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法租界狄总领事馆路上,有一处虽不算高大却出名很早的“四面钟”建筑。()“四面钟”对过,有一座ri式建筑风格的两层楼,就是著名的天津《大公报》报馆!
《大公报》自从被创办,至今已经走过了三十个年头了,创办之初就以“敢话”闻名与世。
现在的社长是著名的盐业银行家吴鼎昌,办报资金全部由他一人筹措,不向任何方面募款,三人专心办报,三年之内不得担任有任何奉给的公职!
《大公报》因此成为中国新闻界的翘楚!
九?一八以来,《大公报》有以自己能够获得的最新最快的东北方面的消息而再一次成为中国新闻界最风光的报纸。
而由于它客观公正的办报风格,因此凡是《大公报》上刊登出来的消息,他的信任度是所有报纸中最高的!
因为大公报有内部消息渠道,这是其他所有国内报纸所不具备的,这一除了给《大公报》带来无比巨大的影响力和名声之外,还有麻烦!
《大公报》一些列关于ri本关东军在东北暴行的报道早已成为ri本特务机关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jg告、收买、甚至连暗杀的手段都用上了,《大公报》外表风光之下,其实暗地里是极度凶险!
《大公报》名下的印刷厂多次遭破坏,防火,ri本人甚至动用行政手段查封印刷工厂。令其无法生产印刷!
总是。只要能够令《大公报》无法正常刊发的手段,ri本驻天津领事馆特高课的特务们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不是估计《大公报》在法租界内,他们不定连报馆都给砸了!
就这样,法国人也不愿意太得罪ri本人,报馆还是接二连三的遭到恐吓,甚至还收到过邮寄的炸弹!
总编张季鸾还收到过信封子弹的威胁,还有他们的家人,都或多或少的收到了袭扰!
虽然有老狐狸暗中照应,可ri本人使的下三滥的手段那是防不胜防。
因为《大公报》跟东北军的特殊关系。ri本人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攻击,加上社长吴鼎昌以及总经理胡政之以及主编张季鸾三人都是有名望的社会名人,真要敢胡来,ri本人也未必能够承受的住舆论和国际社会的谴责!
这个时候的ri本还算保持一定的理智。没有三七年之后的那种疯狂。
自从汪松年担任《大公报》常驻东纵的特派记者后,《大公报》就自己申请了一台商用电台频率,从此,《大公报》足不出户就可以接收到全国各地的记者发回来的消息,而不再需要去电报局了!
这样《大公报》获得消息更加快捷和准确,而且少了很多方面的掣肘!
这里面陆山是给北平当局施加了压力的,不然《大公报》是不可能拿到商用电台的牌照的!
电台民间是禁止使用的,只有在远洋航行上面,那必须使用,才会颁发牌照。而且频率是受到监管的,用的也是国际上通用的通讯密码。
也就是内容是完全透明的,只要知道通用密码,一部接收机,就能知晓电文的内容!
有了牌照,就可以公开使用,至于《大公报》内有几部电台,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大公报》还获得了东纵的独家授权,发布有关东纵的权威消息,因此《大公报》的标签上自然也就多了东纵的标签!
ri本人恨《大公报》是恨之入骨。可也忌惮《大公报》的后台太硬!
《大公报》目前的发行量已经超过二十万份了,这在中国那是相当了不起的,绝对的第一!
为此《大公报》数次招兵买马,如今已经是华北地区,乃至整个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
巨大的发行量自然也带来了十分可观的收益。报纸可以自负盈亏,不需要社长才去四处筹措办报资金了!
没有了金钱的拖累。三位报纸人自然是投入了更大的jg力和热情进来,努力的将《大公报》办成中国第一新闻报!
每天送版印刷之前,两位主编和社长都会坐下来开一会,审阅一下报纸,查遗补缺,这都是多年的惯例了!
一般情况下这个会议都开的很晚,有时候,印刷机已经开动了,这边最后的稿子还没有定下来!
自从九?一八爆发以来,《大公报》的这两层楼的就从来没有熄过灯,每天都有熬夜加班的人,改稿子,应付突发情况!
“张总编,汪特派记者从哈尔滨发来电报,您看看!”助理编辑大年急冲冲的上楼敲开了总编张季鸾的办公室的门。()
张季鸾一抬头,问道:“什么电报,你好像吃了人参果似的,这么激动?”
“总编,您一看就知道了!”
“好,我看看!”张季鸾接过电文,才看第一眼,疼的一下子占了起来!
“哎哟!”长时间坐着,猛然站起,用力过猛,这一下子就把腰给闪了。
“总编,你怎么了?”大年吓的赶紧过去搀扶了道。
“闪,闪了腰了!”张季鸾嘴角抽搐道。
“总编,要不要紧,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医生!”
