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与汪二喜一路风尘仆仆,几乎是马不停息的赶到了通化
“天sè不早了,找个地方先住下”陆山吩咐汪二喜道
“先生,不回指挥部吗?”汪二喜有些惊讶的问道,这里距离东纵指挥部,玉皇山玉皇阁也就十几里,就算趁黑赶路,也能赶到
“不了,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回去”陆山道
汪二喜只能了头,陆山是司令员,他汪二喜不是
“先生,那边有个村子,您看,还亮着灯”野外露宿不是不可以,可如果能够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待在野外好
“嗯,我们过去”陆山了头
村子不是很大,建在山脚下面,大约有三四十户人家,大部分人家都漆黑一片,可能是早早的吃了晚饭睡下了只有五六户家还亮着灯
两人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进入了村子
村子里很宁静,但空气中似乎弥散了一丝淡淡的硝烟的味道,这让陆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先生,这村子不太对劲”汪二喜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心提醒道
“我知道,咱们找一户人家问一下”陆山道
“先生,那有一家”汪二喜手一指,挺大的一个院子,还亮着灯
“走,过去敲门去”陆山下马,与汪二喜一道牵着马沿着村见石子路走了过去
“先生我来”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前,汪二喜抢先道
“嗯,话礼帽一儿”陆山了头
“咚咚……”
汪二喜敲门还特意的放轻了力道,不然他一锤下去都能把人家这扇不太结实的院门给砸裂开了
沉重的敲门声立刻打破了这个农家院的宁静,而且就在敲门响起之后,院子里灯光突然一灭,很显然,主人家似乎并不欢饮陆山和汪二喜这两个不之客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普通老百姓天一黑就关门睡觉,哪敢管外面的事情
这户人家听到敲门声立刻关灯,这分jg惕倒也是情理之中
“有人吗我们是赶路错过宿头,想借宿一宿……”汪二喜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先生,怎么办,不开门”汪二喜扭头道
“我来”陆山将缰绳交到汪二喜手中走过去,轻轻的叩响了院门,“有人吗,在下陆山,是通化县中学的老师因为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借宿一宿,还请主人家行个方便,我们只有两个人……”
过了一分多钟院子里有了动静,那原本熄灭的灯光再一次亮起来一身“嘎吱”的开门声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院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头发花白,背部还有些略驼
老人家穿了一件褂子,外面披了一件外衣,脚下一双打满了补丁的不鞋,手里还提着一个烟杆子
一看门口果然站着两个人,jg惕的四下看了一下,再看陆山跟汪二喜一个一身长袍,满脸正气,一个身着短打,看上去十分jg悍,估计这是一对主仆,这才将院门彻底的打开:“两位请进”
“多谢老伯”陆山一抱拳道
“这两个大家伙,我们家可没有草料?”老伯一瞅两人身后的两匹战马,连忙道
“没关系,我们带了一些,您老准备一些水就可以了”陆山忙道,战马吃的可不是普通饲料,因此他们随身携带了一些,足够吃到下一次补充的了
“那就好,水管饱,水缸里满满一缸呢”
陆山与汪二喜进入院子中,将两匹马牵入那空空的牛栏,然后舀来水和饲料
“老伯,你这牛栏里的牛哪去了?”陆山观察了一下,这牛栏内还有一股子鲜牛粪的味道,很显然这里住着一头牛,但是现在牛却不见了
“别提了,先生,我们进屋话”老汉叹了一口气,将陆山与汪二喜迎入屋内
“老伴儿,老伴儿,烧水,来客人了”
“嗯,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老伯,这么大的院子,您和大娘两个人住?”陆山感觉有些奇怪,这么大的院子,不应该就住着老两口
“原本不是,现在,哎……”老汉又叹了一口气
“老伯,您这儿有什么吃的没有,我们两个赶路一天了,没怎么吃东西,您放心,我们不白吃白喝您的”陆山道,“二喜……”
“老伯,这是我两人今天晚上的住宿和吃饭的报酬,不多,就两块大洋,您老收着”汪二喜取出两枚大洋递给陆山,陆山再递给了老汉,真切的道
“先生,这使不得,使不得,这出门在外,谁没碰到一个难处,不不就一顿饭而已……”老汉推辞道
“老伯,您就收下了,不然我们吃住都不安的”陆山将大洋放入老人的手掌心道,却发现老人手掌中间似乎被绳子拖拽形成了一道血痕
“老伯,您这手?”
