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后,哈莉才发现全身绿色的胖子并不是胖,而是壮。
像哈利波特中的海格力斯,一个身板宽似门板、厚如树干的中老年壮汉。
“呱呱”随着他一起到来的,还有天空翱翔的一只渡鸦。
哈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它眸子闪烁智慧的光辉,却没有蕾切尔的气息等梦境国王事了,就去天堂找蕾切尔,看她怎么个状态。
“吉尔伯特,感谢上帝你在这!”萝丝见到壮汉,比初见黄金核弹还兴奋,冲过去扑到他怀里,述说自己的委屈。
“他要杀我,说我是漩涡,黄金核弹也不帮我。”
哈莉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萝丝,现在我来了”绿色大衣的壮汉安抚她几句,抬起头直视睡魔,“陛下,我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
“吉尔伯特,你的命对解决漩涡毫无益处。”墨菲斯漠然道。
“陛下,您是梦境的主宰,一定能做些什么,对吧?”吉尔伯特哀求道。
墨菲斯眉头挑起,“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要为她求情?”
“她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美好事物。”
“你爱上了她?”
“我爱她,但不是那种凡人的爱情,我甚至不是个人,我”绿衣大汉低头看了眼懵懂的萝丝,“我是‘闲人的绿地’,梦境中的一块幽境,和这孩子在一起,我像是真成了个人,我喜欢做人的感觉。”
“你逃离梦境王国的理由就是为了做个人?”墨菲斯幽暗眼底闪烁星光,“我曾经那么信任你,你也是那么可靠
可你和柯林斯他们一样,都在梦境王国需要你们的时候,抛弃了自己的职责。
你可是闲人的绿地啊,是梦境王国的心脏”
壮男人低着头道:“陛下,我离开是因为我好奇,也因为我累了。
我是闲人的绿地,提供优美轻松的环境,供所有进入梦境天堂的人休憩放松,可我自己一直处于探究凡人本质的渴望中。
我想知道,在我眼中很微小成功与失败,如何能让他们产生狂喜和痛苦的丰富情绪。
我是闲人的绿地,只有淡泊平和,我想要感受更多。
现在我感受到了,这个女孩,萝丝·沃克尔的遭遇让我心生怜悯。
无法帮到她,又让我挫败悲伤,这是人的感受,人的情感”
哈莉觉得他矫情,墨菲斯却有些触动。
他想到了自己,为了做个凡人,他把力量分散到三件至高神器中,自己以神灵的身份和旧神厮混,以旅人的身份和凡人女王恋爱
“闲人的绿地,我会惩罚你,但不是现在。这里没你的事了,回你该待的位置去吧。”他缓缓道。
“抱歉,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我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反抗不了他。”大个子愧疚地说。
萝丝很感动,很体贴地拥抱他,“吉尔伯特,谢谢,你做了很多,至少我现在不再畏惧死亡了。
如果死后能留在梦境世界,或许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常常见到你。”
“死亡的确不那么可怕,你看我,我叫马修,曾经是个诗人,现在活得很不错。”乌鸦落下来,呱呱叫道。
“再见,亲爱的,马上就见”绿衣服的大个子摸摸萝丝脑袋,壮硕的身子化为星星点点的金光,消失在原处。
下一秒,荒芜戈壁滩的王城模样大变,远处高山耸立,上半截白雪皑皑,下半截青松挺拔,山脚下湖泊清澈碧绿,青草从湖边蔓延到林子边,白桦树、橡树、樱桃树、苹果树林子里树木繁多,却一点不杂乱,一直到几人边上,是清泉流水,瀑布隆隆,百花盛开,蝶飞鸟鸣,幽静祥和的美景让人心神沉醉,忘忧脱俗。
“这就是闲人的绿地,是他的本体?”
哈莉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呼出一口浊气,似乎所有烦恼忧愁都随之而去。
与底层天堂的纯粹圣洁、心灵平静不同,梦境天堂更偏重于让人神清气爽,轻松悠闲。
天堂是信仰的归处,闲人的绿地恰如其名,让人变成“闲人”。
“对不起,萝丝,没什么个人恩怨,这是我的责任”墨菲斯走到萝丝跟前,伸手握住了她的脖子。
虽然神情挣扎,他还是用力握紧。
明明在梦里,萝丝却渐渐喘不过气来。
“住手!”