“不,不用,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去把胡总经理叫过来!”张季鸾慢慢直起腰杆子,吩咐道。
“哎,您真没事?”大年还有些不放心。
“没事,还不快去,耽误了大事,我要你好看!”张季鸾不免的发怒道。
“好好,我这就去!”大年忙跑了出去。
张季鸾再一次拿起桌上的电文。仔细的浏览了起来。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或者只有十分之一。
但是从题目的抬头已经可以看出这片文章的内容了!
这篇文章没有署名,但是张季鸾看得出来,这篇文章并不是他熟悉的汪松年的笔锋,分明是另外一种风格。
“ri酋冈村宁次被俘记……”
“炽章兄,这篇文章要是刊登出去,那全中国的民众都要高兴疯了!”胡政之看完之后,激动的手舞足蹈。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篇文章放在哪个版面好?”张季鸾问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头版了!”胡政之道。
“可是,政之兄,这篇文章可不是用的新闻体所写,里面的词句也用的比较夸张。倒是跟一些志怪类的很相似……”张季鸾犹豫了一下!
“这又什么,新闻不也兼具趣味xg和娱乐xg吗,咱们只要不偏离事实,就算咱们不把它写出来,老百姓就不会自己想象了?”胡政之道。
“你的有道理,那明天早上我们发的那个编者按?”
“拿掉,那些文章什么时候都可以发,眼下这个最重要!”胡政之兴奋的已经忘乎所以了!
“赶紧给汪松年发电报,让他马上把后续的内容发过来,咱们也先饱一饱眼福!”
“好。大年!”张季鸾喊了一声。
“总编,胡总经理!”
“马上给汪副总编辑发电报,让他赶紧把后续的内容发过来,最好一次xg全发过来!”张季鸾吩咐道。
“好的,总编!”
“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通知一下吴社长?”胡政之提醒道。
“对,对,咱们两个一起去见吴社长!”张季鸾起身道。
北平,东交民巷,ri本领事馆!
“土肥原阁下。关东军司令部电报!“
“念!”
“土肥原机关长阁下启:岗村宁次阁下被俘一事明ri见报,请设法予以阻止。关东军参谋长:矶国昭。”
“这个时候想到阻止,已经晚了。”土肥原贤二重重的道。
“土肥原阁下,那怎么回电?”副官心翼翼的问道。
“回电,就此事很难办。这件事根本捂不住,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们居然没有把人救出来,现在要阻止消息见报,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土肥原贤二道。
“哈伊!”
“等等,回电给矶阁下,两天后我会满洲!”土肥原贤二叫回了副官吩咐道。
顺承郡王府,张汉卿在赵四姐的服侍下,正要准备休息,犁天才带着一份电文紧急求见!
“岗村宁次被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张汉卿见到电文的内容,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应该是在一个星期之前!”犁天才道,“副总司令还记得一个星期前东纵突然发起对宽甸的报复xg的进攻吗?”
“记得,那不是东纵故意虚晃一枪,乘机攻占了白城子吗?”张汉卿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接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东纵发展的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赶上现在的东北军了!
“不错,岗村宁次当时就在宝甸,第二天一早,东纵攻破宝甸,冈村宁次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俘的!”犁天才道。
“岗村宁次怎么跑到宝甸去了?”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根据东纵那边传来的消息,岗村宁次应该是去前线视察,不幸撞在了枪口上了!”犁天才道。
“撞在枪口上好呀,岗村宁次是关东军的副总参谋长,他的军衔不低?”
“刚晋升的少将!”
“少将,如果是中将就好了!”张汉卿惋惜的一声道。
“俘虏ri军少将,这可是了不得的一项战绩呀!”谭海插进来一句道。
“之前东纵不也是击毙一名ri军少将和俘虏了一名少将旅团长吗?”张汉卿问道。
“是ri军近卫第一师团骑兵第一旅团旅团长高波佑治少将,还有一个是第十师团第六旅团村井少将!”犁天才道。
“对。这个村井少将怎么样了?”张汉卿问道。
“东纵那边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少佐以上被俘ri军军官都是秘密看押的,我们很难打听到他们的消息!”犁天才道。
“东纵的保密措施比我们东北军要严格多了!”谭海情不自禁的道。
“南京方面应该也知道消息了?”
“东纵要是捂着,那谁也别想知道,南京方面不是派了人去哈尔滨吗,他们此刻也应该知道了!”犁天才道。
“对了,阎宝杭有消息吗?”张汉卿问道。
“阎先生倒是没有比那姓贺的ziyou多了,不过并没有实质的进展。”谭海回答道。
“对于苏俄这次介入东纵跟关东军之间的谈判,天才,你有什么想法?”
