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静静的立于大殿之内。
在他旁边是一根伫立于大殿的红色巨柱,柱子上雕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然而此刻这条金龙的大嘴正遥遥对着他,仿佛要将他吞噬于腹中。
明明只是一个雕塑,却莫名给人无形压力。
这狗皇帝是不是故意的?
陈牧暗暗想道。
自从上次朝会后,年轻皇帝被太后一顿“暴锤”,导致亲政日期被足足推迟了一年。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年轻皇帝来说却无疑会失去太多。
自此之后,年轻皇帝安稳了很多。
听说太后最近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年轻皇帝竟也不反对,反而听话的像个小猫咪一样,甚至对太后表示感谢。
当然,没有人认为皇帝是小猫咪。
当一个有野心的人突然表现的很温顺时,说明他在暗暗的打磨自己的獠牙,等待撕咬敌人的那一天。
太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要给年轻皇帝张罗婚事。
你玩阴谋,我玩阳谋,看看谁厉害。
“哒哒……”
随着一阵小碎步在大殿内响起,伴随而起的是一道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陈牧拱手行礼,垂下头颅。
“大胆!!”
刺耳的太监音愤怒响起:“见了陛下还不下跪,成何体统!”
下跪你妈卖批!
陈牧咳嗽一声,将腰间的“天启令”摆了出来:“下官陈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入大殿的皇帝并没有回应。
随着脚步走近,映入陈牧眼睑的是一件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明黄色长袍,带着皇室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虽然陈牧没有抬头,但他能感知到对方在冷冷注视着他。
脊背莫名泛起一阵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爱卿平身。”
过了良久,随着尖锐针刺般的目光收回,皇帝温润的嗓音才响起。
他扶住陈牧的肩膀,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打趣道:“陈爱卿最近又破了一件大案,朕倒是不知道该给爱卿什么赏赐了,依照这速度,京城内的大案只需陈爱卿一人足够了。”
听听,这特么是人话吗?
陈牧暗暗吐槽,脸上却一副毕恭毕敬的谦卑笑容。
“陛下过奖了,为陛下分忧乃是卑职职责所在,万不敢再要什么赏赐。”
年轻皇帝笑了起来,拍着陈牧的肩膀感慨道:“若天底下的官员都如陈大人这般,我大炎可多昌盛几百年啊。”
陈牧忙道:“有陛下这般英明神武的帝皇在,我大炎可永盛万年。”
相互吹捧,相互暗讽。
反正谁看谁都不顺眼,既然不能撕破脸皮,索性就厚着脸皮明吹暗讽了。
大殿内陷入了安静。
年轻皇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陈牧,带有稚嫩的脸庞辉映着金碧辉煌,浑身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皇者之气。
他自幼就在帝王家熏陶,哪怕是站在那里,自然而然有一股独属于皇者的气势。
而陈牧虽然自身气质出众,终究还是差些少许。
“陈爱卿,听说你夫人很不错,比之京城万花楼的花魁都要好上三分,陈大人倒是好福气。”
年轻皇帝突然赞叹道。
此话一出,陈牧眼眸瞬间凝起寒意,下意识攥起拳头。
这是把白纤羽当妓了。
在愤怒之时,陈牧却有些意外。
毕竟年轻皇帝虽然不如太后那般有手段,但绝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方式嘲讽一个臣子。
这家伙莫非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陈牧心念一转,笑道:“陛下此言多誉了,内子就是一普通妇人,品貌皆是一般,比之舞衣郡主还差的远。听闻舞衣郡主乃是凤仙之体,为我大炎金贵之躯,陛下能得此贤妻,为万秋之福。”
随着陈牧话语落下,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充斥于大殿之内。
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眸也泛起杀意。
便是门口的小太监也吓得腿软,偷偷瞥向陈牧的目光极为复杂。
这货是真敢说啊。
虽然陆舞衣郡主要嫁给皇帝只是谣言,而且皇室在后来还特意澄清过。
但谣言毕竟是存在过。
陈牧当初为了救陆舞衣郡主而亲了对方,这无疑给陛下戴了绿帽……哪怕是谣言,在外人眼里终归会议论。
本来这件事应该不会提及,但之前朝会时,却有人估计说起此事。
导致当时朝堂上有不少骂陈牧的官员。
甚至第二天还有人在陈牧家的院外破粪辱骂。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皇帝一方的人抛出的话题,用来对付太后。
对此,陈牧始终没有反击过。
不是不想反击,而是他的身份还不到那个层次。
可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羞辱他的妻子,这陈牧能忍?
