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菲菲一直有个梦,就是在亲戚面前显摆显摆,这次有了机会,就大力展示,显得她很成功,算是成功人士。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所有的家人和亲戚都以她为荣,愿意效法她,向她学习,然后她就可以命令所有人都相信某个东西,看来,她的信念就是这个,自己认识了好东西,她认为是好东西,就要让所有她所关心的人都来认识,然后听她的话,她就开心。如果谁不听话,她就开始咒骂。当然,心里的咒骂从脸上可以看出来。非常明显,例如,脸色变了,说话声音提高,语速也加快,就是在咒骂了。咒骂和咒诅差不多,都是非常狠毒的一招。
礼拜堂的做完礼拜,他们离开,然后分别坐上车,柯南没有捐钱,他觉得这里没有神,都是人,还有,即使冯菲菲讲道,也没能说服他们都捐钱。这个功夫,看来在平时,他们都看着冯菲菲,你说好听,你咋不捐?也是,冯菲菲没捐,让其他人捐,没有这个道理。
礼拜堂负责人早早就将芝麻油送到车上,后备箱都没锁,刘小姐早就安排好了,她很聪明,在伺候冯菲菲这个方面,已经非常优秀,她看到负责人提着油走向车,就赶紧用遥控钥匙开了后备箱,负责人也不是吃素的,动作麻利地放好了,刘小姐轻按遥控器,就关上后备箱。
大概冯菲菲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没有捐钱,眼睛也不看柯南一样,多哥上前招待,非常殷勤,令冯菲菲和刘小姐感动。
柯南还是老样子,就是见了比冯菲菲大的上司,柯南还是纹丝不动,他觉得赞美完全没必要,他们做事是本分,不做就是渎职,或者不作为,是要担责的。
这是多哥的高明之处,哪怕自己不行,只要会唱赞歌,也会得到重用。柯南做不到,心里知道,就是懒得去做,觉得非常别扭,不做才心安理得,做了才受到良心的责备,寝食难安。
有的人不够正义,如果还要唱赞歌,那人越发邪恶,实际上是害人,害了不够正义的人,让不正义的人更加邪恶,直至灭亡的一日,也害了不正义的人所害的人,加剧了痛苦。
柯南不想当刽子手,不想去杀人,也不去旁观杀人,因为越有人围观,越有人捧场,越会增加刽子手的胆量。就像杀了人,不仅不被治罪,反而得到勋章一样。
柯南动作慢半拍,有不少的好处,反正名声已经出去了,再多一次又何妨?柯南不做的事,多哥做了,多哥做了,柯南就不做。冯菲菲和刘小姐私下给了多哥不少好处,这事,柯南很清楚,他知道,也装不知道,他很清楚,这是负责人笼络人心的手段,有了这些手段,搞钱就容易多了。
最终还是要落到钱方面,如果没有钱,也不必担心,很多事不需要花钱就能办。有的事不花钱办不了,也不是全部都办不了,这个要看是什么事。
例如,有钱买不来爱情,就是一例,能买一个女人,但是买不来一个好妻子,或者一个好母亲,总之不能肯定金钱万能。就是有钱能买来不少的苹果,但是不能买来平安,是一个道理。
柯南和负责人在一起,不觉得不自然,以前分隔两地,也没啥不同。就像他在谭湾村一样。那里的人都待见他们,因为他们要的是钱,然后他们请包工头做项目,为了得到钱,到村里第一顿就花了血本,点了不少硬菜,让柯南他们大为感动。
后来才慢慢了解他们做事的原则和方式,他们就冷却了心肠,不爱搭理柯南他们。柯南和尹贤仁以及后来加入的金莲,在那里呆了大半年,后来就离开,再也不想回去。那里不符合项目原则,村里人一心向前看,有钱就理,没钱就不理。
现实的残酷超出人们的想象,在谭湾村没有得到什么,倒是知道当负责人的不容易,要管公家的事,还要管自己家的私事,加之儿子不听话,更是头疼。
没有什么可以圈点的。从潭湾村离开后,柯南就再也没去。中间有一次,走到半路又返回,因为违法组织村民来听课,金莲来的意思就是做培训。后来没有做,也没验收这个项目,后来让从港岛办公室来的队工一起去看看,证明有了这么一个水池子,打开水龙头,家里有水就行。
其他也不用证明,包括卫生啥的,打开水龙头就可以喝了,从山里流淌来的泉水,比超市了卖的矿泉水好喝。
柯南觉得山里没有破坏的自然资源比较好,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比较干净,一旦加工,就变了,让人不安,也很不放心。
离开潭湾村,什么都别想,事实上,潭湾村从没给柯南他们送过一颗粮食,全是自力更生,你来做好事,是你的事,兵马粮草都是你的,和他们无关,高兴了,就请你吃饭,不高兴了,连水都喝不上。
人在自然界中,已经不再自然,变得比较功利,计算个人得失,从不停下,梅梅说话办事都带着目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柯南和尹贤仁回到县城后,因为潭湾村的项目结束,潭湾村的负责人来了,要求结账,工程没问题,钱也应当给,这个没话说。
当然,这一次又是大餐,又是他们请客,当然也包括分公司的经理和办公室秘书都喊上,当然也有办公室主任,多一双筷子,菜还是吃不完。何乐而不为呢?结果,酒足饭饱,到了宿舍,多哥就转账给了他们,他们欢欢喜喜地去了。
柯南和尹贤仁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总算搞完了,这个家伙真的难对付。
是老江湖老奸巨猾,通过和他们打交道,让柯南他们进步不小,知道做好事遇到的不是好人,人陷入其中怎样抽身而出?这个是有学问的事。在项目进行中,柯南搬家去的时候,是用货车装上了摩托车去的,项目结束,往回搬家的时候,摩托车就装不下了,不是他们给了东西,车上装不下,是没有合适的车,来的时候是大车,回去的时候,就不是大车,柯南自告奋勇骑车回县城,得到尹贤仁和金莲刮目相看,光刮目相看还不行,还要有所表示。