“副总司令,我觉得这就是ri本人故意拖延的把戏。继续打下去,我们吃不消,ri本人也吃不消。”犁天才,“ri本国内经济接近奔溃的边缘。打下去,我们烂了,ri本人却承受不了,所以,我觉得ri本人比我们更加急于罢战!”
“但为何ri本会挑起这场战争呢?”张汉卿问道。
“冒险,打赢了,他们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就能摆脱自身的困境,可一旦打输了,那就会雪上加霜。ri本人再赌,只可惜,他们的开局似乎不错,但开局之后并不是很好,所以他们现在求稳!”犁天才回答道。
“副总司令,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出兵……”
“出兵,谈何容易,眼下蒋先生正在鄂豫皖一带剿匪,一旦我们跟ri本人开战,势必会影响整个战略!”张汉卿道。
“江南剿匪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全国的力量都用于剿匪,如果我们挑起战火,一旦大战,国内政局必将再一次糜烂,好不容易达成的统一共识又要分裂。你们让我再当一次分裂国家的罪人吗?”张汉卿怒道。
“可是,组织跟我们毕竟是同胞。外敌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还在内斗,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不要胡,组织跟苏俄是一丘之貉,忘记了苏俄是怎么对我们的吗,忘记了他们在我们收回中东铁路的时候他们干的什么了吗?”张汉卿怒道。
“副总司令……”
“天才,你不要了,我知道你曾经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跟他们有感情,这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了,不要再替他们话了!”张汉卿道。
“副总司令,我想的是,如何处置岗村宁次,这恐怕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难题!”犁天才道。
“人又不是我们抓的,怎么处置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张汉卿气道。
“可东纵表面上还是接受国民zf的领导,按照隶属关系,他们应该属于您的部下!”犁天才道。
“他们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指挥?”张汉卿有些气恼,虽然东纵干了很多解气的事情,打鬼子也打的痛快,可是事先不请示,事后汇报也轻描淡写,完全没有把他这个东北军总司令放在眼里!
“副总司令,这事儿咱们必须有一个态度。”犁天才对张汉卿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有些失望,但同时也生出一丝同情,如果不是毒瘾缠身,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东北军年轻的统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都是这该死的毒品,毁掉了一个年轻英才!
这里面不乏有ri本人暗中使坏,张汉卿一而再,再而三的戒毒失败,背后都有ri本人的y谋。
ri本人深知张汉卿跟他们有杀父的血海深仇,这是ri本人无论怎么示好都没有办法弥补的,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奢望可以扶持张汉卿作为傀儡。
这才发动了“九?一八”事变,把满清再一次扶上台,目的就是利用清朝的遗老遗少们的恢复昔ri荣光的愿望,控制一个傀儡政权,继而吞并满洲!
“什么态度?”张汉卿问道。
“杀还是放?”犁天才缓缓道。
“杀!”
“对,不杀的话,就得放,恐怕在东纵跟关东军谈判的停火条件中就会提到!”犁天才道。
“那我们的意见应该是什么比较妥当?”张汉卿问道。
“杀,而且态度异常坚决!”犁天才道。
“杀,不行,杀俘古就有不详之,再如果杀了岗村宁次,岂不是战火再一次重燃?”张汉卿闻言,连忙摇头道。
“副总司令,您想一想,如果咱们提出杀掉岗村宁次,那南京方面会有怎样的态度?”犁天才问道。
“南京方面肯定会反对,岗村宁次若是死了,ri本人定然不会甘休的,恐怕大战在即!”张汉卿想了一下,冈村宁次刚刚作为ri方的特别代表跟南京方面签订了有关《淞沪》方面的协定,这才三个月,他自己就成了阶下囚了,这可是真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从民众的情感上看,杀掉岗村宁次,国人怕是会拍手称快,可这只是一时的快意,快意之后,很有可能会爆发两国之间大规模的战争,但这只是可能,ri本现在未必就有跟我们大规模爆发战争的准备!”犁天才分析道,“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xg是有,但很,也许只有万分之一!但,这个险我们值得冒,因为我们表面了我们鲜明的态度,那就是坚决抗ri,反观南京方面,如果反对处决岗村宁次,那么必然会失去民众的支持,同时将舆论压力都转到南京方面去!”
“嗯,天才这个想法很好,可以试一试!”张汉卿了头对犁天才的建议表示可肯定!
民国二十一年9月11ri,关东军新任副总参谋长岗村宁次少将被俘的消息正式由《大公报》头版头条对外披露,很快běijg《晨报》、《世界ri报》、《益世报》等诸多报纸开始转载!
一天之后,上海、南京、武汉的报纸也都转载了《大公报》的“岗村宁次被俘记”的第一篇:从上海到满洲,岗村宁次意风发!
旁边还有一张照片,岗村宁次离开上海,站在轮船上翘首北望,那可真是意气风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