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陆地边缘的“创世神”,侧头看到了丛林间的火光,他的双瞳有一丝诧异,但片刻之后,就又迷离地继续行走了。而在阳间的某地,出现了一块横跨七十多里的山岛,这岛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永生不息地燃烧着烈焰,而久而久之,竟有新的生灵在火焰中诞生,先是以烈焰为食的草木,接着是以火草、火木为食的裂皮兽,继而地蚣、龙鸡相继出现,直到铁面鹰和火狮诞生,整个火山岛就具备了完整的生灵体系。
葛远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担忧道:“咱们这搞的动静,不知道会给阳间带来什么灾难呢。”
“这难道就是‘火灾’吗?”风筝被浓烟呛得直咳,眼睛被熏得冒泪,“要是木子云那家伙在就好了。”正说到此,她忽然一怔,捂住了脑袋,好似其脑海中正做着痛苦的挣扎。
这时候,三人发现风筝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透明,而杜小月留意到天空出现了那只提着烟杆的熊猫。
“没事吧!”望乡抓住了风筝的肩膀,急促的喊道。
风筝好似终于回神,看着望乡楞了一下,随后开颜道:“没事,头痛了一下。”而她的身体已经复原,再看天空,已不见那熊猫的踪影。
“没想到那东西还有这么大效果”葛远捂住口鼻,大喊着,“想个法子,得把火停了!”
杜小月拿出了水晶瓶,喜道:“差点忘了这个!”
三人控制着云母片,在火海中倾洒着水晶瓶中的海水,但火势蔓延太迅速,云母片又飞得太慢,四人眼睁睁看着火海渐渐滑到天边,万幸的是,几十息后,天空突然垂落小雨,这场山林大火才终于被平息,数里的草木尽皆被毁,而那群在火海中逃窜的村民可谓是凄惨,上千人就剩下了百十号人,其中还不乏被严重烧伤之人,在这个一切修为都化零的地方,原始的药物和医术对此毫无用处,只能慢慢等死,焚尸的气味的绵延数里,处在空中的四人只能把口鼻遮住,更不愿往下看太久,那群人虽然可恨,但死状也太惨了。
而原本在前方开路的七百汉子,却侥幸的逃过一劫他们愤怒地盯着天空的人,为首的一个阻止了想要回去复仇的年轻人,他当即做了个决定,对着汉子们恶狠狠地说道:“去顶峰!”
七百多汉子扔掉了一切负重,只拿着开路的工具,几乎是冲刺的,往深山处最高的峰冲去。山中多险地,仅仅百丈的平地,八、九个汉子就不幸遭难。留在火海中的老弱妇孺,停止了反抗,各自疲倦地坐下,也不对天空的四人有想法了。
葛远像下手,但攥着的拳头还是没有打出,他也没有徒手杀人的习惯,叹了口气,说道:“先不管他们,跟上那些汉子,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他把一块火晶托举到头顶,火晶释放出的热量,将云母皮推动着向高空飞去。葛远的火晶本来就没有多少,而那群汉子全部没入山谷,高空的人只能大概知道他们的方位。
半个时辰过后,望乡低声对风筝说道:“他们想去那里。”三人顺着望乡所指看去,见到了一座直插云霄的石峰,那石峰上尽是坚石,一点草木和生灵都见不到。
“火晶就剩了这一块,我们就到峰顶等着他们吧。”葛远操控着云母皮,缓缓贴着石峰上升,不多时就穿过了薄雾层,来到了峰顶,而手中的火晶也只剩下了一小块。
峰顶有一座天蓝色的水晶台,台上仙气浓郁,正中央悬浮着一面古铜镜。
“这是法器吗?还是仙器?”风筝朝着水晶台走去。
“等等!”葛远将风筝拦住,叮嘱道,“不要随意作出举动。”众人只好围在一边仔细的盯着那面古铜镜看,或许历史太过悠久,镜面上出现了数条裂痕,而镜框的刻纹也十分简朴,盯得久了也能发现端倪,好似那镜框都是古泥捏成的,只有镜面是铜铁。
杜小月听到底下有动静,立刻趴在峰缘往下看,正看到七百多个汉子拼命向上攀爬,即使手脚被划出鲜血,也没有松懈。“他们为什么这么玩命?是为了那面镜子吗?”杜小月朝着后面喊道。
风筝和望乡立即赶了过来,汉子们爬得太快了,不愧是山野中生活过得,杜小月吃惊道:“坏了,咱们现在都没有修为,这要是让他们上来,还不得把我们活吃了!快阻止他们。”望乡当即用兽骨枪敲打坚石,风筝和杜小月抓着石头就向下砸,但被砸落的汉子即便头破血流,也不愿松手。
杜小月回头呼唤葛远,却发现葛远正愣在水晶台旁。
葛远不算捻动着手指,皱着眉目似是想出点什么,末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乾坤袋,再望着近在咫尺的古铜镜,他忽的恍然大悟,嘴里念叨着:“‘房物’‘白灾’难道”他苦笑着看着乾坤袋,自语道:“翟老爷子,你不会算到了这一步吧,嘶不对你的算法,不会比四方棋算的远,哎这要是把它留在这里,翟老爷子不会宰了我吧,我可是”
远在凰都的翟秋子,正坐在地下密室之中,身边是璀璨的群宝,翟秋子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抓紧了身边物什,先是惊后是怒,再是恼,几息后又长叹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坏了,那东西怕是回不来了。”
“远儿哥!远儿哥葛远!”