“没,没事,我不心给弄的”老汉忙收回了手,连带手里的大洋也一块儿收了去,待发现之后,便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收都收了,再还回去又有些舍不得
家里还有那嗷嗷待哺的孙子,这两块大洋也许就是救命钱
这村子一定发生了什么,空气中那硝烟的味道,一定距离事发时间没多久,老人家的牛不见了还有那手上的血痕,分明是拖拽缰绳产生的
这伤、旧伤陆山一眼就看的出来
按理,这里已经是东纵自卫军控制的核心区域了,周围的匪患也应该清理的差不多了
不可能是土匪所为豪强也不行,自卫军和东纵武器都不足,正在强行收缴这些地主豪强手中的武器,要是逼债,也用不着动枪呀?
难道是?
陆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希望与自己猜测的不要变成真的
“老伴儿,老伴儿,家里还有面吗给两位客人做一碗面”老汉朝厨房走了过去
“老头子,家里就剩下那儿,还是给虎娃……”
“老伴儿,您看两位客人给了这个”
“大洋,天可怜见,老天可怜咱们张家了”
……
烧水做饭总要一段时间,陆山就与老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的最多的自然是地里的收成了毕竟农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陆山虽然是孤儿,可自幼在农村长大,非常清楚农民的生活的困苦,尤其这还是数十年前的旧中国繁中赋税加上沉重扥劳役已经让农民成为天底下最穷困的一群人,还是绝大多数的
对农事来陆山也还算熟悉,只不过他生长在南方而北方的农事跟南方是有区别的,所以老汉一听,就他是关内人,关外的农事跟关内是不同的,受季节影响,关外普遍只种一季,而南方则是两季,甚至三季,这产出自然就不一样了
不过关外土地肥沃,一季产出还略比南方一些地方要高,除去沉重的赋税和交给地主家的租子,一般温饱还是能够做到的
张老汉家自家有五亩地,然后租种了一个钱姓地主家的十五亩地,自己的五亩亩产好的时候三四百斤,差的时候一两百斤,交去税赋,估计能留下的粮食也就六百多斤,好年景的话,要多一些,然后租种的十五亩地,每年也可获得一千五百斤粮食
这样一家人每年可以分的两千多斤粮食,这样一个五口之家,其实也是勉强食用了
除非好年景,否则家里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什么余钱
张老汉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头黄牛,已经十五岁了,在牛龄中算是高龄了
就是因为这头黄牛,他才能租种了钱家的十五亩土地,而且还是上好的水田
张老汉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出嫁了,嫁的不太远,就在邻村,而且还是换亲
这种接亲的方式在农村很常见,就是两家人都有一子一女,然后两家结亲,你家儿子娶他家姑娘,他家儿子娶自家姑娘
这样一来两家就亲了
张家之所以能够换亲,也都是因为那头老黄牛,这头黄牛可低五个人的劳动力,换亲之后,两家人自然都收益了
光话也没意思,陆山叫汪二喜拿了一瓶酒和一只烧鸡还有一包花生,三个人就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张老汉也不是笨蛋,看到人家拿出了烧鸡和白酒,就知道人家不是没吃的,而是就着这个由头给他钱的
当下张老汉对陆山的感激不得了,谈话之中真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先生,这就真好喝”张老汉滋了一口,美美道,“多少年了,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