那老子只能翻旧事了。
既然大家都在打嘴炮,就看谁的嘴炮牛逼。
当初陈牧在青玉县当小捕头时,那个叫红尘的厉害和尚都被他一顿怼的有了心魔,到现在还没出来。
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小皇帝,又有何惧。
年轻皇帝还在沉默。
但眼里冰冷的杀意却在一点点减少。
他淡淡笑道:“陈爱卿最近一直忙着办案,可能不知道陆舞衣郡主与朕的事情只是谣言而已。”
“谣言?”
陈牧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生怕陈牧再说出过分的话,皇帝转移了话题:“此次朕召陈爱卿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陈爱卿帮忙。”
“陛下此话有些折煞卑职了,陛下尽管吩咐便是,卑职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牧抱拳沉声道。
年轻皇帝眯起眼睛,笑道:“有陈爱卿这句话,那朕就放心了。”
他轻轻抬手,门口的小太监端着一个小盘子上前,方木盘子上盖着一块红布,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陈牧默不作声,静静看着。
待皇帝将红布揭开后,里面却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也就巴掌大小,通体黝黑,为玄铁打造,表层光滑无比,就像是一块玉润的肥皂。
但让惊讶的是,这盒子完全被封死了。
如果想要打开它,只能靠蛮力。
年轻皇帝将铁盒交给陈牧手里,温声说道:“陈爱卿,你帮朕保管一样东西,就是这个盒子。”
保管东西?
这完全让陈牧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让老子保管这个铁盒子,这小崽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肯定又在坑老子。
于是陈牧直接婉拒:“陛下,我……”
“就劳烦陈爱卿了。”
然而年轻皇帝却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重重拍了下陈牧肩膀,便迈步离开了大殿。
他没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也没说要让陈牧保管多久。
只是莫名其妙的召陈牧进宫,又莫名其妙的给了一个无法打开的盒子让其保管。
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
陈牧拿着铁盒走出宫门。
他内心不断思索着年轻皇帝这番举动,可头皮都要快想裂了,却依旧未能猜出对方的用意何在。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他保管东西呢?
这铁盒里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陈大人吗?”
正在思索之际,一道带有磁性的男人声音突兀响起。
陈牧抬头一看,却是西厂督主雨少钦。
对方穿着一身官服,满脸英气,平静的目光幽幽地望着陈牧,脸上带着一种超然世外的淡然之色。
陈牧拱手行礼:“下官拜见雨督主。”
雨少钦薄薄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陈大人这是刚面见完皇上吗?”
陈牧点头笑道:“没错。”
雨少钦道:“听闻陈大人又破了双鱼国皇子一案,看来陛下又是给了陈大人赏赐,可喜可贺。”
陈牧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陈大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东厂。”雨少钦突然抛出了橄榄枝。
东你大爷!
老子还不如去哈药六厂!
陈牧暗骂一声,摇头婉拒:“多谢雨督主厚爱,我这人懒散习惯了,去西厂反而会惹出不少乱子来,还是算了吧。”
雨少钦也不勉强,微微一笑:“那我便祝陈大人好运。”
好运?
什么好运?
望着进入宫门内的雨少钦,陈牧眉头深深皱起,拧成了‘川’字。
今天这有点邪乎啊。
……
回到六扇门,戏精阴冥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牧拿出铁盒子,仔细观察着。
盒子的表层没有任何文字或者符号的说明,拿在手里并不是很重,摇晃时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
“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不用蛮力破开看看?”
陈牧暗暗想道。
虽然他有‘重生’能力,但经历了上次事件后,陈牧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害怕和谨慎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敢用死亡来当儿戏。
“老陈,去玩女人不?”
戏精阴冥王又大大咧咧的闯入屋子,“闲的蛋疼,咱们找个青楼玩几个女人消消火如何?”
“去霁月楼?”陈牧挑了挑眉。
阴冥王白了一眼:“滚!”
陈牧将铁盒子收起来,淡淡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那就是”
“我去玩女人了,再见。”
阴冥王转身就走。
陈牧想要想要阻拦,奈何对方速度太快,一眨眼就没赢了,也只能等对方下次出现。
阴冥王离开六扇门,大摇大摆的朝着万花楼方向而去。
在京城,除了霁月楼外,也只有万花楼的妹子质量不错,睡起来很润。
刚走出不久,阴冥王美眸陡然一亮,看到迎面走来一位大乃至漂亮女人,气质雍容,别有一番魅力。
“这……这营养得多丰盛啊。”
阴冥王看呆了眼,咽了口唾沫,摆出一副亲和的笑容迎上前去:“美人,我”
然而就在距离女人不足两米时,她猛地站住脚。
“告辞!”
阴冥王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