葛远终于惊醒,立刻转身跑到三人身边,片刻后,他也拼命向下砸石块,边砸边喊道:“‘白’,卦中为惊象,有轮回和首尾相接之意,若‘白’卦出现,必定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群家伙不要命也得冲上来,一定是想利用铜镜造出这灾祸!”
“那怎么办!”杜小月大喊道,她现在只是个弱女子,不多时便精疲力尽。而葛远体虚的身子,更是坚持不了太久。他们管得了一面,却根本管不了其他位置爬上来的人。
葛远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一屁股做下来,说道:“算了,不用管了,挽救灾祸的‘房物’,应该在我手上。”
突然,背后伸出了一只脚,直接将持枪的望乡踹下了石峰。
风筝震惊又悲痛地大喊着,当即蹬腿跟着往下跳。杜小月拼命将她拉住,而不知何时从后方爬上来的男人们,愤怒地朝着二人踹了过去,葛远也淹没在了人群中,只听得他吃痛的嚎了两声。风筝头磕到地上,双臂却紧紧抱着杜小月的
头,保护她不被踢到,一脚下来,风筝鼻青脸肿,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只见一大汉大喝一声,一锤子朝着水晶台上的古铜镜砸了过去,嘭!清脆的一声响,古铜镜跌落到了地上,在大陆边缘游荡的“创世神”,突然凝固在了原地,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刹那间石峰上出现了恐怖的威压,但这气场却不是古铜镜或者水晶台造就的,而是来自那七百多个汉子。他们瞬间恢复了阳间的修为,同时,处在火海狼藉中的村民也恢复了能力,丹药也开始生效,大量受伤的人被成功救治,而原本死去的数十人,也被术强行救了回来。
强大的威压之下,风筝缓缓睁开了双眼,但身上的疼痛感却消失了不少,百十个汉子如饿狼一般盯着自己,她下意识胆怯的拉着杜小月退到了边缘,一个汉子伸出手去,一道光环扣住了风筝的脖子。可这时候,风筝的身后缓缓升起一个人影,持着兽骨枪的望乡,已换上纯白战衣。他看到了风筝的狼狈模样,瞬间暴怒,寒芒刺出,峰顶炸开了锅。然而七百多个钟黎之境之上的强者,足以将望乡捕杀。
从血泊中爬起来的望乡,还有些木讷,他扣了扣耳朵,活动活动发着吱响的筋骨,自语道:“原来破坏了那镜子,这片最原始的大陆便会转变为修真世界,你们还真不嫌事大啊,只想着自己,不管阳间会发生多大的灾难呵呵呵呵呵那就,去死吧。”
正发疯般战斗的望乡,突然被一股高到其无法望及的气场震惊,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那七百多个修行者,他们一齐低头,正看到石峰顶展开了一道六十多丈范围的光符阵,而葛远正坐在阵中央,葛远缓缓抬头,那一双狰狞眸子射出来的光,似是魔龙发出的愤怒的咆哮。三十多道流星般的光刃从葛远身上飞出。
紧接着,望乡的右脚被一根捆仙绳缠住,他被迅速拉下去,摔落到了葛远的身边,而天空中,一片光刃飞到制高点,紧接着,那一片光刃幻化出了十万把真材实料的飞剑,光刃竟能自主的操控所有飞剑,而所有飞剑就像活了一般,朝着七百多名修行者杀去,剑上带着法气,可刺穿屏障和坚器,即便是钟黎之境的肉身,也能轻易被刺穿。
仅这一招,就让百十多位修行者被穿的尸骨无存。
这还未完,又一片光刃飞到了半空,刹那间,这光刃的八个方位出现了幽冥烈焰,烈焰中逐渐诞生出八头魔化的巨精灵,巨精灵被光刃点醒了灵智,呼啸着杀了出去。
又一片光刃飞到了葛远的头顶,葛远右手一抬,其背后竟出现了一座与石峰齐高的透明大佛,葛远轻轻往前一伸手,大佛竟挥舞出了上万只拳头和手掌,每一击都是致命的力度。
又一片
又一片
七百多个修行者,被杀得只剩下一人,还是葛远故意留了他性命,而一片光刃在葛远手中变成了一支猩红的箭,葛远向外一抛,那猩红之箭高速冲出,竟自主的控制方向,穿杀了留在火海狼藉中,以及藏在山林中的所有村民。
风筝、望乡和杜小月相互蜷缩在一起,谁也不敢出声打扰这位震怒的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