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这是去往何方?可曾听说过无尽死海这片海洋的凶险,像道友这种江湖中人,不论是出自世家,还是王公大臣之家,想要安然无恙的渡过这片无尽海洋,痴心妄想!你且看。”
出自道门,自称小道青阳的男子对着海岸边用海沙做床被的阳生子轻言一笑,虽然话语中没有透露出山上仙家那般的傲气,可也是居高临下,隐隐有着咄咄逼人,轻蔑人的味道蕴含在其中。
言罢,小道青阳身上穿着的那件洞天法衣闪闪发亮,随后伸出一手,手心骤然凝现一颗石子,再往无尽死海的海面上轻轻一掷后,石子顺势落入海水中。
噗通一声,石子却在此刻中了什么邪,被无尽死海的某种黑暗力量将此给人间蒸发,转瞬即逝,诡异得很。
细看之下,被人间蒸发的石子,消失的那片地方,有着一簇紧凑的黑气在那里徘徊不已,乌漆嘛黑的,看着怪渗人。
这簇紧凑的黑气就是传说死了人的怨气,死人之气!
就连没有魂也没有魄的石头都给蒸发掉,灭魂焚体不是说着玩玩。
要是有人硬要直接踏水而行或是潜游大海,真的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却没料到这话语落在卧躺在海滩上的两个一大一小的耳朵中,却并没有露出大惊失色的面目表情,这让刚才出声斥责阳生子的小道青阳耳根有些涨红。
此人竟不领他的情,这是大不敬之罪!
可他还是忍住了要杀人的冲动,毕竟他是山上仙人,该有的仙家做派还是要有,不必置气于一名小小的江湖人士。
在小道青阳目光的注视下,那名年轻人也是在此刻终于挪了挪许久未动弹的身体,睡着舒是舒服,但还是要接着赶路。
阳生子站起了身,双眸间轻微的闪动了一下,一道道电芒在其中游曳不定,姣姣待动。
“阁下们可先行一步,本人自有妙计,不劳烦仙人的明灯指路。”
轻言细语的说着,双手还负在自己的后面,再加上这番话语,这名年轻人好是张狂!
落在对面的那些人眼中,就一个字装,在他们修道人面前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口出狂言,当即就有一人想要走出来,一巴掌拍死那名口出狂言的贱玩意儿,可却被自己的师兄小道青阳,阻拦住了。
摇了摇头,小道青阳眼神示意自己的师弟不用如此过分冲动,此人已经是个死人,跟名死人置什么气?
“咱们走。”
身穿洞天法衣的小道青阳对自己的师弟们言语了一声,看也不看那名江湖人一眼。
身上的法衣,顿时脱身而出飘落在无尽死海的海面上,顿然有着一阵阵无声的铿锵声音在两者之间传出,显然是洞天法衣这件衣裳跟无尽死海的死气在做斗争,谁赢谁输哪个也不知道。
又见小道青阳,道喝一声,飘落海面的洞天法衣顿然发出玄妙黄光,稳据上风!
身影飞落直下,小道青阳第一个平安降落在无尽死海的海面上,双脚踩在发光的洞天法衣上安安稳稳,妥妥当当。
顷刻之间,自己的身后便有七八道身影出现在小道青阳的身旁,这些人自然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眼见最后赶赴此地的道门中人抢先一步落海,其余佛儒两家之人也不甘示弱,道高一尺,佛高一丈,还是咱们得佛法高上那么一点点。
现在落在海面上的人自是来自东煌佛都的年轻佛僧,只见为首之人,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兄无灭生从自己的袖口中捻出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佛珠即刻发出淡淡佛光。
随后,佛珠吹着海风就这么诡异的开始缓缓变大,佛僧无灭生瞅准住了一个好时机,双手重重往海面上一抛,几十丈那么大的佛珠硬生生地砸去无尽死海的海面,差点传出一声爆炸声响。
可想而知,这佛珠不但有着佛法加持,还有着巨力非凡。
“咱们也渡海。”
无灭生招呼自己的师弟们踩珠渡海,却趁着此刻间隙,有意无意地斜眯一眼远在海滩未曾动身的年轻人阳生子,此人心目中无佛无道无儒,这样的人就该死,随即收回视线,踩在脚盆那么大的珠子上渡海而去。
一经踩出,珠子顿时开始颤动不已,随着东煌佛都这几人的脚步站定,珠光闪动,猛然加速,比朝廷专用的军事战舰舴艋舟还要快,这可就是我佛在心,一片坦途,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佛法的脚步。
最后一人是来自学宫之人,号称小学儒的淡红尘,满头发丝肆意飘扬间,倒不像前面那两拨人这么毛毛躁躁的,同时修道人,相煎何太急,不知道这些人修得是哪门子道,应该是赶着去投胎?
