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深处,巨大岛屿某处,宁平隐藏在暗处,眼睁睁看着那几人交谈完毕,随后那齐师弟从储物袋内,取出一道青色灵符,往那禁制光幕上一贴,立刻一层青光在那禁制光幕上荡开。
随着齐师弟低低几声咒语,那光幕上青光荡漾间,一个一人大小裂缝出现,而断无涯等人拿着齐师兄的灵符,从那被撕开一角的禁制裂缝内,飞快消失不见。
“想不到,竟然是这些人世界还真是太小了”看着断无涯几人即入那禁制光幕,就立即消失不见,宁平心中亦是微微松一口气。
说实在的,宁平也是没想到。在这远离卫州无数万里的东海之上,居然能够一口气遇上这一大波熟人。
想到以往的种种过节,宁平也是感觉有些庆幸,幸亏他小心翼翼,一面隐匿潜行的同时,还以神识一路探测,加上他神识比同阶修士要强上几分,故而才让他远远就发现了那断无涯一伙,并在他们神识笼罩范围之外就隐秘起来,小心窥伺,这才没让这伙人发觉。
否则,以以往的种种,要真是一头撞上去,只怕就要头破血流,尽管以宁平如今修为,单打独斗,他并不惧那些人中任意一人,特别他前些日子还炼化了那枚天狗道人留下的狗宝金丹,战力再添三分。
可常言道,好汉敌不过人多,况且那数人无论是断无涯,郑师弟,还是那独臂女修,都是同属六大门派的弟子,而且还是各自门派的佼佼者,实力远超他人,面对三人联手,宁平也并无十足把握,何况其中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齐师弟,宁平听断无涯等人语气和话音,这位当初他见到时候还是寂寂无名的炼气期修士,居然是极魔门内某位金丹期老怪物的后辈子弟,这就让宁平所有念头的消失无踪。
开玩笑,一位金丹修士的后辈,许多修士,包括宁平自己,最怕的就是遇上那些某某后辈的弟子,这倒不是那些高阶修士的后辈,就真有那种实力,让人望而却步,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惹到这些弟子之后的麻烦。
这也是宁平加入雷云宗这十几年来,一直很低调的原因,就是不愿意接触那些高阶修士后辈,甚至一直敬而远之。
否则,以宁平与白石这位所谓雷云宗后辈弟子第一人的关系,再加上吴祖师亲传弟子的身份,认识几个前辈师叔伯的子侄后辈,还不是简单,只是白石几次邀约他加入集会,他一听来人都是些某某金丹修士后辈儿孙,直接就找借口婉言拒绝了。
宁平自己身上秘密太多,与他们相处,交浅言深,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引来他人好奇,就容易导致后续一大片麻烦,这就远离他的本意了。
如此几次,久而久之,白石也知道了他的心意,有那种集会,也不再邀约宁平。
这也就是宁平几次参加白石的集会,都没有遇到任何有背景实力的同阶修士的原因,包括三年前,他参加荡魔行动之前那次集会,宁平所遇上的,都是一些实力身份相当的同阶的原因。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之所以说这么多,也就是表明宁平其实对这些金丹修士后辈之类的二代、三代弟子。一向是敬而远之。
这些一个个二代、三代的弟子,虽然一个个不见得都是修为高深之辈,但是这些人的实力却不容小觑,法器符箓品阶远超同阶不说,哪个身上没有一两件先辈赐下的保命之物,与他们对上,难缠至极,打不打得赢不论,即便战胜了,也很容易被他们靠着那些千奇百怪的保命之物逃了性命去,一不小心,就是纵虎归山,引来后续源源不断的麻烦。
基于此,尽管现在,那禁制光幕外面,只留下了齐师弟一个人,可知道那位齐师弟身份,他也就在一声叹息后,放弃了偷袭的想法,哪怕宁平知道,只要拼一把,手段齐出,以有心算无心,将这位齐师弟一举击杀,到时候,那断无涯等人被困在福祸不明的山峰禁制内,凶多吉少。
而宁平自己,也能省去不少功夫,就解决了数位强敌。
只是,宁平心底评估许久,最终还是摇头叹息,宁平从小就在辛玉梅的羽翼下成长,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一些残破记忆,心性有了些许提升,还九死一生,加入六大门派的禁地任务,最终加入雷云宗,可那也是知道后面小云宗会有覆灭之危,无奈之下的选择。
