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就在飞剑接近蒙骜的刹那,白药生出感应。
他立即祭出杀伐阵图,但出手已经晚了片刻。
眼见飞剑就要刺中蒙骜,其后背,脑后,背脊的甲胄上,却是迸发出多枚起源文字。
微光交织,形成防护。
蒙骜是秦人大将,而如今和秦为敌的对手,已全面上升到圣人层次,赵淮中不可能毫无防范。
秦之大将岂能被人随意袭杀?
蒙骜身上穿的是秘文甲,本就有强大的防护作用。
他后背,后脑浮现的秘文,则是赵淮中手书。
咔嚓!
黑色飞剑被赵淮中手书的起源文字碾压,剑脊上竟出现了裂痕。
白药的阵图飞来,倏地将飞剑兜入其中。
阵图伸张,覆盖营帐之内,另一把飞剑也坠入图中,消失不见。
高品质的飞剑,是稀有之物,被阵图炼化抹掉原有主人的精神烙印,能反过来提升阵图威力。
蒙骜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攻魏前,大王在吾身上封存了一缕气息,竟有如此神威?”
白药吁了口气:“多亏大王早有准备,不然怕是难以应对,居然有圣人隐在暗处参与刺杀!”
蒙骜深以为然。
秦军军营十数里外,雄立城头的一座角楼内,盘坐的挽月女尊睁开眼睛,目中掠过惊骇之色。
她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子,也露出类似表情。
这女子便是当初嫪毐被杀时,待在荆家之主身后的女侍,叫荆夙(su)。
刚才的两柄飞剑,便分别是荆夙和挽月女尊所发。
“蒙骜身上浮现的咒文,居然震碎了我的飞剑!”
荆夙目光闪闪:“是秦王的力量,怪不得家主对其如此忌惮。”
她自己最清楚刚才那一刻的变故,以稀有金属祭炼的飞剑,被秦王封禁的力量碾压式击碎,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对面,挽月女尊看了她一眼:“秦王是四境圣人,有此力量不足为怪。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及时切断了和飞剑的联系,自身并无大碍。
和秦人的对垒才开始,下次再找机会便是。”
荆夙微微摇头:“吾需静修数日,来恢复心境。
稍后的事情,便由女尊率领你麾下洞天之人去做吧,我下次在参与。”
“也好。”
等荆夙离开,挽月女尊轻喝道:“来人。”
门外,原雷鼓老母的弟子城央,走了进来。
他的眉心到左侧脸颊,多了一道狰狞如蜈蚣的伤口,亦是洞天之战所留。
师姐江后溪和师尊雷鼓老母战死,他自身受伤,日前才恢复过来。
“女尊唤我何事?”
“吾诛仙洞天一脉,以你修行的隐剑之术,最利于暗杀。
吾着令由你率人,藏在魏军当中,和秦人交锋时,出手袭杀秦军将领。”挽月女尊道。
城央冷笑了一声:“吾正欲击杀秦人,以慰吾师之灵,甚好。”
“今晚之事只是开始,秦人以为我们袭营失败,不会再去。你便带人再去袭营,攻其不备。”挽月女尊道。
城央一点头,身形倏地消失。
夜色深降。
秦军大营。
蒙骜在午夜时分的睡眠中,被亲兵的通报惊醒,不悦道:“怎么了?”
亲兵汇报道:“有营中士兵,将领,共十二人,在睡梦中眉心碎裂,死状诡异。”
帐幕内,白药凭空浮现:
“攻击截教洞天后,审问过一些俘虏,截教有一门秘术被称作斩魂剑,能在梦中斩人神魂。
营中变故,想来是截教之人又来偷营。”
蒙骜道:“来就来吧,吾征战多年,什么把戏都见过。
翌日在战场上相见,多杀对手便是。
只是可惜了我秦军兵将,死于睡梦中,而不是战场上。白副史可有抵御之法?”
白药手掌摊开,掌心阵图再现。
而在阵图中央,缓缓升起一面巨鼓。
正是当初魏人进献的夔牛鼓。
那鼓被赵淮中所得后,重新祭炼,改变了部分鼓声奏响的方法。
此次这鼓被白药以阵图承载,带了过来。
由于被重新祭炼过,以圣人之力,与鼓相合,便能奏响。
当然,威力也有所减弱,比不上赵淮中亲自敲响,能声震千里。
眼下正好用得上。
阵图上,夔牛鼓出现。
白药纵身一跃,亲自走入阵图,化出法相之身。
法相在阵图里手握鼓槌,蓦然挥槌,敲击在鼓面上。
轰隆!
阵图内鼓声震天。
整张阵图都在抖动,激射出无数道光芒。
在图里奏鼓,鼓声被封禁在图内,传出来的声音极小,但一股无形的气息推送出去,却是在精神层面形成了山呼海啸般可怕的攻击。
截教的斩魂剑之术,需要在精神层面催发秘术,才能入梦断魂,杀人夺命。
夔牛鼓催发的声音,正好在精神层面进行反击。
夜色中,秦军大营数里外,一座山头上,多位诛仙洞天和荆家之人盘坐,眉心飞剑吞吐,化作无形无质的气息,侵入秦军军营。
然而此刻,夔牛鼓的声音,在精神层面作响,惊天动地。
鼓声汹涌,一道声浪淹没了虚空,滚滚而至。
噗!