“两位江湖中人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渡海,虽慢了他们一些,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能追上他们?”
小学儒淡红尘轻描淡写说道,显然是不将佛道两家的天之骄子放在心上,佛道佛道,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家的儒道上,毫无可比性。
“不劳烦阁下。”
阳生子直接回绝掉小学儒淡红尘的邀请,非亲非顾的,这名念书种子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谁也不清楚,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那就祝你好运。”小学儒淡红尘听到这名年轻人说出这等话语,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大笑一声,就此离去。
念书种子淡红尘与前面过海之人的渡海方式完全不同,也是有些特别。
此刻间,他正半蹲在自己的书箱内,自己的箱子早早就已经将它丢到海面上,箱内有一本书籍正发出一丝丝的悬浮力量,正在阻挠无穷尽的死人之气想要一口吞噬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的书箱。
淡红尘坐在书箱中神色自若,朝着岸边的年轻人阳生子挥了下手,是个啥意思?死亡挥手?
在阳生子目光的注视下,小学儒淡红尘向着茫茫大海前进。
海岸边上,现在除了阳生子以及少女英子二人以外,便再无其他任何人出现。
该来的都已经到来,并且都用着五花八门奇怪的渡海方式离开,这些人身份有,本事有,自然有敢抢先一步的实力加持,毫无惧色。
眼眸虚眯了一下,阳生子却嘴角上扬轻轻一笑,转头对着身旁的小姑娘说道:“咱俩不急,让他们先探探路后再行上路,也好以不变应万变。”
话语刚落。
突然之间,阳生子整个身体好像被堵塞了一样,眼皮子猛跳,心脏抖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好像就要跳脱出来,那自个儿不就是个死?
并且,自己整个人是神魂般的颤栗,就好像是自己脱光了衣服,全身上下被人看得干干净净一样,心间大为震动。
继而响彻在阳生子的心间,小姑娘英子的心头。
还有正在渡海的佛儒道那三拨人。
都是在此刻同时间响起袅袅歌音,起初是弱不可闻,歌声婉转动人,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时而又激情澎湃,如大海的滚滚浪花。
最后的歌音则是无尽的忧郁悲伤,仿佛绞着双手伸向太空,在傍徨迷惘的兴奋之后,又复低到非常弱的呜咽声里,沉寂到深夜和寂静中去。
起伏不定的歌音随着心脏加快跳跃的速度是越来越响,凄凄楚楚,幽幽怨怨,好似是一名怨妾。
“天下这盘棋谁能赢得一知己,输不掉勇气,此情自古几人敌,奴身向天请,来生还做妾,谁能斩断世间最苦的愁肠,哭满千杯泪酒,与妾身欲仙欲死续写世间千古绝恋……”
乍然之间,无尽死海中平静的海面上惊起狂风!
令人惊觉万分的是此等海风咤然是金颜色的,海风裹挟着金砾,金碧霞光漫天舞!
金色的海风由风声中飘扬的黑管开场,与横笛交叠出梦幻般的空间,四周不时响起的风铃声和远处隐约朦胧的弦乐,像夏季降下湖畔的晨雾,浑身冰凉似要开膛破肚!
众人的脑海中,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像钻进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像一条黑色的蠕虫线,没有虫子,只是看着是一条黑线以悄然无踪影的姿态的钻进众人的脑海中。
且,肚皮开始圆鼓,黑线爬肚心!
悲痛万分中,又带着疼痛难忍。
竟如此可怕。
凄凄楚楚的歌音不仅要漱魂,还要杀掉所有人的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