因为经常走这条路,坐的是班车,骑摩托车还没走过。坐车是铁包人,骑摩托车是人包铁,跌跤是正常的,就是猛刹车容易摔倒,这个摩托车就是这个毛病,需要轻轻刹车,不能着急,一着急,准吃亏。回来的路上,柯南跌倒,还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在隧道口,下坡要进入隧道的时候,在隧道口摩托车突然制动,刹车太猛,摩托车倒地,柯南用手支撑地面,结果左手手套被完全撤烂了,柯南看看这手套,已经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只好顺其自然了。两只手套一只出问题,另一只也就感到不安,果然,时隔不久,柯南就扔掉了另一只手套,说不定他们的手套还能重逢也说不定。
车总算到了县城,这车再也没去西边,哪怕西边还有项目,正如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一样。车最后又被柯南骑到了松村,其他村在也没出现过,最终的结局就是给了当地礼拜堂的负责人。听起来有些可惜,但也算是物归原主。因普天之下,所有的物质都可以共享。哪怕这个人有罪,也有基本的权利。
现在到了蔬菜基地,冯菲菲和柯南面对面,没有距离感,但是处理方式都是大同小异,她给当地负责人好处,当地负责人一开心,愿意做点事,相互理解,相互担待才行。
礼拜结束,头脑空空,柯南被安排去菜市场买菜,陪同的就是齐思娜的父亲。齐思娜的母亲坐小车先走,柯南在后面,冯菲菲说:“你们辛苦一下去买菜,我们先去基地。多哥,走!”
多哥显然必须先要去的,他要去基地开门,然后准备午餐。
柯南不在乎吃什么喝什么,对基地的蔬菜多的吃不完,还要买菜就不理解。
看来,冯菲菲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很高,不是随随便便的,那么,对自己的蔬菜没信心么?很有可能,没信心才买外面的菜。
那么,搞这项目究竟为了什么?柯南理解不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解决就业问题,谁的就业?就是她亲戚。
柯南跟着齐思娜的父亲。
他买啥就是啥,帮忙提着菜,付钱也是他的事,本来吃饭,各吃各的,都有自己的厨房,不是吃食堂。这次冯菲菲来,就是要去齐思娜的父母那里吃饭。
柯南不理解,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家乡的味道。
人很奇怪,对小时候吃的东西,印象非常深刻,终身难忘,因为这个味道与生俱来,后天无法改变,就是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也难忘记最初的味道。
买了菜,上了车,齐思娜的爸爸骑着三轮车往回走,烧汽油的车,又不用出油钱,这些费用都是可以报销的。
现在柯南就是账房先生,只是记账,其余都是他在做。有账就不怕,怕的是两本账,或者有一本账,却是糊涂账。
三轮车在庄稼的绿色的海洋里,就像一条红色的大鱼,在蔚蓝的天空下,绿色的波浪之上,飞过一条红鱼,他宝刀未老,开车就是飙车,坐车的人,在车上左右上下摇晃,让人感觉在坐过山车。自从和多哥出车祸以后,就对坐车没什么兴趣。最大的兴趣就是开车,因为出了交通事故,对司机十分不放心,不如自己来驾驶,自己来操控自己的命运,不是依靠别人。别人无法替代。
那次交通事故让柯南重新认识生命。
人在外面,谁知道什么时候死?非常有可能的是,还没准备好,死亡就来了。这个让人猝不及防。就像那次交通意外,多哥断了几根肋骨,柯南完好无损,如果让柯南坐旁边,也会断肋骨。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鬼使神差,他坐在了中间,坐中间的没事,就会受到了惊吓,肉体和筋骨完好,没问题。
随后水管商请吃饭,谈到这个事,水管商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水管商的意思就是说,要及时行乐,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还活着,现在就要行乐,明天死了就值得。
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柯南也许就信了,包括多哥,也觉得这个理论是成立的。无可辩驳,本来是做好事的,结果翻了车,翻车之后,受援助的对象都不管,倒是没有受到过任何援助的陌生人伸出援手,帮助柯南他们渡过难关。
柯南对人性和人心重新认识。稀奇古怪的人和事,都让人心神不宁,要找到答案才行。要找到真正的靠山才行。
水管商的说法影响深远,有时候,柯南下班过桥回宿舍的时候,看到河边灯红酒绿,一片繁华,他的心就有些波动,意念中,那些纸醉金迷的人,那些追求享乐的人,现在到处都是,追求各样自己理解的自认为正确的幸福,每天生活浑浑噩噩,仿佛得到了幸福,实际得到的不是幸福,认为得到了珍珠,实际得到的是假的珠子,认为得到了真迹,实际上是赝品。大概人都会上眼睛的当,没有谁会彻底明白。如果弄不明白,也就不去弄明白,每天过的差不多就行。所以差不多这样的内容的歌曲就很受欢迎。
柯南看看河面倒映着五彩的灯光,心旌摇荡,可是不让荡出瓶子之外。就像保温杯,只要拧紧了杯子盖子,不管走到哪里,不管经过什么地方,不管什么时候,杯子的水都还在。如果杯子好的话,没问题,水在,而且是温的。
如果人的心是一次性杯子里的水,那么这水就难以保证永远在杯子里,因为端着杯子要去赶车,要经过人群,难免碰撞,水肯定会溢出杯外,最终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