可从小在呵护下长大的宁平,骨子里就比那些散修之士,要少一些冒险精神,他害怕麻烦,不想多事,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努力修炼,争取成为一位高阶修士,光大宁家,让奶奶辛玉梅高兴而已。
他几十年来,都坚信着辛玉梅的教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够安安稳稳,太太平平修炼,就不要惹事情。
辛玉梅说过,他给宁平起名为宁平,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太太平平,宁平这辈子,只有辛玉梅一个至亲之人,对于辛玉梅的每一句话语,宁平尽管不一定全部认同,可从小到大的潜移默化,宁平在不知不觉间,都在受其影响,那些教诲,也在不知不觉间,成就了宁平的性格和行事手段。
这种情况,说不上好坏,毕竟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太过的退缩和无所作为,缺乏冒险精神,在修仙之路上,能够走多远,也意味可知。
就如同今日,尽管那禁制光幕外,就留下齐师弟一个人,可碍于其金丹修士后人的身份,宁平始终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哪怕他知道,只要击杀那位齐师弟,将那禁制裂缝破坏,在这个人烟稀少的海岛上,那与他不死不休的断无涯、郑师弟、乃至那位独臂女修,都是凶多吉少,他能够轻松至极的除却一大祸患。
不过,关键时刻,宁平却纠结起来,一击灭杀那位齐师弟,剪出断无涯几人的威胁固然不错,可怕就怕那位齐师弟身上真有什么压箱底保命手段,大难不死,逃跑后将此事告诉那位齐老魔,如此一来,真就和那齐老魔不死不休,到时候自己倒是可以躲在雷云宗内一辈子不出来,可奶奶辛玉梅,可就大事不妙,被一位金丹修士刻意惦记上,那还了得,除非宁平有能耐给奶奶找一个同样金丹修士作为守卫,否则只怕祸事临门。
找一位金丹修士作为护法,宁平自然没有这个本事,故而他尽管有些心动,可衣袖内原本紧握着的金色剪刀灵器和八剑图布阵图,却是轻轻松了开来。
想到奶奶辛玉梅,宁平即便是有再大的决心,也根本做不下决定。
宁平心中始终是有顾虑的,何况他如今情况,还受制于人,此刻能不能逃生都是问题,若是再招惹事端,很容易导致祸患,万一自己没能从这禁忌之岛活着回去,又因为自己招惹了齐师弟,导致奶奶辛玉梅被齐老魔找上,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这个风险,宁平是不会冒的。
最终,宁平再次看了那禁制光幕外,孤零零一人,连带周围十几个炼气期修士的齐师弟一眼,随即头也不回,飞速离开了隐藏之地,转眼就远离。
宁平却不知道,就在他飞快离开之后,那原本立在原地的齐师兄,却是一声轻咦,看向宁平所在方向,满脸诧异。
随即,就见其衣袖一挥,就见其身后光幕上,一阵青光闪动,继而一道青色蛟龙虚影,从其上飞扑而出,最终一杆青色大旗,出现在齐师弟手中,那青色大旗上,绣着一头吞云吐雾的凶恶青蛟。
在那大旗飞出后,原地却是出现三人,若是宁平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三人,赫然就是那在其眼皮底下,早已进入光幕禁地内,消失不见的断无涯、郑师弟以及独臂女修三人。
“怎么回事?齐师弟,你刚刚不是偷偷神识传音,说是有强敌隐藏在侧,让我等三人隐藏起来,以你作为诱饵,等那人前来偷袭,我等三人随即出其不意杀出,现在怎么没看到人?”一现出身形,断无涯等人立刻开口询问道。
那齐师弟听了,也是有些茫然的摇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刚刚也是以灵眼察觉到那里有异,似乎有异常,随即以祖父他老人家秘传之术侦测,这才看到那里有个模糊人影,这才用青蛟旗,布下幻景,让段师兄你等隐藏起来。可没想到那人看到你等进入之后,不但不偷袭,反而突然离开了。”
齐师弟话语中,有些难以置信。
断无涯听后,却是若有所思道:“突然离开,莫不是他看破了齐师弟你等禁制了?”
