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低矮的房子,稀稀疏疏的有几道亮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缝隙射向了外面!
间或几声咳嗽的声音传出,显示着这里居住的主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
环境有些潮湿,还有些闷热,空气中还夹杂这一股汗臭的味道。
这就是贫民窟!
这只是其中的一角,像这样的贫民窟不仅仅奉天有,全国各地都有,他们是一群挣扎着活下去的人。
“老板,他们住在那一排的十七号!”阎谡亦步亦趋的跟在陆山身后手一指解释道。
“这么的屋子能够住一家四口?”
“大女儿住校,儿子跟他们在一起!”阎谡解释道。
“是这样!”陆山了头。
“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把她们夫妻叫出来,这里话太不方便了!”阎谡道。
“也好,她们会愿意跟你出来吗?”陆山问道。
“这个就不劳老板操心了,我自有办法!”阎谡神秘的一笑道。
“好,别吓着人家!”陆山了头,上了车,示意猫开车。
伊万诺夫家中。
妻子莎娅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的在给丈夫缝补一件内裤的,内裤的颜色都已经被洗的发白,但是从边角上还是可以看出它曾经是蓝色的。
丈夫伊万诺夫坐在凳子上,手里攥着一把手枪的模型,正不停的用手中的刻刀雕琢着,神情专注,如同面对自己初恋情人一般。
儿子戈尔趴在一边的箱子上,手上拿着一支铅笔,不停的在作业本上写着什么,空隙间偷偷的扭过头去,朝父亲手上拿渐渐成型的手枪模型露出一丝渴望的表情。
伊万诺夫拿起一旁的酒瓶喝了一口,虽然是比不上伏特加,但是这种劣质的烧锅酒却带给他不少温馨的回忆,虽然这种回忆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淡。
三口之家,很贫穷,很温馨!
难得的平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莎娅一惊,已经下去的一针差儿将自己的手指个扎破了,而伊万诺夫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手枪模型迅速的放入了脚边的一个箱子里,然后踢到床下。
戈尔也低着头,埋头写着自己的作业,似乎是见惯不惯了。
“莎娅婶婶,是我!”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同时的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坐的时间长了,伊万诺夫腿脚有些发麻,站起来去开门的时候,腿一拐一拐的。
其实,这是长时间在潮湿的环境里工作生活染上的风湿,只是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每逢疼痛难忍的时候,就喝上一口酒,然后咬着牙忍着。
门被拉开,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站在了门口。
“库捏罗夫,是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伊万诺夫认识这个子,跟他父母一起逃难来的,跟自己的大女儿安娜年纪差不多大,听还在追求她。
伊万诺夫没有干预自己儿女的情感,认为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就算他们最终走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库捏罗夫是个不错的伙子,善良勤劳,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但是女儿似乎不喜欢他,也许是她心气有些高,也许她有意中人,但是她从来没有对家里过。
“伊万诺夫叔叔,不好了,安娜被人绑架了!”库捏罗夫急切的道。…,
“什么,你什么?”伊万诺夫就像是一只从昏睡中醒过来的雄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莎娅听到这个消息,长期营养不良贫血的她只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妈妈!”戈尔惊呼一声,丢下铅笔,跑了过去,不停的叫喊着。
“莎娅!”伊万诺夫转过身去,急切的用手掐着妻子的人中,这个办法是他从一个中国的医生学过来的,非常好用!
不一会儿,莎娅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戈尔,给你妈妈冲一杯红糖水!”伊万诺夫道。、
“哦,爸爸!”戈尔了头,去拿红糖和水壶了,红糖是非常珍贵的,平时都舍不得吃,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吃一儿。
“伊万诺夫叔叔,那些人,让你去一趟,谈一谈赎金的事情!”库捏罗夫紧张的道。
“等一下,我就去!”伊万诺夫沉声道。
“伊万,我没事了,你快去,一定要把安娜带回来!”莎娅流着眼泪道。
“莎娅,家里还有钱吗?”伊万诺夫愧疚的问道。
“我这里就只剩下母亲给我的那枚戒指了!”莎娅珍重的将一枚戒指取了出来,上面镶嵌这一颗绿宝石,绿莹莹的光芒,看上去十分的诱人!
天,这是祖母绿,价值连城!
“莎娅,这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这要是……”伊万诺夫痛苦的道。
“不就是一枚戒指吗,难道还比安娜的命重要?”莎娅将戒指往丈夫怀里一推,“拿走!”
“好吧!”伊万诺夫收起戒指,往怀里一藏,扭头对戈尔道,“照顾好你妈妈,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嗯!”戈尔了头。
“库捏罗夫,人在哪儿?”伊万诺夫揣着价值连城的祖母绿戒指,对库捏罗夫问道。
“在菜市场那边!”
“是铁头帮吗?”
“不是,全部都是黑色西装,还有汽车,很有钱!”
“黑色西装,很有钱?”伊万诺夫惊讶道。
“嗯,您到了就知道了!”库捏罗夫道。
十多分钟后,伊万诺夫跟随库捏罗夫来到菜市场。西南角落的一栋楼前,停着两辆汽车,四名黑衣大汉静静的站在门前。
“站住,只有伊万诺夫先生可以进去!”
“库捏罗夫,你在外面等我一下!”伊万诺夫深呼吸一口气,走上了台阶,推门走了进去。
一盏灯,两个人!
伊万诺夫眼底闪过一丝恐惧,这样的场景似乎让他回忆起那段不太愉快的经历。
“请问,我女儿呢?”不过,为了女儿,伊万诺夫鼓起勇气,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伊万诺夫先生,你可让我们找的你好苦!”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伊万诺夫惊恐的想要扭头往外走,但是挡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彪型大汉!
