不是因为空气压强减少了,这里也算是在山上,就高度而言,空气稀薄的情况很常见。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与之相反,空气中的压力更加大了。他每每呼吸一次,都感觉空气是挤着进入到他的体内。只要放开呼吸控制的节点,气体就能自己钻进肺部一样。
“赶快走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离主要队伍近一点,总该没有错吧。”里埃尔心里有些摸不透现在的情况,知识受限,或者是观察不到位。信息的收集度还不足以让他判断出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赶快,赶快。”弗雷在前面催,本想自己就立刻跑的,但周围只剩下百贝拉他们了,这样做并不好。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打在了百贝拉的强光手电上。未收回的光线变得模糊。
“什么东西?”
“好像是冰雹,落下来打在手电镜片上碎开了。”百贝拉说,“很大块头呢,难道让我们感到心惊的东西是这个?”是很大的一块冰,百贝拉估计有成年拳头的大小。从云层上落下来,打在人的脑袋上,伤害肯定不小。
更多的冰块正在往下掉,积雪好像湖面般,溅起了雪。那些冰块形状各异,并不是标准的冰雹形状。虽然在他们的认知里,冰雹也从来没有一个标准的形状来衡量,但总有一个大致的形状范围去约束。
而这个范围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包括诸如方块,三角形,圆柱,冰锥这般奇异的形状的。但就这么出现了,在他们的眼睛里,冰块就是这些形状,奇奇怪怪。即便靠着感知忙于躲避这些稀稀疏疏掉落下来、数量不多的冰块,但他们还是有余力去观察这些东西的具体样貌。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三人跑向树林时,弗雷在途中停下,问前面的百贝拉和里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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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尔娜已经逃出了炮弹爆炸影响的范围。脚底下的地面还在不时晃动,积雪上的波浪形状变得均匀了很多。她轻快的攀上一颗古树,上面的摇晃更大,但对她的瞄准并没有起到一点影响。
爆炸那边的方向上还有一堆正加紧逃离的人,都是敌人的那些普通士兵。没有开枪,在她的眼睛里,这些人的性命与她自己的一颗子弹之间,两者的价值并不能利索地画上等号。
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她很快找到了少校和少尉。但不愧是军衔到了这个位置的人,即便已经疲于身体上的劳累了,但自身的警觉性依旧很高。枪口刚指过去就被发现了,于是珊尔娜也失去了开枪的机会。
她这时也没有开枪的欲望,因为那意味着暴露自己的位置。爆炸点的火焰尚未熄灭,一片树木被点燃,火星子顺着风,已经飘荡到了这里。周围的黑暗不再是神秘的东西。眼睛好一点,都能看得很清楚。她期待的猎物就在身边,珊尔娜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凭着感觉上的吸引,珊尔娜立刻在树林的阴暗处找到了他。枪口转过去对准了猎物的身体,在就要压下扳机的时候,珊尔娜才发现了不对劲。
不该这样的,她想,因为在她的眼睛里,猎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凭猎物的实力,这点感知应该是有的,被枪指着的感觉。珊尔娜认同自己喜爱的猎物的实力,手指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在激发子弹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她通过瞄准镜看过去,一个带着乌鸦尖嘴面具的男子静静呆立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好像他站立着睡着了。随即珊尔娜看见那男子转过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又在狙击镜里和她对视上了。
没有多余的表示,珊尔娜只看见男子抬起了手,四十五度角,指向了他的身前。
“那里是雪峰的位置。”珊尔娜立刻反应过来,但并不理解男子的意思。或许男子自己也正处于疑惑中。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珊尔娜忍住了开枪的欲望,因为她感觉即使开了枪,也一定不会打中的。而且她想要弄清楚男子表达的东西。好奇心正在剧烈躁动着。
随后,空气中传来奇异的震动,并且带着隐隐约约的“轰轰”声音。珊尔娜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在瞬间就被感染了。狙击镜里,呆立着的男子也在这时动了,转身冲向了远离雪峰方向的位置。
“雪崩了?”珊尔娜想到了某些东西,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一阵剧烈的风也从上空压了下来,她碎了一片的头发在交叉的风中任意飘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