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看热闹。
景副院跟赵伏雷交流了一个经验:“对付这个混小子,不能硬来,一强硬,肯定要吵起来,那就不是个让人的人。”
赵伏雷虚心请教:“我打算明天跟这小子拼酒,不就三斤嘛,灌醉扔外头晾着去。”
景副院就劝:“那你拼不过,我也打过这主意,后来请教过高手,到了半步,他们有独特的法子,要是拼着身体受损,修复几天,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拼得过的,我建议不要硬来。”
赵伏雷听懂了,这话有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哼,老丈人心疼女婿娃。
“不能力敌,那我智取一下试试。”赵伏雷很不满,“心里一股气下不去。”
景副院就安抚:“你还好,我两个女儿,谁有我火大?”
啥?
赵伏雷没把电话扔出去,已经很有定力了。
“这么说……”老赵急了,“不是两个,是三个?”
景副院主动加一个:“四个人谁是省油的灯?我都不想了,烦!”
老赵心里话,我更烦!
“这娃除了欠打,其他的都好。”赵伏雷念叨。
钱清援没继续坐住,坐不住。
这么说来,惹事精招惹俩外甥女了?
这种情况下,关某人回来,那能有好脸色给他么。
景副院思绪万千,归纳一下只有一个心思能不能把这小子打一顿?
扔下电话,景副院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很恼火地道:“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干啥?又要上哪疯?”
关荫一看,估计老赵同志打过电话了,心里不由发虚,这俩人该不会坐一块商量怎么对付女婿娃吧?
丈母娘好,看着女婿娃很熟门熟路地找拖鞋,连忙把小可爱抱过去,问:“这么玩了,带孩子出来干啥?”
小可爱咕哝:“粗去玩呀,见了好多人。”
景副院连忙找好吃的,还被钱老师嫌弃:“洗手了吗?刚买的碧浪,那个效果好。”
那得洗手,景副院跑的脚跟打屁股。
关荫往厨房跑,嘴里嚷嚷:“饿了,出去转一圈还把人转饿了。”
钱老师连忙要自己动手,这时间还早,不吃饱哪行。
二小姐压手:“淡定,淡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又不是不会。”
钱老师很无奈,看看钱清援,威胁:“可不准说出去,要不然,我那研究所还有一些准备处理的核废料。”
钱清援又不是傻傻,这事儿拿出去说,非闹风波不可。
可是,这二小姐怎么就一点也不带生气的?
考虑到二小姐发飙起来谁面子都不给,自己这舅舅身份估计镇压不住,钱清援没敢说话,倒是夫人听着好奇,怎么还有这种事儿?
不片刻,关荫自个儿端着几个碗出来,问:“都吃点不?”
景副院表示很生气,不吃。
钱老师注重养生,晚上绝对不吃。
钱清援想想,准备凑个热闹:“我尝尝味道。”
“想吃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吃。”关荫察言观色,决定表现的再不把自己当外人一点,表示,“吃我们家一口饭,又不会给你加核废料。”
小可爱坐不住,吃两口巧克力,不爱次,人家要次饭饭,连忙从沙发上下去,哒哒哒往过跑,问:“爸爸,啥好次的呀?”
关荫抱着小可爱放在腿上,让小可爱看。
小可爱一看,有炒饭,有咸菜,还有凉拌菜,那要次点儿。
回头看看小姨姨,小可爱很好心地招手:“快来次呀,饭饭好次哒。”
二小姐才舍得起身,沙发多软乎呀,人家想打个盹儿呢。
晚上?
晚上怎么的也得跟大姐夫聊一会儿,明儿一早要去辅都,得问问有啥准备,要不然,万一赵老先生真打起来,大姐夫总不能一个小擒拿手把人家放翻不是。
“炒饭太油腻。”二小姐不给面子,拿起筷子吃两口凉拌菜,“这个还行蘸料碟呢?”
钱老师很头疼,自说自话:“有个人要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啥。”
能吃,能睡,能闹腾,就这么一个二小姐,钱老师还真有些发愁,除了脸蛋还稍微可以,你说这孩子还能有啥好?
现在挺好,就这么着吧。
景副院吃一颗巧克力,后心涨,我那二丫头再不好,那也是亲生女儿,再说,咋就不好了?长的漂亮,有知识,有学问,有涵养,识大体,懂礼貌,上哪在找那么好的孩子?
“怎么跑这来了?”景副院问,“没回家去啊?”
关荫挥舞着筷子给小可爱喂次饭饭,次两口,小可爱不次了,跑回去,沙发上坐下,次一颗巧克力,准备过一分钟再回去次两口。
不过,姥爷的问题,人家知道回答,就说:“没有呀,没有回家哒,明天回老家,回来再回家。”
景副院马上眉开眼笑,拉着小不点儿的小手手往自己脸上拍,还说:“要回老家呀?带不带姥爷呀?”
