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没什么行人,小城的人还在梦乡里沉睡。因为高山的阻隔,太阳仿佛也在山坳里隐藏。空气中弥漫着雾气,看起来诸葛亮七擒孟获,也遇到这样的天气。山区的气候多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晴,什么时候是阴天,雨雪更是难以预测。总给人神秘的感觉,难怪山里有妖,不是假的,不知道有多少洞,有多少沟壑,有多少高峰和低谷。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就足够让人辨识的了,更不用说其他动物或者昆虫鸟雀。
最勤快的属于汽车站旁边的早餐铺。其次就是麻木司机。若干年后,人们可能不懂什么是麻木。这个时代很奇怪,新鲜事物出现,新名词也不断涌现。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人都有信仰的,这个倒没变。新名词再多,也无法离开信仰。离开信仰,将是没有希望的世界。没有希望,也就没有新名词。
小县城严格来说没有十字路,基本上是三岔路和丁字路,在这样的路口,往往比较多的就是这些三轮麻木司机。他们起早贪黑,目的就是赚点车费。上车就是两元,也不多要。可以拼车。顺路过去,一人两元,一趟说不定能赚个八元,运气好,可以赚十元。
当然,乘客也比较厚道,很少有讨价还价的,还价的大部分是外地人,从自己家乡带来的习惯,哪怕司机喊一元,他也要还到五毛。这只是一个比方,大多数人目的不是缺这点钱,而是缺德。缺的是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总是受到打压,在社会底层人身上得到释放。还钱能还成功,就是一种成就感。所谓还价成功,证明自己有能力,将来不会挨骂,可以作为炫耀的资本。
司机也不上车就要钱,事后结账。将人送到了目的地,再收钱。坐车的人也主动给,有的司机找不开零钱,也就不要钱。有的乘客也不要零钱,啥事啥人,都能在小县城里找到。小小县城,是中大特大城市的缩影。到了大城市,可能会更复杂,不过,规则就要起作用,要不然,非乱套不可。小地方的人,有的不守规矩,没有这个意识。
有的事,有的人,可遇不可求,不能勉强,不要慌张,该来的就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顺其自然,一切都有美好的旨意和安排。
三人上了麻木车,到了车站,多哥积极,给了司机钱买票。说起来买票,麻木师傅哪里有车票,多哥索性就不问。下了车就往售票处跑。尹贤仁紧随其后,腿短,肚子大,跑起来还是比较欢快。这人的品种很是优良,在当地也属于可以的类型。当然,矮子离心近,说明心窍多,聪明,善于算计,成功与否,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不是贬低个子矮的人,人都有自己的软肋,知道了,就要尽量避免。就像玫瑰知道花开就美丽,少不了有人来采摘,就长点刺,扎人的手指,人就不会轻易来摘花,对花就是一种保护。还有,长得丑的,就愿意多学习,这样可以弥补自己的不足,有丰富的知识,也能在社会上有立锥之地,有知识,也能在社会上生存。“平头哥”很厉害,但是不主动攻击其他动物,如果其他动物闲来无聊,惹了它,那就结仇,“平头哥”一定要报仇。要不然,就不消停。在非洲,就是雄狮见了“平头哥”也要退让三分。
车到江城,每天一班,以前两班,高速公路夜间管制,就少了一班,所以,早晨这一班就更可贵。到江城的人,一早,必须离开温暖的被窝,洗漱完毕,急匆匆往车站赶,有私家车的可以任性点,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没车的,就要等车,不可能让车等人,有车的,随时可以走,是驾驭车的,属于自由人。
售票厅,人不多,售票窗口没打开。这个装饰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装饰风格,看来,这里的负责人比较保守,或者根本都没打算装修,得过且过。或者准备攒够一笔钱,搞大动作。
有一个人影在玻璃那边出现,然后灯打开,接着是第二个人出现,灯光比较亮,看得清是两个中年妇女。到了这个年龄,化妆更重要,看得出来,早晨又想睡觉,又想美容,这妆化的,就不太好恭维。人的形象大打折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演员。知道的就是没开滤镜。
反正,化妆不是给自己男人看,没有男人的,更不必操心,大多数,化妆的都是给外人看,而且免费。这里的酸葡萄定律发挥了作用。
这淡淡的工作妆,可以算及格,两人一人坐定,打开电脑,一人在忙着打水烧水,看来,准备喝茶的。买票的人,一眼就看干净了,哪些人,到哪里去,都清楚得很。
如果去近处,人们不会来这么点,也不会这么早过来,不把觉睡够,来这里打鬼吗?