“老伯喜欢,我给您留两瓶”陆山笑道,村民是最淳朴的,只要你真诚的对待,他们会把心窝子掏给你
“不,这使不得,使不得,我能够有机会喝上一杯就已经是幸运的了”
“酒酿出来就是人喝的,没关系,我那里多着呢”陆山笑道
“那老汉我就多谢先生了”
“二喜,取两瓶就给老伯,免得明天早上给忘了”陆山吩咐汪二喜道
“知道了,先生”汪二喜起身去取酒了
“老伯,我看你印堂暗淡,紫府之中隐隐的一层黑气,最近似乎有一灾劫?”陆山虽然没有多么吩咐的农村工作经验,不过他却知道,中国这个古老的封建社会,密信已经深入到国人的骨髓里,只要是涉及到鬼神,那越是愚昧的地方越是会被相信
如果他有时间,相信也可以从张老汉嘴里问出实情,可那不是他想要的
但若是以鬼神的方法,倒是很快的能够将实情问出来
“先生如何得知?”张老汉三倍酒下肚,一股热意上涌,对陆山的戒备之心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早年的异人相授,学会了一儿相面之术”陆山老神在在道
“先生还懂得相命?”张老汉惊讶的张大嘴巴
“会一,经常不准的”陆山道
“先生,您能不能给我看看,看怎么才能让我儿子和儿媳妇回来?”张老汉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问道
“老伯,您的儿子和儿媳妇怎么了?”陆山问道
“三天前,我儿子和儿媳妇去县城集市上卖东西,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后来听同村的回来的人,她们被拉去当壮丁了”张老汉叹息一声
张老汉的儿子张元熙是远近闻名的猎户,从就十分好动,不太安分,娶妻生子之后倒是好了很多,这一次他们打了一些猎物,妻子娟也织了一些粗布,打算到集市上买掉,然后买些家用物品回来,谁知道,两人这一去都没能够回来
同村的人回来告诉老汉夫妇,两个人被城里的“自卫军”跟征用了
这可让张老汉夫妇急坏了,张元熙如今是家里的唯一的大劳力,他要是去当兵,那家里的天地可就没人种
没人种地,那一家老吃什么喝什么,何况连媳妇儿也一块儿被征用了,那老的老,的,这ri子该怎么过?
老两口呼天抢地,那也没有办法,老百姓怎么跟有枪杆子的斗?
就在这么着彷徨的过了两天,四处托人打听,却不想有一场祸事将领了
一群大兵冲进了村子,是征收军粮,每户至少两百斤
两百斤粮食可不少了,这临近秋收至少还有好几个月,两百斤粮食那可就是一家五口人近两个月的口粮
下云村又不是什么富裕的村落,常年也就维持一个温饱水平,这粮食要是一征,那全村老少就要挨饿了
村长带头求减免一些,但人家不答应,是上面制定的规矩,按照劳动力征收,一个劳动力一百斤
老张家,张老汉刚刚四十九,不到五十的免征的条件,张大娘也是,因此老张家四个劳动力
这就是四百斤粮食
这四百斤粮食张老汉倒是拿得出,可是给了粮食,一家人吃什么?
张老汉一咬牙,交了粮食,但是,却想不到,自己家里的那头黄牛让“自卫军”个看上了,二话不,拖了就走
这张老汉哪里肯依,上前一把拽住缰绳,就是不肯
然后即上来两个人拼命的拽张老汉,于是,就扭打了起来
最后那牵牛的人,拔出来,对天连续开了三枪
张老汉惊吓之下,这才松开了缰绳,家里唯一的一头黄牛就这被牵走了
看着这样一群人耀武扬威的赶着牛车,满载这粮食离去,全村老少默默的站在村口,敢怒不敢言
临走之前,那些人还冲着村民们站立的地方前面,连续开了数十枪,打的地上一片碎石乱飞,子弹没有伤着村名,飞溅的石头倒是伤了好些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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