多位盘坐的荆家之人和诛仙洞天修行者,眉心碎裂,瞬间气绝。
负责率队出来的城央不禁骇然。
他带队前来,在一旁护法,并未参与释放斩魂剑,但神魂内亦是感觉一阵阵刺疼,当即唤醒未死的几人,快速退走。
夜色沉寂,长夜流逝。
此后数日,秦与魏多次交锋,但一直是不胜不败的战局。
到四月中,秦魏之间,共交手七次,皆不分胜负。
暗地里倒是杀伐激烈,每天晚上都有大戏上演。
夜御府和荆家,诛仙洞天之人,争斗的非常激烈。
夜御府内,陆续有将领赶来增援。
牧千水怀抱美人。
美人是他自己给剑取的名字,新老婆,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天天抱在怀里。
他和怀里同样抱着老妪的纪乾等人,纷纷来到两国交战的前线。
纪乾的老妪剑,也是牧千水给起的名字。
四月十四日。
开战半月,蒙骜贯彻战术,慢吞吞的拖着魏人。
魏人越急,他越慢,还把军营往后撤了五里。
双方数次交锋,魏军总感觉似乎要胜了,但又没全胜,只差稍许便能击溃秦军。
几次交锋下来,乐颐自忖已经摸清了蒙骜这八万人的底细。
而秦人大军各部散开,已开始攻击其他魏境边城。
这意味着蒙骜所部,没有其他伏兵,就这八万人。
乐颐的胆量也随之循序渐进,逐渐增大。
“这秦将蒙骜不过如此,吾与其交战,数次皆能将其压制逼退。”
乐颐四十余岁,身形壮硕,披重甲,双目炯炯,脸上有络腮短须:“将消息传给大王,等候大王定夺。”
战况送回魏人国都大梁。
朝会上,众臣却是激烈争执。
“我魏军虽然未落下风,但秦人自修缮水利,开郑国渠以后,粮备充足。他们怕是看准了我魏境缺粮,靠借粮度日。
秦人故意围而不打,用拖延战术,卑劣,可耻。
秦王和蒙骜,是在等着我魏军粮草耗尽,不攻自溃。”
也有魏臣进言:“大王,依臣之见,不如回缩防线,采固守之策。
秦人攻魏,我军固守,若能让秦无功而返,也不失为一种胜利。”
魏午端坐不语,心念起伏。
魏为了战秦,征召大量男丁入伍,亦凑出近三十万大军,所以在兵力上并无劣势,敢于主动出击。
但数十万人吃喝拉撒,维持军备,消耗巨大。
尤其魏因为此前全力练兵而来的花费,慢慢拖下去,魏的局势会越来越不利。
眼下局面,魏人进退两难,唯有迎来一场大胜,才能松一口气,也能保全魏午自己的颜面。
四月十九日,魏午遂连下诏令,催前线将勇效命,全力攻秦。
四月二十一日。
魏人大将乐颐,遵王命,挥军出击。
雄立城外,数万魏军如海潮般涌出,杀气腾腾。
秦军则兵戈前指,列阵迎接魏军的冲击。
从空中俯瞰,魏人的大军如同浪头般拍上来,双方随即展开厮杀。
呼哈!
苍穹上,连云层亦被两军对垒的杀气冲散。
大战从清晨持续到中午。
雄立城头,魏人大将乐颐双目猩红。
从他的位置看,秦军在魏军的冲击下,队形往两翼散开,中间薄弱,似乎即将被击穿。
但秦军韧性惊人,就差了那么稍许,始终无法完全冲溃秦军防线。
“中间那一层是内藏秘文甲的精锐,魏人想冲开,难上加难。”蒙恬在后阵观战,和王贲探讨。
就在两人说话时,魏人军阵内,兀然飞出数柄飞剑。
秦军当中也有璀璨的剑芒升空,迎向飞剑。
夜御府和荆家,诛仙洞天之人,藏身两军之中,相继出手。
此时秦军阵列轮替,开始变化阵型。
前阵疲累,便轮换后撤,由后阵补上,前后阵交替间,魏军持续冲击,没能戳穿秦军,自身却是深陷秦军阵列。
这在兵法上叫做偷军,意思是以小规模的军阵细腻变化,一点点蚕食对手,而对手却无法及时发现自身已经陷入军阵,如同进入泥沼无法自拔。
这种小规模军阵变化,正是蒙骜的看家本领。
秦军多年来南征北讨,无数次的实战机会,给蒙骜的战术应用,提供了良好的孵化温床,让他一次次磨练,积累数十年,最终形成自己的战阵指挥大成之境。
他的经验,是用无数鲜血换回来的。
魏将乐颐与其相比,差距之大,如同圣法境和圣人境。
等到乐颐幡然醒悟,绞肉机般的战场上,双方军阵几经变化,已厮杀了快两个时辰。
乐颐先后三次派出城内守军,一共将六万守军投入战场。
此刻魏军折损近半,乐颐惊觉不妙,当即鸣金收兵。
秦则顺势反攻,依靠战阵轮替,在后阵休息的秦军蓦然杀出,变成前阵,死死咬住后撤的魏军,以延缓其撤回雄立城的速度。
眼见秦军衔尾追来,咬住不放。
乐颐在城头急的跺脚。
他既舍不得放弃城外没能及时回撤的魏军,又怕秦军靠近,来不及关上城门。
慌乱下,乐颐最后还是下令关了城门,将城外未及撤回的魏军当成弃卒,被秦军悉数屠戮干净。
此战后,城内魏军虽然得以保存,但再无士气可言。
秦军一改之前的策略,气势如虹,昼夜攻城。
魏军士气锐减,战斗力自然也跟着拉了。
四月末,有消息传回魏、秦两国首都。
魏人边境雄立城破,城内守军七万人,只一万六千余残兵,弃城东逃,躲进了有天下坚城之称的洛阳。
雄立是秦攻魏的第一道关隘。
五月初,秦军推进,兵逼洛阳城下。
蒙骜的战术再次变化,三十万大军收拢,层层围困洛阳。
Ps:楚王不是穿越的,你们是咋看出来他是穿越者,就因为病后开窍了?也怨我手欠,已做了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