就在哈莉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时,又一道人影突兀出现。
是个穿连衣裙的紫发女子,眼神明亮,典雅温和,仪态大方,有一股贵族气质。
哈莉注意到,她的外貌和萝丝有几分相似。
“你是”墨菲斯看到她,十分惊疑,“我知道你,尤妮娣·金凯德,一百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时,曾经常来我的王都玩耍。”
“就是我,大人。”紫发女子向他鞠了一躬,“萝丝不是漩涡,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
“你是谁?看着有些眼熟。”萝丝疑惑道。
紫发女子温柔一笑,“当然眼熟,我们这几天天天见面,我是你外婆。”
“啊,可你”萝丝惊呼,眼前女子看着连二十都不到。
“这是梦境,其实我的真实年龄也不大我11岁陷入沉睡,一直到几个月前才睡醒。”尤妮娣苦涩道。
“几个月前”哈莉看了眼墨菲斯,“她沉睡的时间,与你消失的时间很吻合。”
墨菲斯轻轻点头,“她经常梦入我的王国,那天正好陷在梦境,没法离开。”
“大人,我时间不多了,马上要在人间离世,请让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尤妮娣快速道。
“你不是漩涡,我不会搞错。”墨菲斯道。
“你错了。”尤妮娣对外孙女道:“把你的心给我。”
“什么?”萝丝大惊。
“这里是梦境,任何事都可以做,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萝丝摸索着,试探着,把手伸入左胸膛,真的掏出一颗红水晶心脏。
那心脏既没有血和血管,也不是肉,不是真正心脏的样子,像一颗雕刻的红水晶,表面闪烁点点神秘金光。
“这”哈莉咽了口唾沫,好想吃一口。
这颗心脏绝非凡物!
“这是怎么回事?”墨菲斯震惊道。
心脏不平凡,他当然看得出,可心脏并非漩涡。
但萝丝取出心脏后,她也不是漩涡了,尤妮娣成了新的漩涡。
“呃啊”尤妮娣还没来得及把心脏放入自己胸口,水晶心脏忽然散发璀璨红光,她也在一瞬间失去力量,跌坐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茫然道。
“你死了,漩涡也消失了。”墨菲斯神色复杂道。
“你一直在沉睡,孩子哪来的?”哈莉问。
尤妮娣好奇打量她一会儿,“五环上将,你真厉害,我醒来后,最喜欢看你和超人的新闻。”
“呃,谢谢。”哈莉干笑道。
尤妮娣叹口气,道:“我的灵魂在沉睡,身体却在成长,后来一个看护工强健了我。
怀孕、生下孩子的过程,我都一无所觉,等我醒来,才有人告诉我,我曾经有过孩子,刚出生就被送走。
我花了两个月才将萝丝和她妈妈找到”
“为什么你是漩涡?”墨菲斯凝眉问。
“大人,这得靠您来调查了。我只是临死前回光返照,忽然心生明悟我把‘漩涡’遗传给了后代。”
“我想检查一下你的灵魂。”墨菲斯道。
尤妮娣顺从地说:“您来。”
墨菲斯没触碰她,只盯着她的双眼,便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神情更加严肃,又把视线对准萝丝,“不要挣扎,不要抗拒,我不会伤害你”
“嗡”一道粉红色心性印记,在萝丝眉心闪烁。
“欲望”墨菲斯愤怒低吼。
“萝丝怎么了?”尤妮娣关切道。
墨菲斯摆摆手,“这里是青草地,你可以在此住下,萝丝你也回去吧。”
话音落下,祖孙两人皆被送走。
“什么情况?”哈莉试探着道:“你说的欲望,是不是你的兄弟?”
无尽家族每位成员都有自己的专属印记,比如,圆圈下面加个十字架代表二姐死亡,钥匙代表梦,翻开的命运之书代表命运,萝丝额头的星形印记代表欲望。
星形印记很常见,不一定特指欲望,但墨菲斯叫了‘欲望’,那便不再是巧合。
“是弟妹,它男女同体,可男可女,是他强健了尤妮娣。”墨菲斯面色阴沉道。
“漩涡顺着尤妮娣的血脉转移到后人身上,也即是你的侄女、侄孙女身上,而你又必须杀死漩涡”哈莉皱眉道:“如果欲望有阴谋,难道是想让你弑亲?这对它有什么好处?”
墨菲斯缓缓道:“宇宙有一条能影响至高神灵的规则弑亲者将受到诅咒,且打破‘神灵不得弑亲’的规则与宇宙羁绊越深的神灵,受到的影响越大。”
“难道欲望想杀你?先让你打破规则,遭受重创,然后他杀你不再受规则惩罚?”哈莉惊疑道。
“为什么?你们无尽家族不是最和睦团结吗?”
“或许是为了好玩”他含糊说了一句,就对她道:“哈莉,你先回去吧,我要找欲望聊聊。”
哈莉很想留下来看‘兄友弟恭’。
“你保重,有事找我。”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哈莉随便吃了点艾薇留给她的晚饭,就钻进黑魔法冥想室,握住朵朵的骨头开始地狱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