到近处的车,半小时发一班,车多,人少,随便坐。资源有很多,可能像城里的公交车,有的时候,车上只有一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专车。
到江城的,总共就那几个人,沿途要捡一些,始发站上车的,不会很多。她们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烧水沏茶聊天刷手机。当然,还要看季节。逢年过节,或者清明端午中秋国庆啥的,人不在少数。
为什么两人一起来?不是消除寂寞,是工作需要。
两人面和心不合,各有一本账。见不得,也离不开,少一个,这活就没法干。
在人们上车之后,司机才慢吞吞地打开车门。动作重复多次,每一次都好像不同。时间在变,心情也在变。一成不变的东西几乎没有。
卖票的两个女人上车来检票。当然,只是撕下来票都存根(副劵),这是票根,他们拿了票根就下了车,车已经启动,先是往后倒车,然后再往前开。
车到出站口,停下来,有安全员上车检查了一圈,然后给司机一个本子,司机在上面签字,交还给检察人员,他下了车,司机将门关上,然后,车就再往前走了。
车过了桥,又停下来,原来,又有人上车,从这里上车,票价要便宜一元,就是这么一点差别,离车站很近,价格却有差别,为了这一元钱,还是有人在乎的,宁肯在这里等,也不愿意进站。也给司机一些权利,这里上车,提成更高或者别的原因,大家形成共识,乘客少出钱,司机多赚钱。车站里上人,就是车站赚钱,和其他人无关。
一路上,车总是弯来弯去,目标是上,往上爬,到了山上,再掉头,车就一路向东,看不见太阳,但是已经出现了朝霞,映红了整座山头,就像少女戴着一顶红帽子,脖子上有白色的纱巾,那就是晨雾了,或者是云彩。
车上了山,仍然弯来弯去,总体方向没错,错的是人的感觉。季柯南对这些路比较熟悉,走的时间不同,景色各异,富有变化,也很有趣。
车在山里转来转去,让人昏昏欲睡,事实上,柯南已经睡着了。对公路一边的万丈深渊,也不再担心。柯南发现司机对手机一点也不感兴趣。手机很旧,看起来是二手的。
车是老板的,他自称是给老板打工。
司机本人是自由人,其他都不自由,例如跑哪一条线,什么时候跑,什么时候休息,都是老板来安排。
自己懒得操心。操心非常痛苦,搞好了还皆大欢喜,搞不好,脆弱的关系更加岌岌可危。
从这个事情可以看出人的性格和将来要从事的行业。司机选择打工,可能不适合当老板。老板的脸上从来不写“我是老板”几个字,是老板自然比较牛叉。不是老板,做好炮灰也值得。
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就像一条小龙,在云朵中穿行一样。山走完了,就是丘陵。看到丘陵,柯南就想到了家乡。
柯南生活的地方,条件比较艰苦,关键是缺水。在没有水的地方,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水与人的关系十分重要。
没水,会让人怀疑人生,因为,水是人类必不可少的东西。
智者乐水,没有水,干啥都不必着重外表。丘陵走完,就是平原。平原真是一望无边,就是骑着快马,也没办法赶上这大巴车。
大巴车和车上的人,除了司机,都是昏昏入睡的样子。季柯南偶尔醒来,发现车在迅速前行,还让人怀疑做梦。
司机绝对不能睡,连打盹都不行。否则,这车会毁掉,这人会完蛋,想都别想,一定要高度重视,高度决定态度。
车到了服务区,人们下车,然后上厕所,洗一把脸,吃点东西,上车,继续赶路。人在旅途,没几个活得滋润的,都是不满,除非那些心态特别好的。
遇事不惊慌,或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这些人,不是一般人,都是人精,遇到人精,就不必多说,怎么说得过去?
尹贤仁的电话不少,大多数是家乡村里打来的,包括家人,本来家人就多,加上村里的大小事务,都要和他商量。他看起来是小诸葛,人精一个,很懂的样子,大家都不敢含糊。他家在村里开了多年的杂货店,很多人都认识,也会解决一些矛盾,比村里的工作人员的威望还高,可惜的是,没有一官半职,可说是无冕之王吗?
自从有了微信,联系起来更方便,微信的视频电话聊天的音乐都一样,每次来电信息,很多人都要掏出手机看一看,不是自己的,再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原来呆的地方。
这样,虽是坐车上,可比公司老总秘书还忙。大家都被搞得紧张兮兮的。
司机自不必说,完成这趟旅程,他今天的任务就没了,接下来就是休息。手机对他的影响不大,微信也没必要去管。
车总算到了目的地,在城区,车能跑一个小时还多,证明这座城市真大,不是徒有虚名。这么大的城市,想到自己,季柯南就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城市比较是这样,和地球比更是这样。
车进站,停稳后,人人起身下车。到行李车厢取行李,走出车站。车站门口有很多司机,出租车、摩托车和扁担挑夫,这些人常年在车站口揽客,有这个市场,说明人有这个需要,否则,这个行当也不存在了。
柯南以前带的行李比较多,现在减少不少,喜欢简单,不喜欢复杂,这个习惯已经养成好久,给自己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做更重要的事。
拖着行李箱,走过人行道,穿过过街涵洞,也就是地下通道,很多人从通道走,行李箱的车轮声混合在一起,很是壮观,就是千军万马要出征的样子。
先下通道,一个坡度,走过一段平路,头顶应该就是六车道的公路主路了。再上坡,出来后,就是公路的另一边,然后再走。
通道里有做小买卖的,有唱歌的,也有卖新鲜水果的,规模都不大,这样可以保障迅速撤退,明白人一看就明白,这个地方不是安全的地方,只是暂时安全些罢了。
然后到了宿舍,大家见了面,自然寒暄一番,是假的,也要演戏演的像,否则,演技不行,容易被看穿,容易失败,生活就是舞台,人人都是演员,平时,就是靠演技撑着门面。
关键人物总是延迟出现。先来的都是小兵。柯南包括在内。柯南已经明显感到在走下坡路。这次突然被召集到江城,看来有重大调整。人事方面,柯南不抱有希望,看来是项目的事。大家短暂交流后,也没头绪,没有说个一二三。
齐思娜也在,她可以改名叫“常在”了,因为她真真切切常在这里。这是一定的,因为她相当于三把手,身份也对头,亲戚没问题。血浓于水,比较其他人来说,更值得冯菲菲相信,冯菲菲没问题,刘小姐那里也没问题。自然啥事都依着冯菲菲,刘小姐倒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