陆山与薛显对视一眼,伊万诺夫如此紧张的表情,很显然他是一个很有秘密的人,这一诈就诈出来了。
“伊万诺夫,你以为你躲到这里就没事了吗?”
“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伊万诺夫瞬间好像老了十岁,哀求道。
“放过你,你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我,我只是一个枪械设计师,他们拿我的妻子和女儿威胁我,我别无选择!”
“哼,你这么做就是对无产阶级革命的背叛,你这个叛徒,还有你的妻子,她是一个贵族是吧?”…,
“莎娅她虽然有贵族身份,可她的家早就破败了……”
“呵呵,你承认了就好!”陆山与阎谡相视一笑。
“开灯!”阎谡吩咐一声,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伊万诺夫抬头一眼,两个年轻的东方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有一种瞠目结舌的感觉!
“抱歉,伊万诺夫先生,我们也是逼迫得以,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您是不不会告诉我们这些的!”陆山走过去,真挚的对伊万诺夫道歉道。
“你们不是秘密警察?”伊万诺夫惊的瞪大眼珠子。
“当然不是,我们跟苏联一分钱关系都没有!”陆山哈哈一笑,“至于你的秘密警察,那就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女儿呢?”伊万诺夫急切的问道。
“放心,她很好!”阎谡道。
“我要见她!”伊万诺夫道。
“可以,不过需要等一下!”陆山示意阎谡道。
“伊万诺夫先生,您稍等!”阎谡一拍手,库捏罗夫走了进来,恭敬无比的对阎谡道:“主任!”
“库捏罗夫,来,见过老板!”阎谡严肃的道。
库捏罗夫年轻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激动,走到陆山面前恭敬无比的叫了一声:“老板!”
“库捏罗夫,你做的很好,去接安娜来吧!”陆山淡淡的吩咐道。
“是,老板!”库捏罗夫道。
“正式认识一下,伊万诺夫先生,我叫船越仁敏!”陆山伸手过去道。
“你就是船越仁敏?”伊万诺夫吓了一跳,现在奉天城有谁不知道这个名字。
“如假包换!”陆山呵呵一笑。
“你们是日本人?”伊万诺夫顿时警惕起来,日本人恐怕比秘密警察还要麻烦!
一个过气的枪械设计师,十年没有摸过枪了,更别设计制造了,他们找上自己有什么目的呢?
“算是吧!”陆山淡淡的一笑。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伊万诺夫问道。
“伊万诺夫先生应该认识这几张设计手稿吧!”陆山拿起桌上的几张手稿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手稿,怎么会在你们的手上?”伊万诺夫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道。
“呵呵,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得到了这几张手稿,凭借这几张手稿,我们顺藤摸瓜,这才找到伊万诺夫先生!”陆山笑着解释道。
“我应该把这些东西烧掉的!”伊万诺夫懊悔道。
“这些设计手稿凝聚着伊万诺夫先生的心血,其中几处改进做的不错,只可惜没有实现的希望了,不是吗?”
“船越先生对枪械也有研究?”伊万诺夫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除非有一死之心,否则想要逃走是不可能了,何况他现在有国不能回,如果失去妻子和孩子,哪还有什么意义?
“只能略懂一二!”陆山谦逊的一笑道。
“哦?”
“伊万诺夫先生,我们找到你,是希望你能够为我工作。”陆山直截了当的道。
“为你工作?”伊万诺夫惊讶道,这话里的意思可需要揣摩了。
“是的,为我工作!”陆山道。
“我现在只是一个烧锅炉的锅炉工,船越先生请我回去烧锅炉吗?”伊万诺夫问道。
“那是大材用了!”
“可我现在就只会干这个!”伊万诺夫道。
“如果你只想做一个锅炉工,那还保存这些干什么?”陆山一指那些设计稿纸道。…,
“我只是想留个纪念而已?”
“一个想要彻底抹去自己过去,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的人会把这些留下吗?”
“这些稿纸应该不超过十年吧?”
伊万诺夫沉默不语。
“一个才华横溢的枪械设计师就这样认命了,他还没有设计出一款令世界震惊的枪支,他就这样黯然的退出舞台了?”
“船越先生,你的没错,我是不甘心,我是想有一天可以重新拿起笔,设计出一款我想要的枪,但是我不会给日本人工作!”伊万诺夫道。
“是吗,因为我们曾经是敌人?”
“不,哪怕是敌人,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决胜,反而会赢得我的尊敬,但是你们不是,你们靠的是什么,卑鄙龌龊的阴谋!”伊万诺夫大声道。
“伊万诺夫先生,成王败寇,阴谋也好,实力也罢,活着的才能当胜利者!”陆山微微一笑道。
“哼……”
“伊万诺夫先生……”阎谡插进来,但是被陆山伸手拦住了。
“伊万诺夫先生,我船越仁敏是很敬仰有骨气的人,我对您十分敬佩,我并不希望我会用那一步,那样对双方都不好,是吗?”陆山言语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威胁了。
“你不要动我的妻子和孩子,否则我会跟你玩命的!”伊万诺夫咆哮道。
“如果你不想我走到那一步,那我们就应该好好的坐下来谈谈!”陆山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你……”伊万诺夫气的满面通红。
良久之后。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不动我的孩子和妻子!”伊万诺夫咬牙切齿道。
“很好,不过仅仅是伊万诺夫先生一个人是不够的!”陆山笑眯眯的道。
“你想做什么?”因为恐惧,伊万诺夫声音颤抖道。
“当年从伊热夫斯克兵工厂一起逃亡满洲的不止伊万诺夫一个人吧?”
“你是个恶魔!”伊万诺夫愤怒的咆哮道。
“伊万诺夫先生,其实就算你不,老板也能查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如果他们落到特高课的手里,你想想看,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阎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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