小可爱点头:“要带哒,可是姥爷有时间嘛?要好久好久的哦,回去要给奶奶过生日哒,好久好久才会回来哦。”
景副院心情瞬间特好,笑道:“对哦,姥爷没时间呀,要上班哒。”
钱清援阴森森打个恶寒,我的天,这还是黑面神景一乾?
“果然,隔辈儿亲。”钱清援吃两口炒饭,开始挑衅,“我说,回辅都啊,去不去赵家啊?礼物准备好了吗?有进门挨打的心理准备吗?是不是怕挨打才来汇报的啊?”
关荫立马放下筷子批评:“你这人心思咋就这么邪恶呢,你看看,都姓钱,我丈母娘多好,你咋就不跟我丈母娘多学着点?你可不要学那些坏蛋,你要学好!”
钱清援呵呵,故意挑事儿:“你还真不计较以前那些事儿啊?”
“计较啥?”关荫很理所当然,“当初针尖对麦芒,谁也没想着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引导,说起来,也算是阴差阳错吧,这有啥好计较的。”
要是当时先知道他是半步,谁会闲着没事儿跟这种狠人作对啊,再说了,他不也一直没想着要跟景姐姐再发生点啥么。
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还提那个干啥。
钱清援就说:“那你这意思就是说,钱途翊那小子,你也准备网开一面?”
关荫还没说话,钱老师急了,瞪眼睛道:“为什么要网开一面?我们没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还要我们怎么着?你钱家的日子要过,我们的日子就不过了吗?不原谅,绝不饶恕!”
是,你是没落井下石,可你这不帮忙,那可就等于把钱途翊往死路上推啊。
钱清援念叨:“那小子的确可恨。”
那能不可恨么,钱老师还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咋回事,直到钱途翊自己把自己玩死,她才听老伴儿提起当年的事情,才知道还有那么一回事儿。
原本以为是小关用了啥见不得人的手段,合着人家也是受害者?
当然了,这跟钱老师已经成女婿娃的脑残粉是有很大关系的,要放在以前,钱老师也不听这些啊。
关荫吧唧嘴,从小姨子筷子底下抢一块肉,扔嘴里,放下筷子。
小可爱跑过来,缠着爸爸,绕着椅子转一圈,扬起小脸蛋儿问:“爸爸,饭饭好次嘛?”
钱清援头一次见到这种问题,不由怀疑自己吃的是不是饭,于是往嘴里扒拉一筷子炒饭,心里直纳闷儿:“是炒饭啊,刚才这小不点儿好像吃了一点儿?那怎么忘了好吃不好吃了?”
钱老师维护外孙女:“孩子从小就懂养生,吃两口,活动活动在吃,少食多餐,这习惯好。”
景副院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还不如说外孙女是神童呢。
于是,景副院开门见山问:“你打算怎么去赵家?”
这是要摊开来说事儿?
不是,景副院就是好奇,这家伙该不会真打算打进门去吧?
打吧,那也太匪了。
不打吧,想想这家伙头一次登景家的门那嚣张气焰,景副院心里不忿,凭啥区别对待?
关荫也很为难,是啊,咋去赵家呢?
进门是笑呢,还是笑呢?
谄笑?
不不不,那不行,肯定要被老赵同志得势不饶人。
那,赔笑行吗?
似乎也不行。
要不然,冷笑?
甩两下脑瓜,关荫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冷笑啥?
没理由嘛。
那就为难了,到底应该带着啥笑脸进老赵家门?
为难啊,太为难了!
二小姐帮着出谋划策:“要不你这样,你下车就面带笑容,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关荫大怒:“凭什么?”
景副院跟钱老师面面相觑,那要不你还打算用什么脸色面对人家赵家的人?
二小姐就换了一个方法:“那你就得全程黑脸,一副谁都欠你的样子,只要混进门,你就生人勿进气场一米八,对老赵,你就得不阴也不阳,不哼也不哈,不喜也不怒,不冷也不热,坐下来吃顿饭,随口打个哈哈,下午咱们就直奔凉城,至于老赵同志怎么想,你管他呢。”
这是逼着老赵出门去买老鼠药的节奏,也不可取。
“那你就中和一下,做到岿然不动,管他八面来风,反正事儿你已经办了,要杀要剐也绝不肯,随便对方出啥招,你就顾着吃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二小姐打保证,“保管你囫囵进门,安全回凉城。”
这更不可取!
关荫实在没招儿了,只好请教景副院:“大智大勇的老丈人,您能帮帮我吗?”
景副院脸色不冷也不热,语气不阴也不阳,知道的知道这是景副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阿庆嫂呢,只听景副院出招:“你多买点跌打损伤药,保管你活着进门,囫囵出门,赵伏雷还是讲道理的,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关荫怒目而视,这不是坑女婿娃吗?
“老赵没我老丈人好对付啊。”关荫半是溜缝儿,半是打击老丈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