齐师弟闻言,却是自信的摇摇头:“绝无可能,这青蛟旗乃是家族采集一处毒障之地的青鳞蟒皮炼制而成,之后还将其神魂封印其中作为兽魂,那只青鳞蟒本身就有筑基后期修为,加之多年吞云吐雾,精通幻术,当初家祖偶入那处毒障之地,都没能看破其行藏,被其藏在毒雾中一番偷袭,幸亏家祖早已金丹大成,不但没有受伤,还趁机将其反杀,而后抽魂扒皮,炼制成此青蛟旗。这青蛟旗虽然攻击效果稍差,没法进入极品灵器之列,可其在幻术隐匿一道,却是妙用非凡,当初我面临生死危机,也是靠着这青蛟旗帮助,才骗过仇敌,假死脱身。据家祖所说,这青蛟旗布下幻景,除非是金丹修士亲至,否则金丹之下,根本没人能够看破。”
“这就奇怪了,那此人怎么会突然离开了?对了,齐师弟,你可看清那人相貌?”这次说话的,却是那位郑师弟。
“这个”齐师弟摇摇头,苦笑道:“距离太远,那人的隐匿之术也破是不凡,我即便以秘法感知,也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具体样貌,却又哪里知道,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意欲何如?”
齐师弟说话间,依旧皱眉沉思,显然,对于宁平突然离开的举动,让其不得而知。
毕竟,在他用秘法感知中,那位隐藏之人的实力并不低,就连他,也感觉丝丝心悸,身侧有此身份不明而又实力莫测之人窥伺,自然让人不放心。
故而他才设下计谋,不惜以身犯险,以自己为饵,要将那人调出来,合众人之力应付,可他没想到,那人见到他孤身一人,不但不偷袭,反而离开了。
这就让人越发感觉难以置信?
在极魔门那种尔虞我诈,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出身的齐师弟,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对方实力远超自己,又窥伺在侧,显然不怀好意,为何不乘自己势单力孤之时进行偷袭呢。
反倒是那阴莲宗的独臂女修看出来宁平的心思,她若有所思开口道:“会不会是此人听闻我等谈话,知道齐师弟身份,他又知道齐祖师威名,不敢得罪,故而退避三舍”
齐师弟三人闻言,这才有些恍然,几人点点头,算是给宁平的离开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那齐师弟却始终有些担忧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可不防,二位师兄,师姊,我刚刚所言,虽是为了引出那隐藏之人,但我那一番话语,却是不假,我们此次的目的,却真是为了那口上古箱子,接下来,我们需得”
一番低低交谈过后,齐师弟这才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只通体漆黑的玉盒,那玉盒上,密密麻麻都是一层层封禁符箓。
断无涯与郑师弟等人目光,亦都是被其吸引,想来这层层封禁的玉盒内,就是那传说中的破禁符,想来也是,那破禁符何等珍贵,平时哪怕有一丝灵力流失,也是心疼,如何能直接放在储物袋内。
当然,这个明显破绽,宁平这种没有见过实物的低阶修士,是不可能看破的,毕竟那青蛟旗的致幻之术太过玄奇,因为在这之后,随着那齐师弟将这破禁符取出,期间光幕如水荡漾,破开禁制的景象,却是和刚刚宁平所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